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時段最是擁堵, 電視台這來來往往的人有認出金玟的駐足圍觀。
金玟是一個很有名的節目主持人,合作過很多明星,在娛樂圈裡也有幾分地位。就是她的主持風格頗受爭議, 不過在現今這個吃流量的年代, 有爭議就代表能吸引流量,這也是她能在海市電台站穩腳跟的原因。今天竟然被人堵在了她的大本營門口, 有點稀奇。
和金玟一塊走出電台的幾個媒體人也看清了裘韌拿出來的證件, 又聽他提到汪晴案,頓時上演變臉術,當場跟金玟割裂離她遠遠的。
圍觀的人群指指點點, 說話的聲音一點沒收著。
“我看過這姓金的女人做的節目, 不是啥好人。”
“前兩天不是還給新晉視後那唐誰的做了專訪,講真的我都替她們尷尬。還曝什麼娛樂圈潛規則?我怎麼聽都覺是在說童穎,結果當夜人家童穎就領著金主出來打臉了。盛科CEO的女人, 娛樂圈裡誰敢沾手?”
“是啊, 半夜三更的放糖, 我都被他們甜得發酸。說童穎臟,她們是沒把盛科放在眼裡吧?”
“以前覺得童穎不怎麼樣,現在是路轉粉。童穎跟顏澤早就有人爆料, 但童穎從沒在鏡頭前提過,連暗秀都沒有。這要換成娛樂圈的某些女星, 沒關係都能炒作, 嗬嗬……”
“我懷疑你在說韓伊林,但是沒有證據。”
裘韌眼不眨地盯著金玟一變再變的臉, 手伸向腰後抽出手銬。人群頓時嘩然, 議論的聲更大了。
“這金玟到底乾了什麼?”
“有沒有人科普一下?”
“不清楚。”
粗糲的手指挑著手銬送到金玟眼前, 裘韌雙目深沉冷嗤一聲:“彆杵著了, 走吧。”
跟著來的兩個便衣上前,金玟驚恐:“等一下,”手急忙慌地伸進小包裡抖霍霍地拿出手機,“我叫我的律師來。”
“隨便,”裘韌收起手銬,冷眼瞧著金玟這慫樣,他還以為她有多大本事,害人的時候怎麼不慫點?
金玟被警察帶走的視頻很快出現在了網上,而且據不明人士透露,金玟之所以被警察找上,是因為她協同韓誌和孟婷加害汪晴。網友的力量神秘莫測,幾分鐘就摸查到了汪晴父親貪汙案公開審理的視頻。
我是柯東:艸,還真是金玟,這回鐵證如山了,有懂唇語的大神在線翻譯嗎?
大夢一場:你們仔細看視頻,在整個庭審過程中,汪晴有四次回頭看金玟,顯然金玟在不斷做手腳騷擾汪晴,不然她不會分心。
女神讓位:我剛去考古了金玟的個人百科,原來金玟主修心理學。大夥們,請開動你們的小腦筋,韓渣男和孟毒婦在炒汪晴有嚴重的抑鬱症……抑鬱症?汪晴可是陪著韓誌一起創業的,按說這樣的女人一定很厲害,她怎麼會莫名其妙患了抑鬱症?
大都敏敏:思及極恐,我老娘原本還想找個伴搭夥享晚年,現在汪晴案一出,她連廣場都不去了,就怕被誰盯上。
Siiyy:作孽啊!
……………………
晚上8點,兩輛警車開進了太古酈庭,停在了8幢樓下。四個穿著警服的警員上了8樓,隻五分鐘就架著一個一對夫妻下來了。燙著小卷的大媽見著警車突然激動,屁股往後賴兩膀子大甩想要掙脫警員的挾製。
“老實點,”年輕的警員見慣了這類人,臉上都能擠出冰渣來,拖拽著人走向警車。
大媽雖壯實,但也不敵受過專業訓練的警員,兩腿蹬地開始撒潑:“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快來人啊,警察打老百姓了。”
在外溜圈回來的老太太看不過去了,指著大媽就罵:“彆把我們帶上,老百姓可沒你們這樣,穿金戴銀吃碗飯都要看米是不是進口的,還以為你們一家多能耐,原來吸的都是人家合法妻子的血,我呸……還好意思鬨?”
