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2 / 2)

顧朝年好奇地走過去,剛走過去便聽到車內人的嗬斥。

“你渾渾噩噩我管不了你,你過成什麼樣是你自己的選擇,以後彆怨我這個當父親的不儘責。”顧朝年反應過來是陸宵的父親,自覺

地止住腳步。

陸宵蘊著嘲諷反問: "不按照你的想法過就叫渾渾噩噩,是不是我該跪下磕個頭?"

陸業成深深地看著自己這個兒子,曾經他對陸宵寄予眾望,然而陸宵辜負了他的期待,成天和不三不四的人來往。

“你自己隨便怎麼過。”陸業成嗓音冷漠, "但裴朗的事不要再管,裴家人不是你們這些毛頭小子動得了的,收起不切實際的想法。"

“看來是裴蘊和找你了。”陸宵忽然笑了下, "如果我說不呢?"陸業成的耐心似乎到了極限,重重關上車門,聲音從車窗裡飄出來。“那我就沒你這個兒子。”

黑色的轎車揚長而去,顧朝年望著陸宵佇立的身影,猶豫要不要上前。

陸宵冷不防轉頭: “早看到你了。”

顧朝年尷尬地走上去: “你真要和家裡對著乾啊?”

陸宵不以為然嗯了聲,顧朝年勸: “你爸看上去挺生氣的,這件事也要不了這麼多人,要不你彆管了。"

“喂。”陸宵伸手揉他的頭, “我可是你們社長,哪有社長不管社員的?”

陸宵的聲音恢複了漫不經心,可顧朝年知道陸宵是個很認真的人,把漫畫社護在自己的羽翼下。顧朝年不由得問: "有沒有人說過你這種性格很吃虧,認真的話會被當成玩笑?"陸宵靜靜思考了下: “是有個笨蛋這麼說過。”顧朝年正想問是哪個笨蛋,陸宵忽然俯下身,視線與他平齊: "所以——"

"我喜歡你會被當成玩笑嗎?"

顧朝年不由得僵住了,怎麼會扯到這個話題上!

陸宵一直寶貝兒寶貝兒的叫,他沒把陸宵的喜歡當真,更像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對方會這麼認真問喜歡你會被當成玩笑嗎。

即便他意識到陸宵的性子很吃虧,還是無法相信對方喜歡他。

“走吧。”陸宵沒有追問答案, “我們去買奶茶,我記得你愛喝烏龍雪頂。”顧朝年微不可察鬆了口氣,他不想騙陸宵,又不想陸宵不開心。他匆匆向奶茶店走去,沒聽到陸宵望著他的背影歎息一聲。

"原來我才是那個笨蛋啊。"

顧朝年聚

完餐回到家,望見桌上涼掉的飯菜,想起忘和顧塵夜說不回來吃飯了。顧塵夜坐在沙發上辦公,看到他抬起眼皮: “舍得回來了?”

顧朝年自知有愧,把路上買的奶油泡芙遞給顧塵夜: “我經過一家蛋糕店,聞到剛烤出來的奶芙特彆香,怕你忙工作沒吃飯,特意給你買了盒。"

顧塵夜不置可否: “是你自己想吃吧?”

小狗蹭了蹭顧塵夜: “想和男朋友一起吃。”

小狗蹭了蹭顧塵夜: "想和男朋友一起吃。"對方輕輕勾了勾唇角,接過他遞來的泡芙。

兩人分享著同一盒奶油泡芙,見顧塵夜的心情好轉,顧朝年試探性開口: “對了,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顧塵夜用眼神示意他說下去,他忐忑不安道: “裴朗被立案調查了,受害人是我朋友,我們打算把裴朗送進監獄,還要讓裴家不敢對我朋友動手。"

裴家會向陸家施壓,肯定會向顧塵夜施壓,他不確定顧塵夜支不支持他的做法。

儘管裴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顧塵夜還沒和裴家翻臉,難免不受掣肘。

顧塵夜放下手中的泡芙: "這個時候知道找我了?"

