“下樓去了, 也不知道去乾嘛了。”季朝道, 小聲地道,“哥, 你乾嘛去接她啊。”
這機場到家裡一個小時呢, 他哥穿著濕衣服一個多小時,不發燒才怪。
“禮節而已。”季容眸色變冷, 他對親情本身就淡漠。如果不是念在那人十月懷胎把自己生下來, 就算她在外麵病死,季容也不會看一眼。
季朝不滿地“噢”了一聲,又陪著季容坐了一會, 才看見許知知端著晚飯上來。
季朝一拍腦子, “我忘記了,我哥沒吃晚飯。”
果然是女生比較心細。
許知知把飯菜端到季容麵前,猶豫了幾秒, 主動拿起筷子, 準備喂季容。
“我自己來。”季容道, 他還沒有弱到這種程度。
許知知乖乖地把碗給他,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他,仿佛他是什麼易碎的玻璃品一樣。
發燒的人大多沒有什麼食欲, 季容簡單地吃了幾口便想要放下,可是許知知卻不滿了,圓溜溜的大眼睛控訴地看著他,指了指還剩下一大半的飯。
“我不餓。”季容放下了碗。
許知知扣著手心,盯著飯不肯動。想了幾秒, 拿出一顆糖,打字道:再吃一點?
還以為他是小孩子?用顆糖來哄他?
不僅如此,許知知還主動端起了碗,眼巴巴地看著他。
季容神色微冷,許知知下意識地縮了縮手,還以為季容要生氣的時候,卻見他冷靜地從許知知手裡接過碗。
許知知抿著唇,衝他甜甜地笑了笑。
季容眼神一暗,拿著筷子的手微微捏緊。
一旁的季朝看得直瞪眼,他哥從來就沒有對他那麼好過!
這該死的小啞巴!
洗過澡之後,許知知便去守夜。季容吃了一些退燒藥,拔針之後回到自己的房間裡麵洗漱,不多時,已經沉沉地睡了過去。
許知知進來的時候,季容已經睡著了,房間裡麵還留著一盞微弱的燈光。
這裡隻有一張床,好在房間裡麵開著空調,暖和得很。
許知知長得嬌小,房間裡麵又有長形的沙發,她索性找了一件毯子披在身上,迷迷糊糊地睡去。
早晨六點,許知知按時醒來。坐在沙發上麵,腦袋有一瞬間的放空。
朝著季容看去,他神色平緩,應該是已經退燒了。
“嗡嗡嗡。”
振動的聲音傳來,許知知嚇了一跳,朝著聲源處看去。
應該是放在床上的手機,季容的眉頭緊緊地皺著,顯然是不滿於被這聲音吵醒。
許知知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手機在季容的枕頭底下,還是靠近裡麵那側。她緊張地伸手,有些遠了。
她不得不趴著身體,把手臂伸長。這樣一來,季容的臉便離她很近。
還差一點。
許知知努力地伸了伸手,一道冷沉的嗓音傳來,“你在做什麼?”
她被嚇了一跳,身體有些不穩,腦袋砸在了季容的臉上。
側臉上傳來柔軟的觸感,原本緊張的許知知身體繃得更緊了。
那是……季容的嘴唇。
許知知趕緊起身,欲哭無淚地看著季容。
她不是故意的。
上次喝醉酒不小心撲進了季容的懷裡,他就生氣了。這一次,不知道季容會怎麼想她。
手機鈴聲停了幾秒,又再次響起來。
季容看了一眼,上麵顯示的是“爺爺”。
他拿著手機,掀開被子下床,偏頭看了一眼許知知,小姑娘立馬懂事地出去了。
“爺爺。”初醒後的聲音還有些沙啞,透過手機,顯得有些虛弱。
季老爺子的心一提,趕緊問道,“身體怎麼樣了?徐管家跟我說你昨晚高燒,現在呢?”
