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離橫濱孤兒院大門越來越近,椎名飛羽的表情從平靜慢慢的染上煙火氣,他嘴角天生帶笑,緋紅色的眼眸漾起細碎的波動,含笑的少年從容走來,仿若攜裹著陽光,讓人心口一暖。

收到消息通知的院長已經背著手站在大門前,他年過中年,留著發尾齊整的短發,板著一張頑固不化的臉,眉眼淩厲,是個一看就知道不好相處的人。

這樣一個人,在看到少年的身影從地平線慢慢出現,在見到自己時對方那沉靜的眼裡仿若突然亮起了光一般,大笑著朝他跑過來的樣子,院長的眉眼也不自覺的柔和下來,緊抿的嘴角牽動著,露出一個堪稱溫和的淺笑。

“還是小孩子嗎,如此不穩重!”在少年跑到麵前,緊急停步微微喘息的模樣,院長嚴厲的批評著,嘴角的笑意卻沒有消失。

椎名飛羽微微仰著頭,看著眼前的中年男人,嘿嘿一笑。“我回來啦~院長我好想你哦~”說著撲過去就是一個熊抱。

院長嫌棄的推開他,無果之後就任由著手臂被緊緊的抱住,他無奈的看著麵前這個孩子氣的少年搖頭失笑,帶著他進入外麵看算得上有些荒涼的孤兒院。

一邊走著,院長靜心的聽椎名飛羽述說他的近況。滿18歲的椎名飛羽自然是要離開孤兒院的,院裡多的是16歲就出去討生活的人,但院長有意識的要多留他一段時間,在兩周前對方突然提出要離開孤兒院時,他還有過擔憂。

椎名飛羽是個早熟又聰慧的孩子,雖然心地善良卻很有原則,進退有度性格獨立,是個無論去哪裡都吃不了虧的人,但親手將他養大的院長還是操著一顆老父親的心。

“……然後我現在正準備著博士的論文,網課已經不用上了,論文如果能發表的話說不定明天、年就能提前畢業,就是沒想好以後找什麼工作。”

椎名飛羽挑挑揀揀的說了自己最近發生的事情,也提到了靠街頭表演賺取生活費的事,當然他結婚這件事是沒有說的,隻是說自己認識了兩個非常好的人,還成為朋友,而且都是性格非常正直的軍警。

他連戒指都沒戴在手上,而是用細鏈串起來掛在脖子上。

聽到是軍警,院長稍微安下心。“有這樣的朋友幫襯是件好事,不過稍微也要控製一下你那愛哭的毛病,這麼大人了彆動不動對著人撒嬌,院裡怎麼就出了你這麼個粘人精。”

這個孤兒院收養了很多被拋棄的孩子,院長和其他工作人員用非常嚴苛的方式養育教導著,是孩子們眼裡這個小國家的國王、暴君。

隻是這種嚴苛在椎名飛羽麵前根本沒有用,他太聰明了,聰明到能夠看穿大人們的內心所想,不僅很配合還會安撫其他的孤兒們,替嘴笨又愛麵子的大人們說出心裡話,慢慢的改變著大人們原有固執持著的教育方針,給出的理由也無懈可擊。

是這個孩子給這座孤兒院帶來了歡聲笑語,讓冰冷的孤兒院變成一個大家庭。

在彆人麵前不苟言笑的院長,在飛羽麵前總是絮絮叨叨的。“至於你以後的事業,自己琢磨,人生還很長,你有的是時間去尋找自己的理想。”

不過……

“你很聰明,聰明的人往往就容易自負甚至走入歧途,所以你要答應我,一定要成為對這個社會有貢獻的人,我相信是你的話絕對能做到。”

院長對椎名飛羽非常有信心,他一直認為對方不是池中之物。孤兒院收到的捐款不多,空地上都被種滿了菜果稻米自給自足,椎名飛羽的出現讓勞作中的孩子都非常高興,他們衝了過來不一會兒就將院長擠到外圍,嘰嘰喳喳的詢問這位天才哥哥的近況。

“飛羽哥哥你在外麵還好嗎?有坐過汽車,吃過漢堡嗎”

“聽說外麵出行都是坐電車呢,是不是電視上說的那麼快呀。”

“你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都瘦了,學習很辛苦吧……”

椎名飛羽應付著這些纏人精,眼睛卻快速的掃過周圍一圈,卻沒有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在與孩子們一起吃過飯,給他們講了自己一些見聞之後,得以抽身的椎名飛羽錘著酸疼的肩膀,慢慢的往地下室走去。這座孤兒院的前身是與軍方協辦的收納戰爭孤兒的地方,教官們將孤兒當成私有的家畜一般進行非常殘酷的暴力對待,院長他們就是在這種環境中長大。