顧朝年被問得不好意思,後腦勺忽然被按住,顧塵夜親乾淨他唇上的奶油,旋即加深這個吻。

上方的顧塵夜長驅而入,津液從唇邊滲出,不停分泌出更多,他被親得暈乎乎的,攥緊對方後背的襯衫。

最後聽到顧塵夜說了句。

"裴家那邊我來處理。"

顧朝年以為的處理是拒絕施壓,後來才知道是另一種處理。次日顧朝年醒來時,顧塵夜已經離開了。一座私人宅邸裡,裴蘊和緩緩飲著茶,大紅袍的香氣靜靜浸染屋子。

裴蘊和望著麵前的顧塵夜:“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被人誣告強|奸,他什麼樣的條件,會去脅迫一個從會所出來的鴨子?"

顧塵夜垂眼不答。

裴蘊和繼續說: “你家的顧朝年還有陸家的小輩也參與其中,不管是受人蒙蔽還是什麼原因,讓他彆繼續了。"

顧塵夜這才掀起眼簾: “小輩間的打打鬨鬨罷了。”

裴蘊

和在人前向來喜怒不形於色,聽到這句打打鬨鬨,依然捏緊了茶杯。

雖然他對裴朗這個兒子不滿意,但畢竟是自己的親兒子,顧塵夜的親侄子,怎麼能這麼輕描淡寫說是打打鬨鬨?

裴蘊和深呼吸了一口氣: "小朗好歹是你侄子,他要是進了監獄,這輩子就完了!"

裴朗是他唯一的兒子,他自然希望裴朗接手家業,年紀小貪玩也沒事,以後多曆練曆練就行了,可身上要是背了案子,接管裴家再無指望。

他見顧塵夜毫無反應,忍不住說: “你是不是還怨家裡把你送走,你的命是找好幾位大師批的,命裡帶凶,會給身邊人帶來不測,這些年家裡也沒虧待你,拉了多少資源?"

裴蘊和還要再說,一道蒼老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

"夠了。"

裴蘊和聽到聲音回頭,恭恭敬敬叫了句父親。

裴明哲六十出頭的年紀,看上去比實際更年輕,衣著很簡樸,藍灰色的中山裝,眼神清亮,眯眼時如鎖定獵物的鷹隼。

“鬨成這樣像什麼話。”裴明哲嗬斥裴蘊和, "一個兒子而已,進去了就進去了,又不是死了。"

裴蘊和清楚裴明哲的手段,相當畏懼這個父親,立馬低下頭說是。

裴明哲轉而看向顧塵夜: “今天找你倒不是為這件小事,我知道你在紅港項目上元氣大傷,之前就提醒過你,做生意不能太獨,你吃肉,也要讓彆人有湯喝。"

裴明哲叫秘書掌來份規劃書: “燕城不久後要建設新區,集團打算投入千億資金開發,投入大利潤高,看你願不願意共同開發。"

裴蘊和張了張嘴想說什麼,看了眼裴明哲又止住了。顧塵夜接過規劃書: "好啊。"

當顧塵夜離開後,裴蘊和忍不住問: “新區開發不是擱置了嗎?”

的確有新區開發這回事兒,但新區選址有很大爭議,比如往東拓展還是往南拓展,新區的麵積到底有多大,會不會造成周邊資源虹吸。

因此這個提案就擱置了下來,隻有很少的人知道。裴明哲沒否認。

裴蘊和一下子明白裴明哲的想法,這個合作明顯是陷阱,誘導剛元氣大傷的顧塵夜博一把,

最後輸得傾家蕩產。

"沒必要吧?"裴蘊和不禁問。

顧塵夜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如果要讓顧塵夜信真的會開發新區,集團勢必會投入一大筆錢,他不理解這麼做的意義。

“你還沒看出來嗎?”裴明哲失望搖了搖頭, “他的野心不是一個海市能容納的,等我哪天走了,你家主之位就易主了。”

裴蘊和立馬道: "父親身體康健,怎麼會說走就走。"

裴明哲瞥了裴蘊和一眼: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支撐不了多久了。”

說起來他也是養虎為患,用顧塵夜刺激裴蘊和前進,可沒想到顧塵夜的野心太大,把集團視為囊中之物,他不得不壓下顧塵夜。

裴明哲懶得和裴蘊和說下去: "把小朗的事打點了,裴家丟不起這個人。"

裴蘊和聽出裴明哲的言外之意,喉結滾了滾應聲。

他父親對孫子寵是寵,可要是裴朗影響到了裴家的聲譽,隻怕會毫不留情放棄。而顧塵夜坐在車上,盯著規劃書嗤笑。

顧朝年上午去了學校,了解了下案子的進展。

偵查結果很不樂觀,器材室的監控被提前取走了,案發現場也被打掃得乾乾淨淨,且裴朗不承認自己去過器材室,認為小支是誣告。

雖然立案不需要證據,但如果兩個月內找不到證據會撤案。

器材室用來存放體育課道具,離運動場比較近,顧朝年找到馮遠問: “23號晚上十點左右,你在器材室附近有沒有看到裴朗?"

