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呼雷的寶物(1 / 2)

陸村長活了大半輩子也沒遇到過這種問題,所以他先懷疑自己聽錯了,接著不可置信,但是後來仔細一想,以巫師的習慣和喜好來說……居然不是不可以這麼做。

尤其他最近聽到了一些關於巫師的傳言,所以斟酌一二後,陸村長還是同意陸芸花帶著呼雷一起去山裡拜訪巫師。

陸芸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真的就來問村長了,更沒想到的是村長居然說可以。她感覺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對巫師也有了新的認知。

說完也到了該出門的時候,陸芸花先回家一趟,呼雷在門口翹首以盼,看她回來狂搖尾巴,整個狗期待到不行。

“村長爺爺說可以帶呼雷去,我先走了?”陸芸花去臥房給呼雷把項圈帶上,同餘氏和等著消息的孩子們打了聲招呼:“看我回來早不早,家裡還有小半扇排骨呢,晚上回來做蒜香排骨和糖醋排骨。”

“你先去吧,這些晚上回來再說。”餘氏嗔怪催促道。

陸芸花見當真耽擱了許多時間,蹲下飛快挨個親親孩子們的小臉蛋,招呼著呼雷如一陣風般出了門,要知道村長和趕車的伯伯可是都在等著呢!

一路上沒說什麼話,牛車速度不快,總歸還是在稍過正午的時候到了劉家村。

陸芸花沒來過這裡,劉家村雖說也是與陸家村關係比較好的村子之一,卻很少與他們村子來往。

應該說劉家村與所有村子都很少來往,他們村子的人總是神神秘秘,封閉又悠然自得地生活在自己的小圈子裡。

牛車在路上緩慢移動,一路上行人不多,陸芸花卻發現每家每戶門口都種了樹,使得這裡花草繁盛、樹木蔥蘢。

更令人感到不一般的一點是,劉家村家家戶戶門口都晾曬著各式草藥,陸芸花悄悄嗅了嗅,隻覺得這裡的空氣裡都是藥草的清香。

“我這才想起,之前給阿娘看了病的大夫就是劉家村人呢!”陸芸花那會兒就感覺劉家村這個名字很讓人熟悉,現在才恍然,原來在之前與大夫寒暄的時候聽到大夫提起過,說他是劉家村人。

那位大夫的醫術雖不如黃娘子,但對除了餘氏這種疑難雜症以外的普通病症很有心得,而且醫德同樣讓人尊敬,是一位無可挑剔的好大夫。

“確實如此。”陸村長笑道:“許是巫師久居在這,劉家村人都會辨識藥草、會兩手醫術,那牆根裡眯眼打瞌睡的老嫗說不定都專精某種病症,確實符合它‘醫村’的名聲。”

“更彆說他們以種植藥材為生,也是奇了,那些藥材在彆的村子都種不活,到他們的地裡卻一個比一個長得好。”

陸芸花歎服,感覺真是“世間之大無奇不有”,要是不出門真不知道還有這樣的村子。

車夫不怎麼愛說話,陸芸花便斜斜倚在旁邊呼雷身上,隻同陸村長時不時交談幾句。或許是被劉家村的靜謐所感染,兩人說話語速都變慢許多,也不拘著話題,就這樣想起什麼聊什麼,倒也悠然。

很快到了山腳下,陸村長昨日約好的人已經在山下等著他們,那人背影有些佝僂,灰白色頭發一絲不苟地梳著,從背後看發髻也理得十分整齊,很明顯是個女子。

快到那阿婆跟前的時候就沒了路,隻有蜿蜒進山裡的青石階,所以車夫乾脆停下車,和他們說了一聲後就揚起鞭子調轉車頭向村裡去了。

車夫今日過來送他們也有原因,他家有個女兒嫁到劉家村,正巧過來看看,順路來送陸村長和陸芸花。

陸村長可沒用什麼特權,要不是正好順路,他們兩就得自己走過來或者單獨包車過來才行了。

“阿劉,怎麼是你帶我們去?山路不好走,叫個年輕人帶我們就好。”陸村長向陸芸花擺擺手示意自己不需要攙扶,極為輕鬆上了一段石階,笑著對轉過身的劉村長說道。

劉村長好似不怎麼愛說話,隻是淡淡對他點了一下頭算是打招呼,目光隻在陸芸花身上停留了一下就轉移到陸芸花腿邊端坐的呼雷身上。

她沉默與呼雷對視,眼神有種說不出的悠遠,呼雷先是歪了歪腦袋,在與她對視時候不覺變得愈發正經,一雙深色的眼睛眨也不眨。

大家不知為什麼就這樣站在這裡一動不動待了半晌,期間誰都沒有說話。陸芸花一時間有點無所適從,她不知道是不是不應該帶呼雷,情不自禁望向一旁微笑悠閒的陸村長,滿是求救。

“走吧。”陸村長剛笑著搖了搖頭讓她不用在意,陸芸花就聽劉村長聲音低啞地說了這麼一句話,說完後又乾脆轉身,自顧自地向山林走去。

陸村長又是微笑,也不說什麼,步伐穩健跟在後麵,陸芸花急忙帶著呼雷追上。

一行人沿著青石階往山裡走,越往深處走植物就越發茂盛,青石階也從規整乾淨的大階梯變成小小一塊的石板,石板隱藏在泥土和草叢中,要仔細觀察才能發現。

陸芸花不常進山,更彆說來這麼深的山裡,難免走得有些艱難。

再看同行兩個老人家,一個目不斜視、萬分熟稔,一個悠然漫步、十分輕鬆,就連一邊大狗也熟練地找尋著沒有草木枝葉的地方,時不時從草叢中冒出頭來,淅淅索索地響動間速度並不慢。

