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 春遊。
季朝和許知知老早就到了，盯著旁邊老實背著小包包的許知知，季朝輕咳一聲, “許知知，等會你和劉軒一起坐唄。”
坐車的位置都是隨便的，班裡許知知和安韶玩得最好，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會選擇和安韶坐在一起。
許知知扭頭看過去，有些不解。
“等會我要睡覺, 劉軒肯定打遊戲, 煩死了。”季朝故作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就這麼說定了, 我和安韶一起坐！”
許知知看向季朝，清澈的眼眸中帶著幾分探究。
一瞬間，像是被這個小姑娘看穿了一樣，季朝有些不自然, 凶巴巴地瞪她，“還不上車！”
許知知乖乖點頭, 上了車, 坐到劉軒旁邊。
而季朝也如願以償地坐到了安韶旁邊，上下打量了一眼安韶，季朝有些失望，“我還以為你會穿裙子。”
在學校安韶都是簡單的T恤加牛仔褲，他還以為去春遊會看到安韶穿裙子的樣子。
倒也不是對女生穿裙子有什麼特彆的喜歡，隻是覺得安韶氣質清清冷冷的, 穿上裙子，最好不過。
“去郊遊還穿裙子？”安韶一副看白癡的樣子看著他，“行動會很不方便。”
“你需要行動什麼？”季朝把書包放在前麵，拿出一盒牛奶遞給她，一邊幫她插好吸管一邊道，“苦活累活我和劉軒來就好，你和許知知兩個小姑娘在一旁看著就好。”
安韶掃了一眼，沒接，“我沒吃早餐。”
空腹喝牛奶不好。
季朝聞言，又從書包裡麵拿出了麵包遞給她，嘀咕一句，“好幾個小時的車程，彆餓暈了。”
“不會。”安韶搖頭。
閉了閉眼，似乎是很疲倦。
季朝這才發現，安韶今天的臉上抹了一層。應該說是，隻有眼底抹了一層粉底。湊近了看，還能看到一些黑眼圈。
他忍不住擰了擰眉頭，安韶家裡的事情，他一無所知，但是也大概能猜到幾分。隻是安韶不說，他也沒有立場去管。
季朝不由分說把麵包塞給她，“趕緊吃吧，許知知往我書包裡麵塞了那麼多，背著我還累。”
“謝謝。”安韶遲疑了幾秒，還是接過，很是斯文地吃了起來。
季朝困了，車子開了一會，他就有了倦意。環抱著胸口，季朝把頭上的帽子微微拉下來一點，閉眼睡去。
安韶偏頭看了一眼季朝，吃麵包的動作更慢了。
白日裡燒烤和玩遊戲，到了夜裡，季朝興致衝衝想鬥地主，奈何少了一個人，便把安韶拉上了。
“知知一個人在帳篷。”安韶掃了一眼季朝，有些無奈。
季朝：“怕什麼，又不會丟了。她被我哥管得可嚴了，乖乖睡覺，咱們就彆打擾她了。”
那你怎麼來打擾我？
安韶眼眉微垂，還是沒有把這句話問出口。
兩局過後，劉軒便要去上廁所。
安韶把牌收了起來，抱著腿，也沒說話。
“今天我看你和隔壁班的那個男生聊得挺嗨的。”季朝似是不經意的提起，內心的酸泡泡不斷地往外麵湧。
也沒見她跟自己那麼嫻熟過，結果跟隔壁班的小白臉聊得那麼嗨。
“我和他是初中同學。”安韶的聲音有些低。
季朝不滿，“初中同學也不至於聊那麼久吧。再說了，他一看就是小白臉，而且肯定對你沒安好心。安韶，我跟你說，你彆整天和許知知在一起玩，和她一樣傻了。”
彆到時候被人騙了還傻乎乎地給他們數錢。
安韶昨天本來就沒怎麼睡，今天鬨騰了一天，晚上還被季朝拉過來玩遊戲，這會早就困得很。
偏偏季朝又是個話多的，一直在旁邊念念叨叨。她有些無奈，輕聲解釋，“他問了一些學習的問題。”
安韶的朋友不多，但也不是絕對冷漠的人。對方是她的初中同學，問的又是學習上的問題，於情於理安韶都會回答。