馮遠剛訓練完,用毛巾擦了擦汗水,毫不猶豫開口: "沒有哎,我那天沒來訓練。"顧朝年沒失望,這個概率太小了,沒看到挺正常,他本意也不是問馮遠。

“運動場離器材室比較近,你有空問問你隊友,看他們有沒有看到的。”

馮遠一口應了下來,顧朝年轉身走出體育館。即將走出運動場時,他忽然瞄到門口粘貼的考勤表。

為了應對運動員找人簽到的情況,考勤表上不僅需要簽名,還要在上麵蓋手印,每個人的訓練情況一目了然。

勤奮的天天簽到,宛如一排鮮豔的小紅花,偷懶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一行空白裡才找到

一天出勤的。

比如馮遠。

這個月才來了五次,生產隊的驢都不敢這麼休息,上一次恰好是23號。

顧朝年看著日期眯了眯眼,馮遠都敢騙人了啊。

他倒回去問馮遠: “你23號怎麼沒來訓練,是有什麼事兒嗎?”

馮遠明顯支支吾吾: “還不是準備考試,要是門門不及格,我媽非殺了我不可。”

"你在圖書館待了一天?"

馮遠趕忙點頭: “從開館學到閉館,再學下去要吐了,我準備找學長借往年試題,希望瞎貓撞上死耗子吧。"

“那外麵的簽到是你夢遊簽的?”

馮遠聽到簽到心裡一慌,額頭上滲出汗水。顧朝年猜到這種情況: “你不用想辦法解釋了,我知道你在騙我,那晚你看到裴朗了對吧?”

馮遠結結巴巴解釋: “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我有不能說的理由。”

"咦,還真被我猜對了。"

馮遠聞言撓了撓頭,他好像被少年吃得死死的。

他不敢再說下去,找了個借口匆匆離開:“你就當沒聽見好了,我真的不能出庭作證,教練找我有事兒,我先走了。"

顧朝年沒有挽留馮遠,因為瞧著對方一步三回頭的樣子,大概率會回來主動找自己。

他一個人走到啤酒屋,由於期末的關係,啤酒屋的人少了不少,翠綠的玻璃也顯得有些黯淡了。管理者穿著漢服,見了他笑眯眯問: "顧老師又來出售番外嗎?"

顧朝年正想說不是,管理員端來杯可樂: “開個玩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顧老師是來掛懸賞吧?"

顧朝年點了點頭,管理員指引他: “請到二樓懸賞室。”

顧朝年掛完懸賞走出啤酒屋,聽到身後有人叫他的名字。

他回過頭望見一張清冷的臉,顧明鶴遞來個食盒: "你這兩天辛苦了,我讓張姨燉了參湯。"他說了聲謝謝接過食盒,隨口問了句: "顧澤不知道我和裴家對著乾吧?"他猜想顧澤不知道,否則早找來學校了,誰知顧明鶴否認: “爸爸上午知道了。”他還來不及意外,顧明鶴看出他的困惑,

從容不迫解釋: “我已經說服他了。”顧朝年更困惑了: “哥你怎麼說服的?”

沒有比顧澤更膽小怕事的人,不對,不能說顧澤是膽小怕事,應該是逆風局慫,順風局上嘴臉。對上裴家明顯是逆風局。

顧明鶴揉了揉他的頭: “因為我告訴爸爸,年年是個很好的小朋友,會講義氣為朋友出頭,為什麼不支持呢?"

顧朝年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忙說沒有沒有。

顧明鶴的手逐漸往下,細長的手捧起他的臉,注視著他的眼睛說: “在我心裡,年年就是很好的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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