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記錄員聞言不由得吸了吸鼻子，而後瞪了苗書傑一眼道：“苗都枯了，現在補救還有什麼用！”
苗書傑沒有搭理她，直接按照管月的意思將遮光板給打開了。
人群散去之後，管月一直守在培育地裡，時不時將手覆在土壤上，有了陽光的照射她能感覺到此時這些佛蘿生長的相當安逸，儼然一片欣欣向榮。
這個坎想必是撐過去了，接下來隻要悉心照料，有了強大的根係抽出新芽隻是早晚的事。
過了莫約兩個小時，苗書傑的師父石海程終於是回來了。對方帶著一副眼鏡，人長得很清瘦，看上去相當斯文。
這事他在來的路上就已經聽說了，此時站在培育地看了眼已然枯萎的幼苗，管月預料中責怪的話語倒是一句沒說。
如果不是出了這事，他現在隻怕已經在熱情款待管月了，畢竟管月的慷慨解囊已經是幫了他大忙了。
隻不過此時麵對這這些枯萎的幼苗，要說絲毫不被影響，不痛心那是不可能的，事已至此他也隻能衝管月開口道：“管總，你先請回吧。等我緩一緩再和你細聊。”
石海程作為這個項目的負責人這樣的態度已經相當不錯，現在佛蘿的情況已經基本穩定，管月再留下來也沒什麼用了，想到這她不由得點了點頭，而後衝著石海程道：“我也不多做解釋了，石老師，請你們暫時不要動這些幼苗，起碼等到明天再看。”
石海程雖然有些疑惑管月為什麼會說這話，但也終於是答應了下來。
管月走後，洪長風罵罵咧咧就一直沒停下來過，此時見了石海程更是說了一大通，指責他病急亂投醫，找了這麼個新老板。
石海程聞言也無奈至極，隻能揉了揉眉心，衝洪長風開口道：“先彆說了，等明天師父來了再做商議吧。”
洪長風聞言頓了頓，“師父明天會來？”
“嗯，早就定好的行程，估計明天一大早就到。”石海程回答道。
兩人又聊了一會，等石海程返回培育地的時候，一旁的實驗人員看著那些枯萎的幼苗，衝石海程問道：“石老師，這些壞死的要現在處理嗎？”
石海程聞言想到了之前管月交代的話，雖然種植佛蘿已久，他知道幼苗都已經開始發黑了肯定是沒得救了，不過最終也是搖了搖頭，沒著急處理。
這一晚，石海程感覺有些失眠，一直到後半夜感覺才剛剛睡著，就被電話給吵醒了，他不由得眯起眼睛看了眼時間，隻見現在才不過早上五點半。
電話是他和洪長風的師父打來的，老爺子退休以後不住在B城，來這一趟要坐許久的車，這次到這來是他兒子親自開車送來的，原本預計早上七點才能到，現在倒是提前了。
石海程也沒想那麼多，連忙起身穿好衣服出門迎接。隔壁的洪長風和苗書傑聽見動靜也連忙跟著起了床。
三人一同來到大門口，就見不遠處一輛suv已經停在了基地門口，此時車上下來了一老一少，老的那位年近七十，正是兩人的老師徐老爺子。
徐老爺子雖然如今已經退了休，但是職業使然，他對石海程這個項目還是相當感興趣的。之前三不五時就會打電話過來詢問一番。
此時石海程和洪長風見狀連忙迎了過去，按照石海程的意思老爺子舟車勞頓，應該先帶著他去休息休息，沒想到徐老爺子聞言連忙擺了擺手，“睡覺什麼時候不能睡，我這都快一睡不起了，還差這點時候？”
說完老爺子不由得轉頭看向了一旁的洪長風，“聽說你們昨天和實驗室的小老板發生爭執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他倒是知道個大概，隻不過昨天忙著準備出發沒有細問。
此時洪長風聞言，頓時就感覺原本消下去的怒火噌地又上來了，他不由得將昨天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徐老爺子說了一遍，末了才道：“石海程的好徒弟啊！真是膽大包天！要不是我及時出現，那些幼苗隻怕是要全軍覆沒了！現在隻是損失過半都已經算不錯的了。”
站在邊上的苗書傑聞言不由得低了低頭。
洪長風見狀又是一頓訓斥，從苗書傑到管月，抱怨了半天，一旁的徐老爺子終於是抬了抬手，“行了！差不多得了。”
徐老爺子從業多年，最是知道這行的不易，之前所有人都覺得這個項目必然會以失敗告終的時候，是人家小老板站出來收了這個實驗室，算是救了他們於水火，要不是她整個實驗室都沒了，現在石海程他們哪裡還能在這做什麼實驗！
即便這件事的確是人家小老板的不對，但也不能因此將對方的援助全然抹殺。
不過這事之後的確得和小老板好好商量，最好簽訂互不乾涉的協議，不然這麼下去石海程他們的工作也沒法順利進行。
真要那樣，他寧願把自己的養老金都拿出來，再去求一求舊識湊夠這筆錢，也不能讓徒弟多年的心血都毀於一旦。
想到這徐老爺子不由得衝著石海程和洪長風道：“培育地在哪？我去看看吧。”
石海程聞言連忙帶著徐老爺子走進了培育地，隻不過臨到進門的時候他卻突然在門口止住了腳步，昨天那些枯萎的幼苗還未清理，他雖然表麵不說但一時半會還是有點接受不了。
洪長風此時手裡拿著跟煙，準備把煙抽完再進去，苗書傑見他師父都站在門口，他也沒敢往裡走。
倒是徐老爺子打著手電便走了進去，他站在培育地裡看了幾眼，果然如洪長風說的那樣，其中一半的幼苗已經枯萎了，剩下一半長勢倒是很不錯。
看了幾眼，徐老爺子這才直起身衝著石海程道：“剩下一半，也還有希望，好好培育吧，有機會的。”
門口的洪長風掐滅了煙頭，有些邀功道：“要不是我及時製止，最後一半也要沒了！”
徐老爺子關掉手電走出了培育室，衝著一旁的苗書傑道：“這事你的確得記一大過，咱們搞研究的怎麼能因為對方是老板就任由她胡來呢！”
苗書傑聞言點了點頭，雖然他沒說話，但也能看得出此時他已經是有些自責了。
徐老爺子退休後脾氣越發溫潤，知道苗書傑跟著石海程這麼多年，不離不棄的，大好時光都花在這個項目上，所以也不忍心過多責怪。
於是便開口道：“不過事已至此也沒辦法了，我看另一半長勢不錯，再過不久應該能長到三厘米左右，悉心培育還是有希望的。”
一旁的洪長風聞言不由得和石海程對視了一眼，而後轉過頭衝徐老爺子道：“師父您是不是看錯了？那幼苗昨天就已經長到六厘米了。”
徐老爺子聞言微微往後一仰，而後便皺眉道：“你這說的什麼話！我跟植株打交道這麼多年，再老眼昏花也不會把六厘米的東西看成三厘米！難不成那幼苗還能倒著長？！”
聽到這話，石海程和洪長風都還沒反應過來，一旁的苗書傑卻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他不由得在門口拿出了手電，而後三步並做兩步往培育地的方向衝了過去。
沒過幾秒，就聽見一個不可置信的聲音從裡頭傳來，“活了！竟然活了！”
站在門口的石海程和洪長風對視一眼，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而後撒腿便衝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