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頰邊亂翹的發絲是“桀驁不馴”、穿著寢衣靠在床上的樣子是“慵懶自然”、交領間微微露出的小麥色肌膚是“反差誘惑”、眉眼間距很近所以顯得很凶是“野性陽剛”、說話總是微微垂下、平和寬厚的眼睛叫“溫柔包容”……
嘶——
有點好看。
陸芸花欣賞著自己“丈夫”的美色,說真的他這皮相就算有娃想要騙幾個天真少女還是很可以的……好在是個老實人啊!
直到“老實人”被她直白的欣賞目光看得很不自在時,陸芸花才轉移視線看向他拿在手裡的書本。
“南山門派紀實?”陸芸花明麵上已經擺脫“文盲”稱號了,現在能自由表現出認字的樣子而不會引起懷疑。她瞧見“門派”兩個字來了興趣,直接翻身坐起拿過卓儀手裡的書。
她已經很久很久很久沒有精神娛樂了,再不看點她就要枯萎了!
陸村長那裡全是正兒八經的“大部頭”,想找本話本子都難,她還去過縣城的書鋪呢,那裡就連正經書都不多,更何況話本子?
她借著書鋪老板忙的時候偷偷翻了一下那些話本,一目十行下來發現儘是些她不喜歡的題材,什麼“富家小姐愛上落魄書生”啦、“郊外狐狸精投懷送抱”啦……故事寫得差不說,就連“那個”的描寫都讓人很是索然無味。
但瞧瞧這是什麼!她第一次在一本書上麵看到“門派”這兩個字!
是她想的那個嗎?
陸芸花任由卓儀給她披上外衣,懷著虔誠的心情翻開“南山門派紀實”——
“哇!”
“唉……”
陸芸花先是感歎,翻了幾頁後索然無味地把它放回卓儀手裡,這本是和她想的一樣寫的是江湖武俠故事,講的是一個喚作“南山”的門派怎麼建立起來的曆史,但是……
“這話本子一定賣不出去吧。”陸芸花取了身上披著的外衣又一下鑽回被窩,對卓儀抱怨。
她這樣可真沒什麼平日裡的“端莊大方、優雅溫柔”,瞧著實在是很沒有形象,這也是她故意的,故意對著卓儀暴露出一點不太“符合禮儀”的性格,想看他是個什麼態度。
隻是叫她失望了,卓儀還是那個她提出幾個過分條件都能毫不猶豫應下“好”的卓儀。
隻見他把扔在被子上的外衣拿起,認認真真把它抖平整後鋪在火盆周圍烘衣服的架子上,回來順手擺好陸芸花的鞋子,做完一切後自然而然鑽回被窩,還順手拍拍弄上一點灰的被套,溫和地接了話茬。
“怎麼說?”
陸芸花看著他一係列動作,忍不住又有點無語,不愧是……獨自養著三個孩子的單身父親啊!
拋開腦子裡奇怪的想法,陸芸花回道:“南山門是個道家門派嘛。”
卓儀:“嗯。”
陸芸花道:“就算是個講道家門派的故事也不要一開始就寫一些雲裡霧裡的道經呀!”
要說和宗教有關的門派在武俠裡麵一直是一種很特彆的存在,佛教有“少林”、道教有“全真”、“武當”,這是多少孩子對於宗教最初印象的來源,哪一個寫得不是令人神往、特點鮮明?
瞧瞧這本書,她艱難地看到四分之一才知道南山門是個怎樣的道家門派,這樣的話本子絲毫沒有趣味可言嘛!
卓儀靜靜聽著她說,想起她給孩子們講過的那個故事,與那故事相比這本書確實差得很遠。
陸芸花難得有同個輩分還能放開了說的對象,這個對象還每次都能極為捧場地回應,現在可算是說了個爽快,等她肚子“咕嚕嚕”響起來的時候她才恍然道:“呀,說著忘了時間,得起床了!”
