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兮每一個親近的動作,都讓瞿懷安心潮澎湃。
他幾乎要為此落淚。
以往隻存在於美夢的事,正在一樣樣變為現實。
他沒有得寸進尺,隻是克製地收回手,跟甄兮道彆之後,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甄兮關上門時,臉上也帶著笑。
她喜歡這種慢慢相處的悠閒感覺,好在懷安也樂意迎合她,如此一來,她先前的最後一點壓力都不見了。
在甄兮的“敦促”下,瞿懷安再沒能翹掉一天的班,每天兢兢業業地上班,但晚上回來後,他幾乎都跟甄兮膩在一起,即便隻是一起坐著,什麼話都不說,也讓他感覺到了心靈的平靜。
甄兮的夜晚是屬於瞿懷安的,但他不在的白日,她可以做任何事。她甚至試過,她要出門也沒人攔著,隻不過會跟著不少人,美其名曰保護她。對此她接受良好。
這日白天,瞿懷安當值去了,甄兮在屋子裡待悶了,便帶著一大票人出了門。這些人都是瞿懷安安排的,好在他們並不會乾擾她的行動,對她來說不存在似的,她也就沒什麼意見了。
當甄兮正在百無聊賴地散步時,不遠處一位路過的老者駐足,好奇地問身邊的小廝:“這位姑娘是……”
那小廝道:“石管事,她就是安少爺帶回來的楊姑娘。”
老者微微一怔,隨即麵色大變,若非那小廝攙著自己,他早已摔倒。
好不容易穩住身形,他對那小廝道:“你留意著些,爺一回來就讓我知道!”
小廝不知石管事為何如此,但立即應下來,隨即送石管事回去。
瞿琰剛回到家中書房,便聽人來報,說是石管事回來了,在外求見。
他緊皺的眉稍稍放鬆,忙讓人進來。
石管事瘦削的身影出現時,瞿琰便上前攙著他道:“石管事,這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
“甄兮”的事他交給了石管事去做,石管事做得很好,隻是許是水土不服,在外地病倒了,纏綿病榻許久,等修養好了,這才趕了回來。
石管事聞言頓時雙膝一軟,就要跪下,卻被瞿琰及時拉住。
見石管事表情古怪,瞿琰詫異道:“石管事,這是為何?”
“老奴愧對爺啊!”石管事眼眶微紅,“那位楊姑娘,並非老奴安排的!”
瞿琰沒想到會從石管事口中聽到這樣的消息,眉頭一蹙便按著石管事在一旁坐下,沉聲道:“石管事,你且慢慢說來。”
石管事羞愧地說:“回爺,老奴在看到那位楊姑娘的容貌時便知出了岔子,想了許久明白過來,是老奴安排的人擺了老奴一道!老奴到忻州不久便病倒了,讓手下的許平盯著安排的姑娘,等著雷鳴找過來。想來是您的信先被他看到了,他便先截了信,哄騙老奴說那姑娘已被雷鳴接走,再讓老奴看到了您的信。當時老奴病得下不來床,得知事情已辦妥,便安心在忻州養病,哪知竟是被騙了!怪不得老奴說要回京複命時,他卻偏偏病倒了,讓老奴先走,他留下養病!”
瞿琰很快便弄明白了發生的事。
石管事的手下為了賞錢,利用巧合來愚弄石管事。或許,那位安排的姑娘也參與其中,二人此刻怕是已帶著一大筆錢逍遙去了吧。他信任石管事,將這事交給他去辦,那位姑娘他也沒見過,也不知如今入了府的人竟不對!
瞿琰忽然想起他幾次跟那位楊姑娘的對話,明明她並非石管事安排的,卻偏偏沒表現出任何異樣,這樣的城府,令人心驚。
“石管事,你先回去歇著吧,此事尚有轉圜餘地,你不必憂心。”瞿琰安慰了幾句這位瞿家老人,又派人送他回去。
瞿琰喝著溫熱的茶水,蹙眉思索著那位楊梔夏姑娘的事。
他還記得懷安跑來跟他說兮表姐找到了時的那股子興奮,能連懷安都騙過,這楊姑娘背後之人,想必費了極大功夫。
他是找了原先的甄家人,將甄兮姑娘的性情都摸了個透,再從他妻子等跟甄兮有過交集的人口中試探出隻言片語,集合一道交給石管事,務必要讓那姑娘的假扮越真越好,甚至為了讓懷安相信,他還設計了借屍還魂過程中失去一部分記憶的理由,來遮掩安排的姑娘對隻有懷安和甄兮才知道的事一無所知的漏洞。
那麼,楊梔夏背後那人,究竟有什麼目的?
家人是瞿琰的逆鱗,他不允許任何人對他的家人有企圖。
思索片刻後,瞿琰找來心腹,找人監視沁香園,要求有任何異動,都要回報。那楊梔夏來了也有一兩個月了,若她的目的是傷害懷安或他的家人,想必早動手了,想來必是有其他企圖。但他也會讓人盯著她,特彆是每次來這邊見他妻子和孩子時。
甄兮最近的日子過得很舒坦,白日裡要麼看書,要麼出去走走,再或者去孟昭曦那兒跟她聊天,逗逗小世子,晚上瞿懷安回來之後,二人便關上門過起了二人世界。
而甄兮也確實在這樣的相處中,慢慢理解了崔芳菲等人最初迷戀瞿懷安的原因。
二十出頭的他,眉目英俊,皮膚白皙細膩,配合他的五官卻不顯女氣,他的聲音比小時多了些許沉澱,如美酒香醇醉人,有時候句末尾音會略為上揚,就像個鉤子,勾得人心癢難耐。
除了硬件上的出眾,他的內涵也令人迷醉。他從前就喜歡讀書,還在侯府時她就要為隔一段時間就選書而費一番腦子,在她未曾參與的五年間,他更是狩獵廣泛,麵在這個時代來說已是佼佼者,論廣度雖然還比不上甄兮,但那是時代造成的鴻溝,與個人的努力無關,論當時代話題的深度,甄兮已經完全及不上他了。
她如今很愛看他侃侃而談時那意氣風發的模樣,她敢肯定,若有彆的大家閨秀在這兒,非得被他俊秀的外表,瀟灑的氣度以及敏捷的思維給迷得神魂顛倒不可。
那個可憐兮兮躺在地上低喚娘親的小男孩已在甄兮的記憶中越沉越深,取而代之的是眼前這個哪方麵都很優秀的成年男子。
瞿懷安自然注意到了甄兮望著他時微微閃爍的雙眼,他麵上不顯,心中卻如同綻放著煙花,整顆心都被興奮填滿了。
於是,他使出渾身解數,酣暢淋漓地展現著自己的魅力,那是外頭那些大家閨秀們絕對無法一睹的。而每一次甄兮偶爾顯露出的沉迷,都成了他賣力表演的推動力。
等回到自己房間,瞿懷安還會回頭看看自己先前的表現有沒有瑕疵,經過自我檢討之後,第二回不會再犯。
他要讓兮表姐看到最美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