一旁的大爺死死地拽著狗繩,哄著他家不安分的金毛:“彆往那衝了,聞到臭味就以為是屎,那是人心爛了發出的腐臭味。”
大媽哭嚎:“你們這些人落井下石啊……”
老太太聽了話都想笑:“你沒掉進井裡,我也沒把你當號人看。一家子就靠一個閨女在賺錢,你那閨女穿戴的都是什麼貨?就她那點工資苦乾一輩子都買不來手上的那顆粉鑽。”
“那是我閨女有本事。”
樓上聽到鬨騰聲,開窗大罵:“是啊,你閨女可有本事了,當小三的敢殺原配。明天老娘就賣房,住你們家樓下真晦氣。”
接到消息的孟婷慌慌張張地趕去綠野沙洲灣崋蒙官邸,進門連鞋都不換就衝到了韓誌懷裡,緊緊抱住他:“Arnold,我爸媽被抓了,這可怎麼辦……嗚……”
韓誌做夢都沒想到快瘋了的汪晴竟然敢告他故意殺人,兩手垂在身側並沒抬起去抱懷裡的女人。往日裡聽著嬌柔的聲音,還覺挺美,今日卻徒生厭煩:“好了,你彆哭了,”一把將人推開。
沒有防備又踩著十公分的高跟鞋,遭受粗蠻一推,孟婷後仰摔在地。腳腕處的骨頭錯位頂著皮,她大呼:“啊……好痛……”
韓誌冰冷的目光掃過她脫臼的腳踝,雙手叉著腰站著不動。下午公司會計去銀行想拿點錢出來,卻被告知資產被凍結,存錢可以但取錢不行。中熙那邊的律師過來找他,要他配合準備應訴,可……可他要怎麼配合?
“金玟那當初你是怎麼跟她說的?”
疼得五官都揪在一起的孟婷雙手撐著地,抽噎著不敢有遲疑地回答:“就問了一些產……”話到嘴邊突然見男人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心中一緊,“產前焦慮的事,不是你說你太太臨近生產總是會胡思亂想。金玟也拿不準,好像還是問了她老師才給了答複。”
韓誌勾唇,望著孟婷的眼睛,突然間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看上她了?她和他就是一類人。
孟婷心裡突突的,指甲摳著地磚。韓誌不會是想把罪都推給她吧?她可從沒直接跟汪晴接觸過。
………………
幾個坐在保安亭外說話的大爺大媽看著黑色奔馳商務開出了寶慶花苑彙入車流,又聊開了。
“老汪家這回是遇著厲害人了。”
“是的呀,我聽我女兒說阿晴這個案子要是打贏,20多億就全是她的。”
保安大叔翹著二郎腿,手抱著一隻保溫杯:“就上月29號那兩人來的時候,你們沒瞧見那大奔馳,我女婿在這轉了兩圈,說要四.五百萬。”
“掛的京牌,估計兩人家裡也裡塞,不然都鬨了好幾個月了,怎麼他們一來就立馬上新聞了?”
