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她孤陋寡聞了,想來是她想得太多,這是普通古代,哪有什麼武俠才有的東西?
陸芸花見他頭發亂糟糟的實在不成樣子,給他兩一人拿了一雙筷子:“先彆吃,當心魚刺卡了嗓子,正好現在正燙,再涼一涼,我去拿把梳子來給雲晏梳梳頭發。”
兩個孩子都乖乖應下,卓雲晏把珠子放進兜裡,小手間竟出了滿滿的汗,他悄悄呼出一口氣:“師父說不能暴露身份不然會有麻煩,怎麼村裡的姐姐也像是知道天蠶絲的樣子?可嚇死我啦!”
陸芸花的手腳是很麻利的,她不僅給雲晏梳了榕洋同款雙包包頭,還又下了兩碗麵,等麵端上桌子的時候第一碗還燙著,麵都沒融呢!
陸芸花把第一碗放在自己麵前,給兩個孩子的是濾過的魚湯,湯裡沒有刺,小孩子也能放心吃。
兩個孩子見陸芸花說再晾一下,雖然很渴望但都老老實實坐著,雲晏摸了摸嘴邊,誇張地感歎:“唉!看得見吃不到,真真是磨人!”
陸芸花撲哧一聲笑出來,伸手摸了摸他兩的碗:“算了,這個溫度差不多,吃吧吃吧,但還是要吃慢點,知道嗎?”
得到允許的兩個孩子迅速把一直握在手裡的筷子伸出,挑起一筷麵條吹了幾下塞進口裡——
“吸溜!”
是什麼從唇舌間劃過?
爽滑細膩如同溪水潺潺流淌,外軟內韌如岸邊柳枝柔柔飄蕩。
是什麼在口腔中環繞?
鮮香醇厚如精華彙聚,鹹辛迷人正恰到好處。
被均勻拉成細絲的麵條幾乎一下滾水就熟了,麵雖細卻依舊保留著手工麵條勁道的口感,隻咀嚼一兩下,麵條便像有生命一般調皮地滑入食道,隻在口中悄悄留下幾分悠長回味,隻覺麵香剛來就離開,如此讓人悵然若失,忍不住再吃一口將它挽留。
細麵放進鮮美無比的魚湯中依舊根根分明,悄悄隱沒在湯汁中,隻在隱隱約約間露出讓人遐想的一鱗半爪。雪白的麵條和奶白的湯頭,上麵點上一些翠綠的小蔥,正如雪中隱隱露出新綠般讓人欣喜。
麵並沒有因為細而糊成一團,反而正是因為麵條夠細,讓它在第一時間就完全入味,麵中盈了滿魚湯的精華和鮮美,把麵挑入口中的時候魚湯也跟著進入口中,有種“喝麵”的爽快感。
“吸溜!”
又是一聲接著一聲的吸麵聲,三個人都沒有特意喝湯,可隨著麵條入口,魚湯湯底竟然也被喝的不剩多少。
“呼——”
率先吃完的居然是雲晏,他用手背擦了擦額間的汗水,習慣性撓頭,卻摸到頭上陌生的小包包,猛然一下把手縮回來:“差點撓亂了姐姐辛苦給我梳的頭發,還好我收手快。”
“魚湯湯餅真好吃,昨天姐姐送去魚湯時我正好不舒服,我爹和我阿兄阿弟居然一口都沒給我留,我聞著香味隻感覺口水流濕了被子,饞的要命!”
陸芸花也吃完了,拿著手帕擦汗,被這孩子繪聲繪色的講述逗得直笑,隻當他是誇張形容來逗他們笑。也不知卓獵戶到底是怎麼帶孩子的,三個孩子性格不同卻都很招人喜歡。
陸芸花:“生了病本就該吃些容易克化的,你阿爹兄弟不讓你吃也是對你好呢!”
陸榕洋慢吞吞喝著碗底的湯,把最後一顆蔥花送進嘴裡,舌頭舔乾淨了嘴巴上殘留的魚湯香味:“生病了喝麥粥最好了,我阿姐當時病了就每日都喝麥粥,我特意煮得又稠又軟,還放了鹽,喝了就有力氣了!”
陸芸花並沒有反駁,隻笑著拿汗巾子擦了擦他額頭上的汗水,眼神溫柔親昵:“吃了一頭的汗,你們兩可是要等汗水乾了再出廚房,免得風一吹生病就不好了。”
雲晏把手抄在兜裡,摸著光滑的牛骨珠子,掩去眼中些許羨慕和向往,他拍著胸.脯大聲應下:“那是自然!姐姐放心,我會好好看著弟弟的,不會叫他出去受了寒。”
陸芸花今天被他逗笑好多次,喜歡他喜歡的不得了,聞言摸了摸他的包包頭:“弟弟不能受寒,你自然也不能受寒,我看著你們兩好不好?”
等天色快暗下來的時候,在家等了許久的三人坐在堂中看書,三個人都沒吃飯,眼睜睜看著又不知道去哪裡野了一天的雲晏在大門口向外揮了揮手,抱著一個瓦罐進了院子。
柯耿皺著眉頭:“外麵好似我們每日送柴的那家女子。”
卓儀放下書本,大拇指摩擦著指尖的厚繭,溫和笑著說:“說不定今日又有好喝的魚湯了,可要謝謝你二師弟。”
柯耿孩子氣的撇了撇嘴抱怨到:“我今天可是幫他洗了被子的,那口水!暈開好大一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