陸芸花:……

她默不作聲加快腳步,叫自己不要顯得太過狼狽,總不能在體力上被老人家比下去。

悶頭走了一陣,穿過一層層屏障般的灌木,視野幾乎瞬間變得開闊——一座木質小房子出現在她麵前。

房子樣式依舊是北地常見的樣式,房頂平緩、房梁很高。它整體顏色偏深,古樸自然,屋簷下的花窗上雕刻著簡易的畫作,乍一看拙樸簡單,甚至像是孩童玩笑之作,仔細分辨才能發現線條自然、極為傳神,居然能一眼分辨出畫的到底是什麼動物。

隻有簡簡單單三間屋子,陸芸花沒有窺探屋裡是什麼樣子,而是守禮地講視線轉移到小院中。

這座小院中間放著幾個木樁,應當是作為桌椅使用著,院中放著各式陸芸花叫不上名字的草藥獸皮,看起來十分原始。

傳聞巫師的醫術十分精湛,但作為此地頗負盛名、廣受愛戴的巫師,卻拒絕給任何病人看病,隻會教授彆人關於藥草的知識。

照巫師本人的話來說:“生病應該去找大夫,而不是來找巫師。”

這也是為什麼曾經餘氏病重時候沒有人叫陸芸花找巫師看的原因。

此時這位頗有個性的巫師就坐在院中,衣裳寬大,上麵點綴著彩碎布條和羽毛,其間隙在陽光中反射出點點閃光,似乎是什麼金屬製成的飾品。

他懷中好似抱著個什麼,見他們過來也不驚訝,轉過身子,直直將目光投注在呼雷身上。

呼雷在陸芸花旁邊,它困惑地嗅了嗅,再次歪了歪腦袋,沉靜的眼睛就這樣和巫師對視。

半晌,他們好似在無聲間達成了什麼一致,呼雷輕巧越過陸芸花幾步上前,巫師也彎下腰,穩穩把手裡的布包遞給呼雷。

呼雷叼住布包回到陸芸花身邊,陸芸花隻見那布包微微動了動,應當是什麼活物,她還沒開口問,就被巫師的動作打斷。

“進來說話吧。”巫師似乎露出了一個微笑,他臉上半部分掛著木質麵具,麵具上有鳥羽和彩繪,把上邊臉遮得嚴嚴實實,故而旁人並不能看清他的表情。

他身形高大,站起身的時候有細碎的鈴聲、石子和骨製品碰撞的聲音,衣裳寬大複雜,走路步伐卻很穩,腳步如同貓科動物般輕巧。

陸芸花才知道剛剛看到閃著光的東西應該是鈴鐺。

“等等不要害怕,千萬莫要叫出聲。”在陸芸花前麵的陸村長見巫師叫他們進屋還有些驚訝,但很快就冷靜下來,對陸芸花小聲提醒。

害怕?害怕什麼?

陸芸花幾乎在一瞬間想到那些曾在電視上見過的各種大型動物頭部標本……或者是整個動物的骨骼?乾屍?

在心中猜測著,陸芸花做好了看到恐怖畫麵的心理準備。

“唔!”

陸芸花還記得不要出聲,因此隻發出被捂住般的悶聲驚呼,屋中存在卻依舊被打擾,以離弦般的速度掠過進屋幾人,隻一瞬就隻剩個背影——

陸芸花這才看清,那是一隻幾乎能與榕洋這個年歲孩子比肩的巨大鳥兒!

而呈現在陸芸花眼中的屋中景象才是最驚人的。

高大橫梁或是木質框架之間存在著一團團數不清的鳥窩,有輕靈小巧的鳥兒,也有巨大威猛的猛禽。就在這,本不應該生活在一起的各式鳥兒和諧生活在一個屋簷下。

它們聽見動靜,大多轉過頭注視著他們一行人,顯得極為警惕。

最讓人覺得驚奇的是,這屋子除了鳥類,在房梁上還盤著許多蛇類,有巨大的蟒蛇也有略微小巧、花紋美麗的毒蛇。

鳥和蛇可是天敵啊!

陸芸花腦袋有些混亂,但看見毒蛇步伐還是不免頓了頓。在最前麵的巫師似乎背後長了眼睛,此時口中發出“嘶嘶”的聲音,那些蛇就像是聽到了什麼命令,又懶洋洋地蜷縮回房梁上。

“不用擔心,這些小家夥沒有惡意。”巫師嗓音低啞,有一種奇妙地韻律感,幾乎像是一件樂器在輕輕響動。

陸芸花勉強露出一個笑,微微點了點頭。

“來找我有什麼事?”巫師坐下也不寒暄,問。

陸村長麵上出現恭敬之色,微微行禮:“巫師,這孩子要動土蓋大房子,在河灘邊上、已經許久沒有人住的地方。”

巫師聽完也不回答,眼神轉移到陸芸花身上,目光並不冒犯,隻讓人覺得悠遠又神秘。陸芸花微微一僵,隻覺得汗毛豎起。她硬擠出來一個笑容,大著膽子與他對視……卻隻能看見麵具上漆黑的兩個孔洞,似乎什麼都有,似乎什麼都沒有。

“……明日清晨,我會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陸芸花感覺後背衣裳都被自己的冷汗浸濕,巫師才緩慢開口,確實再的什麼都沒問,就這樣輕巧應下了。

“多謝您。”陸芸花稀裡糊塗跟著陸村長行禮,又精神恍惚跟著劉村長下了山,車夫早已在山下等著了,等坐在車上的時候她才算是回過神。

“巫師……”陸芸花囁嚅,最終還是不知該怎樣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