如此一個孤兒院,地下室被建成了牢房,也不值得驚訝吧。

他慢慢的走在水泥地麵上,鼻尖索饒著腐朽與陳年積血的氣味,粗糙的石壁上還能看到鞭痕和凝固成黑色的血跡,這是一座充滿罪惡的牢獄,數不清有多少個孩子曾在這裡受傷,甚至遍體鱗傷的死去。

椎名飛羽用手機終端的手電筒來照明,他的目的很明確,是最深處的一座牢房。當他走到那麵前時,看著鐵柵欄圍住的牢房,中央的鐵凳空無一人,有些吃驚。

身後傳來腳步聲,伴隨著院長聽不出喜怒的聲音。“你是在找敦嗎?”

椎名飛羽回頭,並沒有因為院長此刻陰沉而有些可怖的麵色而動搖。畢竟這個地方他自己也經常來。

隻是和那個他想見的孩子不一樣,他不是被關起來受刑的那個,而是負責給那個孩子上藥送飯的。

名為中島敦的孩子是院長心中的頭號頭疼人物,也與這具身體的原身牽扯頗深,因此椎名飛羽如何都要關心一下的。

“中島逃跑了嗎?”他問。

院長搖了搖頭,又點頭。“我把他趕出去了。”

這個回答讓椎名飛羽有些意外,他略微遲疑,眉眼也不由得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煩。“他才17歲吧,不是說18歲再讓他離開嗎?”

“情況有變。”院長抿了抿唇,看著空蕩蕩的牢房,神色複雜,“在你離開後的當天,他又變成了老虎,這次不隻是破壞田地,還有傷人的傾向。若不是將他趕到事先準備的陷阱裡,還用槍彈壓製,說不定會死幾個人。”

椎名飛羽皺了皺眉頭,院長看他這副樣子,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低聲說:“我們能做的已經做了,他的破壞性越來越大,再待在這裡遲早會被人發現,以後就看他自己的命了。”

末廣鐵腸自作主張把他借的學費貸款還完了,所以他手裡還有一筆表演剩下的錢,都轉交給了院長,院長不想收,但他向來拗不過椎名飛羽。

之前借貸的時候因為年紀太小,是以院長的名義借的,這也是為什麼椎名飛羽迫切的想要提前將貸款還完,不想給院長增加負擔。

與大家道彆後,他轉而去了武裝偵探社所在的大樓。手裡拿著他在路上買的點心,包裝得很精美,也算是能拿出手的禮品。

對比於與謝野晶子的救命之恩,這份禮物過於輕薄,所以站在武偵社的門口時,心裡有點忐忑。

儘管知道這些都是陌生人,不像與孤兒院的人相處那般需要小心翼翼的斟酌模仿原身的語氣,可裡麵的都是異能力者,他不敢肯定會不會有人看破他的來曆。

在深呼吸幾次後,他才勉強穩住心神,舉起手方要按下門鈴,門已經從內打開。

開門的是一個穿著偵探服飾,戴著貝雷帽,長相稚氣的男生,他眯著眼睛鼻子動了動,像是一隻覓食的貓兒一般,率先開口:“啊,你帶的是竹屋的點心,這一家很有名的,要排好久的隊呢。”

椎名飛羽愣了下,反應過來的笑著說:“我提前跟老板預定的,倒是沒有排隊。”因為原身曾經在那家店打工,所以老板給他開了個後門。

男生點了點頭,很不客氣的伸出手:“點心給我吧,你是來找人……哦,與謝野醫生不在哦,不過點心可以留下,等她回來我會跟她說的。”

說著這個男生就出手將點心盒奪走了,椎名飛羽對他這種行為很是吃驚,他第一次見到如此大咧咧還自說自話的人,也顧不上其他事情,跟在已經拆開禮盒吃起點心的男生後麵進了武偵社,說道:“那是我給與謝野小姐的謝禮,您怎麼能擅自打開還吃掉啊。”

男生嘴裡咬著點心,一點都不認為自己的行為有多麼無禮。“隨便啦,反正最後都是名偵探大人的貢品。”

“名偵探?”

“是哦,我是這個武裝偵探社的頂梁柱,江戶川亂步。”自稱江戶川亂步的青年神情驕傲,語氣自大,述說著認為理所當然的事情,還格外瞥了椎名飛羽一眼。

“你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椎名飛羽歪了歪頭,試探性的誇讚說:“你很厲害。”

亂步肉眼可見的鼓著雙頰,似乎很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