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犯罪(2 / 2)

準點狙擊 唐酒卿 6339 字 2個月前

他對連備戰組和情報處的輪班時間一清二楚,這個點不是沒有人審他,而是沒有厲害的人審他。事實上,他講這句話也是在暗示謝枕書,把他送到備戰組也沒用,他了解這些地方,甚至還能把自己弄出來。

謝枕書目不斜視,道:“我審你。”

車開離出站口這條街,在路燈的照射下去了另一個方向。十幾分鐘後,車駛進了一處住宅區,最終停在一棟樓前。

下車前,謝枕書動作利落,直接給蘇鶴亭上了手銬。

這處住宅他已經很久沒來過了,雖然一直有人在打掃,但仍舊有幾分冷清。進門時燈亮起,最先出現在眼前的是簡潔空曠的客廳,還有明淨透亮的落地窗。房間內沒有能體現主人喜好的陳設和擺件,乾淨得像個樣板房。

蘇鶴亭把剛剛隨手捏出的雪球擺在玄關處,一本正經地說:“初次到訪,這是我的一點小禮物,不要嫌棄。”

那雪球歪歪地斜著,正麵被他用指尖畫了個“w”,像是一團絨毛在笑。

謝枕書脫掉大衣,背部薄薄的襯衫略皺,因為受的傷還沒有好,所以透出星點紅色。他看了眼雪球,沒說話。

蘇鶴亭也準備脫外套,還想把它掛在謝枕書的大衣邊。他仿佛真的是來做客的,表現頗為青澀,正準備說點什麼,就被謝枕書拉著手銬,帶進了書房。

門“嘭”地關上,書桌上的台燈微微亮,兩個人隔著書桌對坐。

半晌,蘇鶴亭問:“開始了嗎?”

謝枕書雙手交握,盯著他不講話。

蘇鶴亭被盯得心虛,指尖捏了捏座椅把手,說:“乾嗎?你審的問題我都可以如實回答。”

謝枕書道:“如實?”

他把這兩字咬得重,還帶著一點嘲諷。

可是騙子坐姿隨意,托腮看著謝枕書,好像不是來受審的,而是來約會的。他表情有些壞,說:“是啊,如實,不信你問問我。”

謝枕書身體前傾,帶著冷冽的味道。他不笑也不生氣,拿對付陌生人的語氣道:“你來城區乾什麼?”

蘇鶴亭也身體前傾,小聲說:“來做任務。”

兩個人的臉挨得有些近,台燈微弱的光透過他們之間的空隙,把兩個人的輪廓描畫朦朧。

隨後,蘇鶴亭又接了一句:“……以及來和你偶遇。”

又來了。

他這個花言巧語的騙子。

謝枕書用漠然的眼神回應7-006,道:“狐眼已經被你們殺掉了,還有什麼任務要做?”

蘇鶴亭說:“那太多了,戰爭還沒有結束呢,我恐怕得在這裡住到夏天。”

這是假話,蘇鶴亭的任務已經結束了,他還留在這裡是為了幫助黑豹在南線城區裡設置的暗線臥底們打掩護。換句話說,他現在就是個移動靶,專門騙謝枕書這種特派精英上鉤,好讓其他人的情報活動繼續下去。

謝枕書道:“你住不了那麼久,雪一停你就會想辦法離開這裡。”

謝枕書對信息的判斷比情報備戰組更準確,可惜他不是情報備戰組的要員,也慶幸他不是情報備戰組的要員,否則蘇鶴亭很難再繼續計劃。

——他現在已經很難繼續計劃了。

蘇鶴亭反倒納悶起來,他眨眨眼,說:“你都知道嘛,那你乾嗎還追過來?我可是誘餌。”

謝枕書道:“我要弄清楚狐眼的身份。”

蘇鶴亭秉承著友好的態度,說:“真的嗎?我答過兩遍,現在可以再說一遍,狐眼他是個臥底。”

狐眼和傅承輝的愛恨糾葛能從兩個人最早進入黑豹開始講,他們也是明暗棋子,但最終隻有傅承輝在漫長的權力角逐中勝出。

蘇鶴亭說:“狐眼因為射殺統帥而成名,被你們視為第一狙擊手,那其實都是設計,是他配合傅承輝演的戲。很可惜,狐眼真的不太聰明,忘了殺掉統帥後的自己也回不了家。一場戲演到最後,必須借用他的死來落幕。我就是來乾這個的,我就是……這樣的。”

這個任務一點都不正義,它甚至很卑鄙。狐眼被派來南線聯盟做臥底的時候也是抱著希望的,這麼多年,他沒有一次違背過傅承輝的命令,包括殺統帥。但他高估了傅承輝的良心,在做完這一切以後,等待他的不是回家,而是一條必須走到死的道路。他接受了自己偽裝的這個身份,並且開始反抗。

為了戰爭,為了贏,為了隨便什麼理由都好,狐眼的個人意誌不值一提。不論他受到了怎樣的不公對待,對於北線聯盟來說,他都得死。

蘇鶴亭放下手,以趴著的姿態望著謝枕書。他說:“你弄清楚了嗎?弄清楚了的話……該我審你了,長官。”

這個壞小孩,分明戴著手銬,語氣卻像是把握主動權的審訊官。他年輕的臉上沒有任何害怕,或許是因為謝枕書時刻注視他的眼睛,又或許是因為兩個人離得不遠的距離,總之,他翹起了自己不存在的尾巴。

他說:“你乾嗎把我帶回家?這是犯罪哦。”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觀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