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福媽(1 / 2)

準點狙擊 唐酒卿 6180 字 1個月前

蘇鶴亭下意識抽手, 又覺得自己反應過激。男孩子抓個手怎麼了?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他一臉坦蕩:“我們在比腕力!”

隱士見蘇鶴亭側躺著,還拖著一隻包成粽子的手臂,對蘇鶴亭的回答保持懷疑。可他為了不顯得尷尬,點了點頭, 順著蘇鶴亭的話說:“好啊好啊, 帶我一個。”

“不帶, 沒位置了。”蘇鶴亭倏地坐起來, “你半夜不睡覺——”

他一腦門磕到屋頂, 發出“咚”的一聲巨響,人直挺挺地倒回被褥裡, 痛得嘴角抽搐。

隱士說:“我不上去, 你彆激動!”

蘇鶴亭餘光看見謝枕書動了,連忙用沒受傷的手製止對方,硬氣地說:“我沒事!我不痛!”

底下的燈忽然大亮。

蘇鶴亭心想“完了”,顧不得管他們倆, 先拉起被子蓋住頭。下一秒,就聽客廳裡傳出一聲咆哮:“熄燈了不許吵鬨!”

隱士想開溜,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他聽見客廳的木地板被踩得“哐當”響, 緊接著後衣領就給人拽住,身體直接被提了起來。

“欸!”隱士求饒,“媽媽對不起!我馬上去睡覺!”

“來不及了!”福媽俯首, 大力敲了敲閣樓, “蘇鶴亭,彆裝睡!給我下來!”

蘇鶴亭貓耳抖一抖,蓋著被子也沒能蒙混過關。

* * *

福媽身高三米二,戴金黃假發。她真實性彆是男,但她不喜歡, 隻準彆人喊自己“福媽”。刑天要集中管理拚接人的時候,她給自己做了改造手術,專程到這裡來定居。她背部都是機械,必要時刻能化身機械八爪魚,平時不需要助手。

黑市有點經驗的拚接人都聽過福媽的大名,傳聞她是黑市最厲害的醫生。隻是她脾氣古怪,給人做手術從不看錢,隻看心情。當她不想做的時候,誰也逼迫不了她,她那幾隻機械臂全是炮筒。

福媽今天穿了新裙子,裙擺拖在地上,被一隻貓追著撲打。她用一隻手臂抱起貓,嘴裡“嘖嘖嘖”地哄著,還用臉親昵地蹭貓:“我的小乖乖……”

對麵沙發上並排坐著三個人,坐姿都很乖巧。尤其是蘇鶴亭,連尾巴都不亂晃了。

福媽捏捏貓的肉墊,明明是個啞嗓子,語氣卻很輕柔:“真可愛,比你哥哥可愛多了。”

被內涵到的蘇鶴亭轉動眼珠,偷看謝枕書,見謝枕書一臉若有所思,正凝眉盯著福媽懷裡的貓,好像那是什麼炸彈。

福媽敏銳地喝道:“你看彆人乾什麼!有空看彆人,不如好好反省反省自己。”

蘇鶴亭一個激靈,貓耳又抖了抖,他說:“看看也不行?我又沒乾嗎。等等,我為什麼要反省?”

“手都讓給人砍廢了,丟不丟臉?”福媽抱著貓,看向蘇鶴亭,神情立刻變得凶悍,“你翅膀硬了,能隨便跑,見人就打架,我還不知道?你膽子真大,偏偏要去招惹衛知新!他什麼人?他身邊圍的全是亡命徒,給錢就殺人。你好啊,這次被砍了手,下次小心被砍了頭!”

她話說得重,一點兒都不留情麵。

隱士如坐針氈,恨不能遁地跑,後悔來這裡了。他用餘光瞄蘇鶴亭,結果蘇鶴亭沒瞄到,反而瞄到了皺著眉的謝枕書。他對謝枕書做口型:沒事,她就是刀子嘴。

蘇鶴亭乖不了幾分鐘,聞言身體一歪,癱在沙發上:“好,你現在把衛知新喊過來,讓他砍我的頭。”

他在外麵很要麵子,但進了破桶子巷101號就無賴了起來,因為這是他最早的窩。

大爆炸讓蘇鶴亭身受重傷,刑天的救援隊能力有限,隻能把他們這些幸存者安置在生存地醫院。蘇鶴亭當時沒了隻眼睛,人也站不起來,還記不清事,在病床上空耗等死,是福媽把他撿回來,給他做了改造手術。

兩個人相差三十歲,勉強算是“母子”,就是脾氣不合,總吵架。蘇鶴亭在這裡待不久,搬進了筒子樓。福媽喊他白眼狼,不許他回來。他跟福媽通話都很少,因為電話打過來福媽就掛,平時都靠佳麗從中調解,兩頭安撫。

隱士自詡是“二哥”,顫抖著出聲勸解:“今天謝哥在,都彆吵——”

“我哪敢跟他吵架,他都無敵了。”福媽拍拍懷裡的貓,貓跳到桌子上,伸了個懶腰。她坐下來,那專門為她設計的大椅子發出“吱呀”響。她撥了撥金發,姿態優雅,對謝枕書說:“姓謝?彆客氣,把這裡就當自己家。”

福媽五十來歲,但保養有方,眼角皺紋很淺。她泡泡袖底下是肌肉,不是改造的,而是她日複一日練出來的。

桌子上鋪著蕾絲桌布,還擺著花瓶。花瓶裡麵插著十幾支白芍藥,不是虛擬投影,是真的,味道很香。那在桌子上漫步的貓走過去,用鼻子蹭芍藥,還眯著眼睛瞅謝枕書。

福媽看謝枕書一眼,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我這沒監控,不用一直戴著霧化器。”

謝枕書用他一貫的借口:“我長得醜。”

福媽點著一根女式煙,夾在指間,表情莫測,看不出信還是不信。她隨意地點點頭,仿佛對謝枕書興趣不大,客氣地說:“倒也不必把外貌看得那麼重。你們從鬥獸場過來的?”

“是的媽媽,”隱士的語氣恭敬,喊著疊詞,“我的頭……虛擬的頭,在安全區被刑天的人打爆了,還沒拚好,沒法比賽。我請了謝哥代打,誰知道碰到衛知新了。我可以作證,媽媽!不是貓崽先招惹衛知新的……”

他聲音越來越小。

“你真不愧是他兄弟,話嘛,講得半真半假。你們是今晚頭一次碰見衛知新的嗎?”福媽把老式打火機丟在桌上,“不止一回跟衛知新撞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