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1 / 2)

賈赦並不急著趕回京城,索性轉道從揚州上船。

林如海夫妻聽說賈赦回京,早就準備了不少揚州土儀並其他禮物。有帶給賈母的、賈璉等人的;就是賈政父子幾個和寧國府眾人也都有,各人的禮物也都寫了簽子,一份份打理妥帖,讓賈赦一並捎回京城。

賈赦不耐煩打理這些東西,對賈敏道:“妹妹彆急,說不定等幾日你就改了主意。”

這話聽得賈敏一頭霧水。賈赦也不解釋,轉身去找林如海了。

林如海的書房內,賈赦與林如海分賓主坐了商議接下來的事:“妹夫這次回京必然頗多阻撓,妹夫可有心理準備。”

林如海是個儒雅人,自然官場之爭向來無所不用其極,林如海不是什麼單純的人。但是人家林探花入仕十幾年,也一直是文鬥啊,直到上一回竟然有殺手入府行刺,林如海才見識了這些人的野蠻。

說真的,揚州至京城千裡迢迢,林如海除了多帶家丁,路上小心,至多再雇個鏢局之外,沒有彆的應對。

林如海沉吟片刻:“上回偷襲林家的賊子,揚州府衙和巡按團都審過了,原是受謝昊堂指使的海匪。若非大內兄明察秋毫,我彆說避開那次刺殺,就是僥幸逃出命來,都不知道是誰向我下手。硫親王府手段肮臟,若是鐵了心不讓我回京,隻怕林家回京路上遭了劫匪,也不過是令人唏噓一番,多半是抓不到幕後主使半分把柄的。”

賈赦道:“我這次來就是要跟妹夫說這個,我將盛澤留在揚州,有他同行,隻怕有人想劫妹夫的道也沒那麼容易。另外,既是聖旨讓妹夫回京候缺,皇上對妹夫的安排多半是日後做京官,若是妹夫放心,可讓敏妹妹和玉兒隨我同行先北上,到時候盛澤護著妹夫一人,也免得多分心。

再一個,既是錢大人升了兩江總督,多半妹夫到京城前,一路都不安生了。若是能等到新任兩淮鹽運使快些來揚州,妹夫能在巡按團回京時候同行,便能確保安全無虞。隻是這一點我能想到,彆人亦能想到,隻怕難以如願。”

林如海道:“我身家性命都是大內兄救的,大內兄一心為我籌謀,我有什麼不放心的。夫人和玉兒能隨大內兄北上再好不過。至於如海自身,我原想著江南和山東交界處有微山湖,水域遼闊,便於下手,需要十二分的小心。怎麼大內兄卻說回京路上處處凶險?錢大人升了兩江總督,在他治下,難道還有什麼不放心麼?”

賈赦道:“你再想想?”

林如海恍然大悟:“錢大人剛升兩江總督,立足未聞,若是在錢大人治下出了惡匪殺害朝廷命官的案件,實乃一箭雙雕;而山東,恩師長子張熙在德州做知府,若是我在德州地界遇害,也是同樣道理。”張熙便是張修長子。

說著,林如海在案上一拍,恨聲道:“我竟不知有人卑劣到如此地步!”

賈赦神色淡淡的,仿佛未將這些陰謀詭計當回事般。林如海這人也算聰明絕頂,萬事能夠舉一反三,卻也過於正直。前世還是死在任上,家破人亡,估計便是對人性的卑劣預計不足吧。

“妹夫不必動氣,我們見招猜招即可。妹夫隻管記住,在安全防衛上多聽盛澤的。盛先生是父親的得力臂膀,普通宵小之輩還不是他的對手。”賈赦道。

商議了一回安全問題,兩人又議論了一些朝廷中事,依舊是預設不同的發展方向,做了周密的應對預案。

林如海見了賈赦此等做周詳計劃的方法,不禁感慨難怪京城江南局勢如此凶險,在旁人眼裡都處處絕境了,賈赦竟能絕地翻盤,遊刃有餘。

接下來的二日,賈赦就住在林家等賈敏母女收拾行李包袱。

林家不再遵循孝期茹素的舊禮之後,一家人的臉色都有改善。林如海夫妻因是成年人了,身子改善尚且緩慢;黛玉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經這段時日的調養,竟是麵色紅潤不少。

第三日,賈赦一行乘船從揚州啟程。因自己也要北上,果然之賈敏打點好那些禮物就不用賈赦捎帶了,賈敏笑道:“大哥來揚州之前,便打定主意接我上京了麼?”

賈赦點了點頭:“這些時日時局凶險,等過了這一關,你們夫妻才算過了命中的劫。”

賈敏以為賈赦說劫的是朝堂上的事,卻不知賈赦想的是原著裡,賈敏還有一年就要病故,也不知現在劇情走向全然不同,這夫妻二人命運能否改寫。

路上行船十多日方能入京,這一路倒也出過些許狀況,但是都因賈赦超強的感知危險的能力,一一避過。

賈赦在船上無事,依舊是每日翻看那本滾瓜爛熟的譜子。直到行船至德州,賈赦瞧向窗外,隻猶豫了片刻,便讓人停船登岸。說是帶著賈敏母女下船鬆快鬆快,實則賈赦拜訪了在德州做知府的內兄張熙。

彆看一地知府不算極高的品級,但德州知府可不一樣,能在德州做知府,也算是被委以重任。

江南乃是魚米之鄉,除了絲綢茶葉等物品源源不斷的銷往全國各地外,每年秋收之後,還有大批米糧沿運河漕運北上。而運河沿岸有周轉調度糧米入京的四大糧倉,其中之一便是德州倉。這四大糧倉的糧食便是漕運至京城,主要供給京營官兵。

若是德州倉出了什麼事故,卡的是賈敬的軍糧,打的是張太傅父子的板子,也是個一箭雙雕的好突破口啊。

張熙也沒想到這日會來遠客,而且是多年不打交道的前妹夫。和弟弟張煦一樣,張熙對賈赦也沒什麼好印象。但是這些時日賈赦所作的驚天動地的事張熙也都知道,尤其賈赦幫父親解了陳禦史之死的圍。便是以前有再多舊怨,也該消了。

將賈赦客客氣氣的迎入官邸書房,張熙才問賈赦的來意。

且不管張熙以前對這個妹婿的印象如何,現在人家賈赦辦的那幾樁大事擺在眼前,張熙也不敢輕視這位妹夫的能力啊。

奉茶之後打發了下人,張熙才道:“賈世子此來是遊玩還是有彆的事?”

賈赦也沒兜圈子:“之前在京城就有人針對嶽父,一計不成,恐有二計。我不過是白提醒大內兄一句,這些時日千萬小心,治下不能出任何亂子。尤其是倉庫方向。”

每一任德州知府上任之前就知道要守好倉庫,張熙自然知道這個道理。但是賈赦這等心思深沉,為人陰毒之人特地提醒,難道他有什麼消息?

難怪張熙對賈赦也是這樣的評價,實在是賈代善過世之前和過世之後,兩個賈赦行事大相徑庭,若非城府深不可測,誰能隱藏十幾年啊。

“賈世子特地前來提醒我,可是聽說了什麼?”張熙問。

賈赦淡淡的道:“倒也沒聽說什麼,不過是京城裡即將有人遇到一件十分棘手的事,若我是對方,遇到不能化解的矛盾時,最好是能禍水東引,牽扯皇上的注意力。這件事要足夠大,足夠引皇上震怒,而且需要傷的皆是對方陣營的人。恕我直言,大內兄身上擔子重,卻隻有衙役與守備軍可用,是個好下手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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