“已經退燒了。”季容按了按眉心,剛剛退燒完,這會身體還有些虛弱。
“那就好。”季老爺子鬆了一口氣,“知知守了你一個晚上吧?我就知道這丫頭是個福星。”
季容不置可否。
“我剛下機場,一會爺爺便回去。”季老爺子歎息了一口氣。
季容有些不忍,卻還是道,“好。”
放下了手機,季容洗漱結束,便聽到敲門聲,“進來。”
醫生應聲而入,後頭還跟著一個小小的小啞巴。
她端著小米粥,還有麵包和牛奶。熱騰騰的,小米粥還隱隱冒著熱氣。香糯的味道淺淺的彌散在空氣之中。
醫生給季容量了一□□溫,已經退燒,並沒有什麼大礙,他才出去。
許知知偷偷地打量了一下季容的臉色,見他沒有生氣,這才鬆了一口氣,端著粥,遞到季容麵前。
季容接過,粥熬得軟軟糯糯的,很是好吃。
不經意間,季容的目光落在了許知知白嫩的臉上。
剛才的觸感仿佛還在,香香軟軟的。
看來這段時間把小姑娘養得不錯。
“吃過了?”季容看她大概是昨天沒睡好,許知知的臉色有些蒼白,頭發都沒來得及打理,隨意地散落在一旁,襯托得臉蛋更小了。
許知知搖了搖頭,打字道:我現在去吃。
“把這裡的解決了。”季容沒什麼胃口,小米粥喝完,已經飽了大半。
許知知神色為難,不怎麼想吃。
小姑娘遲遲不肯動手,季容挑了挑眉,低聲問她,“要我喂你?”
不要。
許知知乾巴巴地拿起麵包,就著牛奶一起喝。
吃了兩口,許知知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季容,直直的和他的目光對上。
他怎麼盯著自己吃東西?
許知知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側了側身,便聽到季容的聲音,“亂動什麼?”
又慢吞吞地轉過來,許知知乖巧地坐著,小口小口地啃著麵包。
頭發被她隨意地彆在耳後,露出白皙透紅的小臉。密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道剪影,乖巧得不像話。
季容隨意地坐在沙發上麵,手搭在一旁。
他這幾天的心情很是不好,特彆是在昨天,幾乎要到了一個壓抑的頂點。
想要宣泄出來,可是現在看見許知知乖乖地坐在他麵前啃著麵包的時候,原本的那股煩躁好像又壓了下來。
想逗逗這小啞巴。
“今早你在做什麼?”
季容沉思了會問,便瞧見小姑娘的臉色一垮,緊張兮兮地看著他。麵包也不吃了,小手指啪嗒啪嗒地在手機上麵打字:想幫你關鬨鐘。
許知知的模樣太過乖巧,特彆是頭發柔順地垂下來時,軟綿極了。
季容神色微暗,“嗯”了一聲,沒再多問。
許知知鬆了一口氣,繼續低頭吃著麵包。隻是,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
解決完了麵包之後,許知知便出去了。
下樓的時候,許知知看見一個穿得雍容華貴的女人站在門口,語氣譏諷,“徐管家,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攔我!”
她的眉眼帶著幾分冷冽,像極了季容。
許知知回想起了季朝說的話,這人是季容的母親。
“夫人哪裡的話,季少在靜養,實在不方便見您。”徐管家客客氣氣地回答。
文瑜哼了一聲,看向許知知,“季容怎麼樣了?”
許知知遲疑了幾秒,看向徐管家,徐管家朝著她搖了搖頭,這才冷靜地回答了文瑜,“夫人昨天那一下,季少發了高燒,今早已經退燒了。”
“原來沒死啊。”文瑜冷笑,似乎是有些遺憾。
也不知道是不是許知知的錯覺,她在文瑜眼中看到了一晃而過的擔憂。
“你還要鬨到什麼時候!”季老爺子從外麵走進來,季朝跟在他身後,小心翼翼地攙扶著他。
“您可彆說我了。”文瑜勾唇一笑,“我看您也是討厭季容的的吧,送了個啞巴照顧他?”
許知知瞳孔一縮,季朝已經急急忙忙地上前,拽著她進去,“大人之間的事情,你一小姑娘瞎摻和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