“反正老汪家是要發達了,20多億哦,鈔票成山。”
“話不能這麼說呀,阿晴吃了多少苦頭?韓誌就活該把牢底坐穿,養個狐狸精,調過頭來害老婆,就沒這麼玩的。”
“還狐狸精呢,老菜皮好吧。”
香格酒店地下車庫,冼默彥將車停好。和汪晴坐在後座的黑色運動服女子打開車門,動作十分利索地下了車,去後備箱將幾個箱子搬出來。
汪晴跟在後頭:“謝謝陳韻。”
“不用謝,”陳韻衝汪晴扯了下唇角,笑得很不自然。童桐幫忙關上後備箱:“阿韻,天晚了我們也不出去了,把墨鏡摘了。”
陳韻一愣,手裡提著兩隻行李箱。遲疑了幾秒,還是聽了童桐的話,將墨鏡推到發上。一雙桃花眼很漂亮,遺憾的是相比於黑亮的右眼,左眼暗沉無光芒。
童桐右手拎著一隻拉杆包,左手攬著陳韻跟汪晴說:“我們上去吧。”
“好,”汪晴推著一隻行李箱走在前,三步一回頭。
陳韻加重腳步,現在的汪晴就像兩年前的她,雖然脫離了狼窩,但還是很沒有安全感。
鎖了車,走在最後的冼默彥看著他老婆摟著彆人,雙唇微抿,眼中儘是幽怨,心裡很不是滋味。
陳韻,是烈士之後。她父親是位優秀的緝.毒.警察,2007年犧牲在邊境。2010年她以優異的成績考入軍校,主修計算機。2012年暑假她去了邊境,因為長相漂亮竟意外被一個毒.梟看上。
她父親就是犧牲在中.緬邊境,組織上堅決不同意她再冒險,派人去帶,可惜陳韻沒回來。她毅然決然地走上險路,當臥底。
4年的臥底生涯讓陳韻變得陰沉,再加上左眼被炸傷失明,她更是封閉得厲害,短時間內很難重返校園。外公把她送來Phoenix這,就是想Phoenix能帶她走出陰影。
上了樓,冼默彥先回了總套,三人去了汪家住的套房,汪父汪母正在等著他們。汪斌醒來了,萬晗在醫院陪他。
童桐將包放在地上:“東西都拿來了,你們看還少什麼?”明天汪晴便要往京都接受治療,至少要在那待半個月。事情鬨這麼大,衣服之類的用品他們也不好出去現買,隻得回寶慶花苑拿。
汪母開始收拾:“也沒什麼衣服,她東西基本都在彆墅裡,”手拿著一件雪白的襯衫在汪晴身上比劃,吊牌還掛著,“這件新的帶著,剛好能穿,”都是在家做閨女的時候買的。
“好,”汪晴接過來折好,將襯衫放進腳邊的空箱子裡。
汪晴比她矮半頭,童桐看著汪母拾掇,想想自己家裡,她跟大姐的衣服都沒有適合汪晴的。扭頭看向陳韻,倒是這家夥,等她有空了可以帶著去大姐那走一趟。
“那你們收拾,我們就先回房休息。陳韻住你們隔壁,你們有什麼事可以叫她。”
“好好,”汪父趕緊去送人:“真是謝謝你們了。”
“您彆送了,忙完就早點休息,”童桐出了門,順手將門帶上,回過頭來看陳韻:“這兩天上工怎麼樣,感覺還行嗎?”
陳韻雙手插在褲袋裡,轉身倚靠著牆:“童律師,故意傷人和故意殺人就隻差一個字,您有把握打贏嗎?”她是5月31下午到的,了解了下汪晴案,心裡跟灌了鉛似的。世上怎麼就有這麼多的垃圾?
這些垃圾往往過得還挺滋潤。
童桐彎唇:“故意傷人和故意殺人字麵上是隻差一個字,但代表的意義是完全不一樣。故意傷人是沒想過要人命,而故意殺人是衝著人命去的,它們之間有本質的區彆。”
聽她這麼說,陳韻不禁長籲一口氣,抬手抓了抓兩寸長的發,臉上的表情生動了一些:“我送您上樓。”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童桐示意她先進屋,但陳韻卻站著不動,態度堅決。
有意思,童桐清了清嗓子,伸手捏了捏陳韻的胳膊肘,不吝誇讚:“肌肉挺緊實,”收回手插在風衣袋裡,“我擅長自由格鬥和散打,改天我們切磋下。”
陳韻驚愕地挑眉,似不信自己聽到的,可看老板興致昂揚的樣子又不像是在開玩笑。兩人相視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