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籃子裡是一個蒙著布的瓦罐,四麵用繩子紮得緊緊的,繩子上貼著一張畫了雞湯豆腐和店鋪標誌的封條,紙質並不好,小小一張,畫也隻有幾筆,但讓人一眼就能看出畫的內容,這麼一搭配,小小的瓦罐雞湯瞧著居然有種古樸簡單的好看。
陸芸花知道就在布下麵還有為了密封特意定做的蓋子。
她為什麼這麼清楚?因為這道菜、這個法子、這個包裝,都是她和那位酒樓東家商量出來的。
沒錯,這個雞湯豆腐店就是陸芸花的合作夥伴之一,這些時日她自然是按照計劃和縣裡大多酒樓食肆達成了合作,雞湯豆腐正是其中一家招牌菜。
縱然有懼怕田家威勢不敢答應的店子,大多店子吃了陸芸花送上的“樣品”後考慮一二還是會答應下來,畢竟這事情對他們沒有影響,說句不好聽的,若是田家找陸芸花的事情也和他們無關,白白得了方子還掙了錢,為什麼不答應?
“這不是巧了嗎?!”陸芸花笑著拍拍已經冰冰涼涼的小罐子,她學生做出來的菜怎麼能比得上她這個老師?
正是好巧不巧,他們家晚上也是要吃雞湯豆腐的。
卓儀自然不曉得還有這種巧合,等走出陸芸花的視野範圍,他看周圍沒有人,伸手打在兩人那讓人昏迷的穴位上,讓他們“睡”得更沉,保證他們不會在半路醒來,便輕巧的拎著兩個大男人飛奔起來,就像一隻銜著獵物奔跑的黑色大貓。
剛剛喝魚湯前其實也是去檢查,免得陸芸花踢得不夠狠,他們暈一會兒又醒來。
話說回來……卓儀確實對魚湯感覺一般。
吃在他心裡隻有填飽肚子一個作用,或許很多人喜歡吃是因為會在某種食物身上聯想到從前的記憶,又或者隻是單純因為吃東西很快樂,但對於卓儀而言,吃飯隻因為人每天要吃飯,如此而已。
遠遠能見城門的時候,卓儀速度慢了下來,他一邊抗住一個軟綿綿的大男人,在眾人奇異的眼神中進了城。
才進城他就被守城士兵攔住了,他們是記得田少爺的臉的,此時見他灰頭土臉昏迷著,要不是守城要眼尖,怎麼都發現不了這是往日跋扈囂張、光鮮亮麗的田少爺。
守城的小隊長看了看卓儀的身形,不自覺握緊了手裡的長/槍槍杆,客氣又緊繃地問:“這位……壯士,這可是田少爺?如今怎麼這幅樣子,可是出了什麼事?”
卓儀從容地忽視他握得泛白的指節,微微一笑,安撫著這位緊張的士兵:“我要帶田少爺去尋縣令大人。”
隻一句話,小隊長便反應過來,不僅讓開地方,還主動接過陳三:“壯士請隨我來。”
他喊了一個士兵替他的空缺,顯然是準備和卓儀一起去縣令那裡了。
小隊長作為這座縣城的防衛力量自然是縣令這一方,能坐到小隊長這個位置,對於城中局勢也略微知曉。從前他們被田家勢力壓得抬不起頭,田少爺作惡時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眼見著他們這一方要起來了,雖說不知道為什麼,但乘勝追擊他是知道的。
“有勞。”卓儀謝過小隊長,也不覺得他是搶功,自然地接受了他的好意。
這更讓小隊長高看一眼,他想搶功嗎?當然是沒有的,最多也就沾點便宜。
縣城這麼小,那麼多人看著卓儀把人帶進來,任誰看他都隻是幫著扶一下……這要說成是他的功勞?縣令大人又不是傻子!
兩個習過武的掛著人也不覺得重,在小隊長的帶領下抄著人少的捷徑小路朝縣衙飛奔而去。
到了縣衙,縣令急匆匆從裡屋出來,衣衫有些淩亂,顯然是臨時換了官袍。他看卓儀和小隊長兩人站在一邊,什麼也沒說,隻在小隊長期待的眼神中點點頭表示記了他的功,小隊長便極有眼色喜滋滋地退下了。
他知道,接下來的事情就和他一個守門的沒什麼關係了。
縣令看他走遠,又一看被放在地上的昏迷的兩人,終於露出極為震驚的表情,他歎了口氣,不知道說什麼,瞧著卓儀有點欲言又止,很顯然不讚同他這樣簡單粗暴的處理方式。
“這……現在要如何是好?”
縣令皺著眉,隻覺手裡是個燙手山芋,隻叫人不知是拿還是扔。
卓儀知曉這個縣令的脾性,有時候有些下不了決斷,隻輕輕撫摸了一下淩亂的袖口,言簡意賅地說了一個字:“殺。”
“殺?”縣令喃喃,臉上猶豫和堅決交錯出現,又追問:“怎麼殺?”
卓儀冷肅了臉色,皺起眉頭看他,氣勢驚人,縣令突然不敢直視他,甚至覺得像是自己說錯了話、做了錯事。
就聽他聲音沉沉,分外肯定:“自然是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