“噢，這樣啊……”心中那點酸泡泡好像下去了一點。季朝借著這個機會，趕緊教育安韶，“我可看到了，上周你收到了好幾封情書。現在是高中重要階段，那些人肯定是彆有預謀，就等著把你從第一的寶位上拉下去，你可千萬不能……”
季朝看過去，旁邊的安韶已經睡著了。微卷的睫毛低垂著，臉上的那一小點粉底早就沒了，濃重的黑眼圈在她臉上格外的顯眼。
不過，她真的很好看。
比起許知知的軟萌，安韶是冰美人的模樣。平時麵上淡淡的，並無太多的表情。可是現在睡熟了，原本緊繃的臉微微放鬆了下來。
很是柔軟，讓季朝不自主地想要把人攬入懷中。
這個想法一出，立馬被季朝狠狠地扼殺了。
看著麵前的安韶，季朝輕歎一聲，細長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把她臉頰上的頭發彆到耳後，“哼，你隻許好好學習！”
拿了手機，季朝給劉軒發短信：沒我通知不許回來。
那頭蹲坑的劉軒立馬回複：臥槽，朝哥，這大半夜的，你讓我去哪？
季朝：繼續蹲著。
劉軒：朝哥，你承認吧，你為了一個女人拋棄了兄弟！如果這都不算愛……
季朝發了一個凶狠的表情包過去，剛想打字，肩膀卻驟然一重。帶著少女特有的淡淡香味，融了一些冰檸檬的洗發水味道撲鼻而來。
季朝繃緊了身體，完全不敢再有動作。
在這安靜的環境中，他似乎都能聽到自己胸口急促跳動的聲音。
劉軒：朝哥，朝哥！你和安大學霸進展到了哪？嘿嘿，要不要兄弟我指點兩招？
指點個屁！你這個母胎單身漢！
季朝索性退出了微信，把手機丟在一旁。
從這個角度，隻要季朝微微低頭，下巴就能抵上安韶白淨的額頭。
他完全不敢動，放在旁邊的手指都繃緊了。
真要命！
從小到大，季朝被寵慣了，這還是第一次，如此的不知所措。
“安韶。”季朝輕輕地喊了一聲，意料之中地沒有得到回應。
他也不在意，又默默地打開了手機，對著他們拍了一張。
看著相片中的兩人，他的身體崩得很緊，肩膀上卻靠著一位熟睡的少女。
這是他們的第一張合照。
季朝趕緊把照片備份了好幾個地方。
“唔。”安韶似乎是覺得睡得不舒服，動了動身體，結果就這麼滑落下來，腦袋枕到了季朝的腿上。
季朝：“！”
他朝安韶看去，安韶還是沒醒。也不知道昨晚是熬了多久，才會這麼累。
不過這樣，倒是更方便季朝看著安韶。
“長那麼好看做什麼。”季朝忍不住小聲地嘀咕一句。
雖然安韶的性子很冷，但是不可否認，她長得很好看。再加上學習成績又好，學校裡麵有不少男生都暗戀安韶。
如果她的性子再溫柔一點的話，情書怕是要堆滿了她的抽屜。
“以後千萬彆對彆的男生笑！”季朝哼了哼。
安韶睡了兩個小時才醒來，掃了一眼季朝，臉上帶著幾分窘迫，又很快恢複平靜，“抱歉，我睡著了。”
“沒事。”季朝揉了揉酸痛的大腿，不滿道，“但是你把我當做枕頭這事，是不是得給我個補償？”
安韶看著他，思索道，“請你吃大餐？”
季朝沒應，繼續捶著腿，幽幽道，“不僅腿麻了，肩膀也累了。”
安韶：“……你想要我做什麼？”
“明天回去，我們打算弄個轟趴，一起去玩唄。”季朝提議道。
安韶想了想，沒有直白地拒絕，而是道：“知知去我就去。”
季朝：“……”那他可能會被他哥打死。
又看了一眼麵前的安韶，季朝還是咬牙，“行！”
事實證明，他哥真的不把他當弟弟。
在許知知麵前，他可能就是一個擺設品。
頭疼欲裂地在轟趴館醒來，季朝看著麵前的安韶，長歎一聲。
他哥果然是惦記上他了，還把零花錢減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