卓儀:“嗯。”
他先一步下了床,利索收拾好自己後給床上的陸芸花遞上烘得暖呼呼的衣衫,對她說:“我去端水,你快些穿莫要著涼了。”
看他去端熱水,陸芸花在被窩裡換好衣服,再次為自己的果斷鼓掌:
多虧我下手及時,如果婚後是這樣的生活……
可以!很可以!
陸芸花梳妝的時候卓儀回來了,他給盆裡倒好熱水,順便把一個小盒子收進箱籠。
“這……裡麵是什麼?”陸芸花見那盒子是昨天拜堂時候他放在高堂位置的那個,瞟了幾眼後小心問他,生怕戳中他的傷心事。
卓儀倒是很大方,聞言打開盒子給她看:“是牛骨珠。”
隻見裡麵放著一個小袋子,卓儀把袋子解開後拿出來幾顆牛骨珠:“是我師父在我小時候送給我的。”
陸芸花想起雲晏也有這樣的牛骨珠,又聽“師父”這兩個字,忍不住疑惑問:“……師父?”
卓儀一愣,說道:“是教我練武的師父,我也是個孤兒,是師父把我養大的。”
說完他停滯一下,去看陸芸花的臉:“我……是個孤兒,你會介意這個嗎?”
這時候還是有許多人介意這個,畢竟嫁給一個不知祖先的孤兒,往後可能連祭拜的族人都沒有,更不用說什麼“祖墳”、“香火”。
“當然不會。”陸芸花當然不介意這個,毫不在意擺擺手,她是知道卓儀懂一些“武藝”的,畢竟要做獵人身手不好可不行。
她又小聲問:“那……師父呢?”
卓儀都喚她母親阿娘了,她肯定也是要改口叫卓儀的師父作“師父”的。
“師父很好,他喜歡遊覽山河,我現在也不知道他在哪裡。”卓儀一眼看出陸芸花顧忌的地方,笑著安撫她。
“哦……”陸芸花這才知道是她想多了,有點羞赧地笑了笑,又想到什麼般好奇問卓儀:“那孩子們也是喚你師父?你也教他們武藝?”
卓儀點點頭:“是,我從前不想生事,所以他們在外頭都喚我阿爹……”
他說著,有點抱歉似的看向陸芸花:“你……不要介意,他們都很喜歡你,這上麵不是故意騙你的。”
“我知曉!”陸芸花嗔道:“好似我是個多麼小心眼的人似的,我也喜歡他們呢!”
這麼一想,雖然說他們平時都叫卓儀叫阿爹,但仔細想想他們也沒特彆隱藏過什麼,尤其阿耿介紹自己的時候說他的名字喚作“柯耿”,陸芸花一直以為他和雲晏叫“卓雲晏”一樣其實叫“卓柯耿”呢,也沒想那麼多,這麼看來阿耿的真名就叫“柯耿”。
陸芸花接過卓儀遞過來的發簪,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哪知還不等他回答,外麵就探進來一個小腦袋。
“當然啦!師兄就叫‘柯耿’呢!”
卓儀提著熱水進來時沒關門,現在倒是方便了幾個等到心焦、按捺不住的孩子們。
他們昨晚是在陸家睡的,今天照顧好阿婆餘氏又等了許久,終於等到太陽都高高掛起來,幾個人說了一聲後急急忙忙來卓家找陸芸花。
所以就雲晏說話這一下門框邊扒上了幾個小腦袋,陸芸花一看,阿耿、雲晏、榕洋、長生都在這了!
她忍不住綻開一個溫柔的笑容,對著他們招了招手:“快過來,吃過飯了嗎?”
雲晏也跟著露出一個抑製不住的笑容,整個人都像是被幸福包圍了,他這次可沒讓著榕洋,第一個撲到陸芸花懷裡,仰起頭看著她,聲音聽起來十分甜蜜:“阿娘,外頭的小木車是你送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