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王嬸拿著菜半起身,陸芸花已經走了老遠,手上還挎著她的小筐子,王嬸哭笑不得,隻得又給陸芸花滿滿的韭菜籃子裡壓上一把韭菜……嗯,還有點空隙,再壓一把……
陸芸花到了工坊門口,果然陸木匠正在裡麵忙活。
“木叔,我今天又來定東西!”
“芸花啊……你又要定什麼?”陸木匠放下工具把她帶到稍微乾淨的外間,接過陸芸花遞上來的一小……摞樹皮紙。
陸木匠詫異:“這麼多?”
他翻看著這些圖紙,剛開始看到小木車還以為又是一樣和輪椅一樣難的物件,等他看到旁邊標明的數據後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陸木匠問:“芸花,你這……尺寸不對吧?”
“就是給小孩子玩耍用的。”陸芸花搖搖頭表示沒錯。
陸木匠聞言也不再說什麼,一張又一張翻看著,等著看完後樂了:“芸花,你也太寵孩子了,這物件如此複雜,你就專門做給榕洋玩耍?”
陸芸花但笑不語,陸木匠看她這樣也不說什麼,直接收下一摞樹皮紙:“這些也按成本價來吧。”
不等陸芸花拒絕他又說:“我家老大的快要生了,我們家第一個孫子輩,正好我這個做阿爺的也能送些玩具,這些玩具我瞧著都覺得有意思極了。”
“那好吧。”陸芸花隻得應了,想著陸木匠大兒媳生了以後百日宴補上個禮物也算有來有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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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芸花出了一趟門帶回來兩個滿當當的籃子,就那韭菜籃子滿得陸芸花的手指都差點塞不進把手下麵,都不曉得王嬸是怎麼塞的。
到了家裡她急忙吧韭菜轉移到一個大盆免得壓下去壓壞,在她收拾的時候,一股韭菜的香味撲鼻而來,讓人不自覺聯想到韭菜餃子、韭菜包子、韭菜炒肉等等菜品的滋味……
“這是春韭嗎,姐姐?”榕洋站在陸芸花旁邊墊著腳看案板,仰頭問她。
陸芸花聲音放輕:“是呀,我們明天吃餃子好不好?”
陸榕洋問:“什麼是餃子呢,姐姐?”
霎時間那時候被追問“為什麼是沙包不是豆包”的記憶又被回憶起來,陸芸花這次為了杜絕這中事情,乾脆回應:“明天吃了就知道了,至於為什麼叫餃子……姐姐也不知道呢。”
關於餃子的由來她就記得那個張仲景包了藥材給民眾治病,把它叫“嬌耳”的故事,但這故事已經很模糊了,而且這世界她還沒聽過張仲景呢,萬一她說了後孩子記住了,一說起就是“醫聖張仲景”或是“著名大夫張仲景”……
真有懂這方麵的人問起的話他要怎麼回答?到時候還以為是她這個做姐姐的編著故事哄騙他呢!
放好韭菜和雞蛋,陸芸花把廚房裡的雞湯熱上。
餘氏因為生病不吃難克化的東西,陸芸花多是單獨給她做的。她之前問了大夫餘氏不能吃什麼,大夫隻說要好好滋補,沒有特彆要忌口的東西,但人在病榻休養還是多吃好消化的。
之前他們家一直存著魚湯,後來有些錢了就換成了雞湯,不管是泡著饅頭還是另外拉些細細的麵都可以。
好在餘氏是個不容易覺得吃膩的人,每頓少少吃些魚湯雞湯也沒說吃不下去想換彆的。
陸芸花叫榕洋自己玩,她去屋裡看阿娘。
到了餘氏屋子,她才踏進去就聽到她輕輕道:“芸花?快過來,阿娘同你說說話。”
來了……餘氏和陸村長說話的時候看她第一眼就讓她知道肯定有這麼一遭……
“芸花,昨天還同阿娘說要考慮,怎麼今天就讓人家阿卓來了?”餘氏語氣嚴肅問道:“你是不是去同阿卓商量了什麼,我聽他意思是要我和榕洋一起搬過去。”
沒錯,這是他們兩今天早上商量好的,至於為什麼說去卓儀家而不是陸芸花家呢?
早上卓儀說他們也可以搬到陸芸花家裡,隻要她希望。但是陸芸花拒絕了,因為她想了想覺得現在豆坊生意好了村子人也多了,卓家更安靜更適合阿娘休養,攤子上的東西可以放在豆坊院子,每日早上去取並不麻煩。
陸芸花低著頭輕輕點了點。
“糊塗!”餘氏第一次發這麼大的火,她胸膛重重起伏幾下顯然氣得不輕,她說道:“你一個未婚女兒怎能找外男自己商量婚事?再說一點,怎麼能提出這麼過分的要求,哪裡有帶著阿娘和弟弟嫁人的女兒家?”
餘氏不是覺得陸芸花這麼做丟她的臉,而是這事情真有點出格,若卓儀是個不怎麼樣的碎嘴子,對著大家把這事情當玩笑般說出來……往後陸芸花就彆想再找周圍人家嫁出去了。
“阿娘莫生氣,都是我不對。”陸芸花看她氣成這樣也不敢解釋,趴在床邊給她順氣。
餘氏一口氣堵在胸口,看著她小心翼翼的眼神又感覺這口氣全數化作頹喪:“阿娘知曉你是怎麼想的,但……芸花,阿娘不想你為了我和你弟弟去拿自己的一生來賭。”
陸芸花認真反駁她:“阿娘這是什麼話?我會這樣行事也是知曉卓儀是個什麼人,再者我們是一家人,難道我就應該拋下你和榕洋自己心安理得嫁個好人家嗎?”
“算了,說不動你。”餘氏疲憊地擺擺手表示不想再說了。
她並沒有說不去卓儀家的事情,她的女兒廢了這麼大力氣就為了帶上她和榕洋,現在隻因“為了她好”便枉顧她的心意一意孤行,叫她嫁了人還擔憂家裡,何必?
再說她……
總之,陸芸花以後帶著阿娘和弟弟同卓家人住在一起的結果就這樣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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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芸花那邊忙著自己的事,卓儀則為了婚事忙碌。
雖說簡化禮儀,但“六禮”一定需要的東西還是要他自己費心準備,更何況他從前沒想過成婚,現在算是從零開始。
看著徒弟們都睡下,卓儀一個人坐在堂屋昏黃的蠟燭旁寫著信,呼雷安靜趴在他腳邊,桌子旁邊有一個木質鳥架,上麵擠擠挨挨站著三隻時不時“咕咕咕”說著什麼的白色信鴿。
卓儀朋友不多,就這樣還有些來去無蹤聯係不上,他現在就要給幾個應該能聯係上的友人告知自己就要成婚的消息。
【展信佳:
白兄,我兩月後將在陸家村成婚,
——卓儀】
想了想,卓儀寫了這樣三封信,在個彆信件中說了其它小事,寫完後覺得沒什麼疏漏的地方,便把它們分彆塞進信鴿防水腳環中。
“走吧呼雷,去睡。”卓儀讓三隻信鴿站在他手上,在門口將它們放飛,看著他們消失在黑暗中後對著身旁陪伴他的狗狗說。
他吹滅蠟燭,一人一狗在黑暗中仍像是什麼都看得見似的往屋裡走。
呼雷是真的能看見,但卓儀是個正常人,一片黑的時候他是看不到周圍的,但他記憶耳力超群,清楚知道什麼地方是什麼模樣,自然走得從容不迫。
夜深了,周圍一片靜悄悄,似乎還有鴿子振翅的聲音從夜空中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