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 葉永成又約了許知知很多次。最後許知知鬆口, 約他在許清的墓地見麵。
“其實我一直不敢相信這個事實。”葉永成緩聲道,把花輕輕放下,手指撫著照片上的人, 歎息了一口氣,“我總覺得隻要沒看見,她就還活著。”
許知知沉默不語。
葉永成沒有看到,而她卻看到了。為此成了啞巴, 做了無數個噩夢。
“念清的事情,我很抱歉。”葉永成道,“以後不會了。”
許知知輕輕地“嗯”了一聲。
葉永成沒起身,目光黏在照片上麵, “知知, 真的不回來嗎?我可以給你更好的生活, 你不用在季家寄人籬下。”
“回哪?”許知知輕聲問, “季家是我的家, 我還能回哪裡去?”
葉永成心中愧疚愈發深了,趕忙道, “你是我的女兒, 當初我是被迫無奈,現在我已經有能力護著你了。跟我回葉家吧,做一個公主。”
關於葉永成之前的事情,許知知已經沒什麼興趣知道了。
望著麵前的中年男人,許知知發現自己已經不難過了。
以前在孤兒院絕望的時候, 她也期待過葉永成會出現。隻可惜那時候他沒有出現,後麵她也就不需要了。
“葉先生,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許知知開口,態度疏離而又陌生。
葉先生……
葉永成眼神閃了閃,還是點頭,“你說,隻要我能做到。”
“我希望你能好好的。”許知知說,聲音雖軟卻很堅定,“還有,以後……彆來找我了。”
葉永成身體狠狠一顫,站了太久,站起來的時候還有些不穩,“知知,我是你的爸爸。”
許知知低頭,悶聲道,“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就不要我了。”
“所以,你能不能繼續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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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中旬,季容生日。許知知提前了一周做準備,逛了很久,才在黎棠的建議之下,給他買好了禮物。
生日當天,一起約去了火鍋店。
黎棠和沈嶼禮早就到了,把菜都點好了,看到季容和許知知,黎棠道,“周然還沒來。”
“嗯。”季容不甚在意,牽著許知知找了個位置坐下。
菜上得很快,許知知很久都沒吃火鍋了,早就有些饞嘴了,卻又顧忌著還沒來的周然,隻能眼巴巴地看著。
季容不舍得餓著,燙了一些牛肉,“先吃。”
“不等周然嗎?”許知知問,小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季容的筷子。目光順著筷子慢慢移動,早就想吃了,卻還忍著。
“不用等那貨,咱們先吃就好。”黎棠也跟著一起下菜。
筷子伸到半,黎棠又突然止住了筷子,“要不要喝點酒?”
“必須的!吃火鍋不喝酒哪成!”一道聲音從門口傳來,周然出現在門口,一身西裝,與這裡的環境有些格格不入。
黎棠掃了一眼就嫌棄道,“誰穿西裝來吃火鍋的?”
周然被懟得一噎,下意識地反駁,“你懂什麼,在外得講究。那人家堂堂季總……”目光一掠,落在季容的身上。
今天的季容還真的沒有穿西裝,衣著休閒,正貼心地給許知知倒著飲料。
周然掃了一眼立馬道,“季容,你家小姑娘還喝飲料啊?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怎麼著也要喝酒吧。”
“她還小。”季容淡淡地回了一句。
周然翻了一個白眼,你就裝吧。
吩咐了服務員拿了幾瓶酒之後,周然才坐了下來。
“怎麼來得那麼晚?”黎棠道,拿過服務員送上來的酒,直接給周然倒了一杯,“自罰三杯先。”
周然無語地接過酒杯,環視了四人一圈。
“你們都成雙成對的,我可不得等火鍋上來了。不然光是吃你們狗糧就飽了。”周然道,動作倒是不含糊,飲了一杯又接著一杯。
三杯下肚才聽到黎棠說,“給你介紹又不要。”
“那可彆吧,你朋友都和你一個性子,我可招架不來,我還是喜歡溫柔如水的。”
“我不溫柔?”黎棠反問,語氣有些陰森。
周然大概是喝酒壯膽,立馬道,“當然!”
許知知安安靜靜地吃著,目光時不時落在他們身上。微微偏頭,對上季容清淺的目光。
包廂內的燈光不如外麵的白熾燈,而是那種金黃色的明亮。有燈影打落在季容的臉上,溫柔了不少。
許知知心口漏掉了一拍,匆忙轉過頭,埋頭吃著火鍋。
季容放下筷子,瞧著她倉鼠一般的進食,無聲一笑,“那就那麼喜歡火鍋?”
“嗯……”嘴裡還有東西,所以許知知的聲音有些悶悶的。等到把嘴裡的東西咽下,許知知才委屈地說了一句,“已經很久沒吃了。”
那小眼神頗為哀怨,無聲地控訴季容。
“是誰長了潰瘍喊疼的?”季容道。
前段時間,許知知長了潰瘍,還有些上火,素淨的小臉都長了幾顆小痘痘,碰的時候還會喊疼。
許知知癟了癟嘴,忍不住反駁一句,“我會喝涼茶。”
“火鍋吃多了不好。”季容捏著她的小臉。
旁邊的周然早就酸得不行了,抖落了一地的雞皮疙瘩,趕緊轉移話題,“行了行了,彆在我這個單身狗麵前膩歪了。今天是你生日,走一個。”
周然給許知知也倒了一小杯的酒,遞到她手邊,“小知知,好歹是你家季總的生日,總得意思意思。”
許知知看向那杯酒,還是白的。
她剛想拿起,一旁的季容淡聲阻止,“不怕喝了會頭疼?”
周然心口那個酸喲,不至於護得那麼緊吧,“頭疼什麼,就半杯而已。”
說著周然也舉了杯,“走一個走一個,除了壽星都得喝,不然就是不給我麵子。”
黎棠翻了一個白眼,“你的麵子算什麼,我們這是給季容麵子。”說著也舉起了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