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1 / 2)

死了?童桐愕然,越過她姐走向老公:“怎麼死的?”

“說是老死在家中,”張桂蘭已經83歲了,冼默彥不認為這其中會有什麼問題:“李伯科的父親在2013年去世,他的骨灰安葬在安省小衫嶺。”

童桐挨著冼默彥坐下,瀏覽郵件:“你的意思是李伯科很可能要回國一趟?”

冼默彥點頭:“現在正處暑假,應該會。”

跟上來的童穎,也湊過去看郵件,滿屏的abcd,分開來她都認識,合在一起……這是在為難她,扭頭望向她妹妹:“李伯科是誰,是他指使韓重瑞、韓伊林誣陷我的嗎?”可她確定以及肯定自己不認識這個姓李的。

撥動鼠標滾珠的手指頓住了,童桐看著電腦屏幕。有些時候就是這麼巧,你越是要瞞她,卻越瞞不住。

冼默彥握住老婆放在他腿麵上的手,童穎也是童世安、童琪蕾的女兒,她有權知道父母的死因。與其這麼瞞著讓她稀裡糊塗地過,還不如告訴她,叫她也提高警惕。

童穎盯著她妹,那雙嫵媚的狐狸眼分外清透:“有什麼是我不能知道的嗎?”她心在突突的跳動著,直覺……能讓小桐仔瞞著她的……

“你剛去哪了?”

童桐深吸一口氣後吐出,伸手拿過自己的包,從中取出自老局長那得來的文件,遞給她姐:“你先看,看完平靜下情緒,我再跟你說。”

品著桐仔臉上從未有過的凝重,童穎目光慢慢下移落到那個很舊的文件袋上,不自覺地屏息抬起手抽走,打開文件袋,顫抖著手指動作緩慢地取出裡麵的文件。雖然白紙已泛黃,但頁麵最上的一行字告訴她這是稅務局專用的紙。

《告摩岩電科海市晉源區工廠假賬事宜》

一字不漏地看過,童穎心裡已有猜測,慌忙地翻頁,見到落款人:童世安、童琪蕾。一口氣到了喉間再也上不來,兩眼翻白,就要栽倒。

童桐連忙抱住她,掐人中:“這就是為什麼我要瞞你?吸氣快吸氣。”爸媽的死是大姐心裡最疼的傷,15年了,她再沒提過生日。

冼默彥抽走她手裡的文件,大力捏她的虎口。

氣上來,童穎眼淚也下來了,無力地拍打妹妹:“你怎麼能瞞我……你怎麼能瞞我……嘔嗚嗚……”

童桐任她打,將人拖抱到沙發上坐:“我隻想你每天都過得開開心心,這些事告訴你也僅是多一個人痛苦,”抽紙幫她擦淚,“你有多疼沒有人比我更清楚,我會把事情查清楚,”一滴清淚滾出眼眶,“該槍.決的槍.決,該坐牢的坐牢,”語氣堅決似在向童穎和已死去的父母、小童彤保證,“一個都不會放過。”

童穎眼淚決堤,哭得不能自已,抽著氣臉脹紅:“所所……咻所以你突突然回國……是是因為這個?”

“我遲早會回國,隻是比預計的早了兩年,”童桐給她姐順著氣:“哭完了就不要再哭了,等真相大白那一天,我們一起去父母墳前悼念。”

一把將妹妹擁入懷中,緊緊抱住,童穎捶了她兩下就再也舍不得打了,埋首在妹妹頸窩悶聲痛哭,額上的青筋暴凸。

滾燙的淚順著她的脖頸往下流,每一滴都流進了她的心裡。童桐回抱大姐,輕輕地拍著她的背,感受著她的壓抑,眼淚越來越洶湧。

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們相互撫慰,冼默彥垂在身側的雙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緊握成拳,眼底的幽暗散著噬人的冰寒。他的愛人,身上被魔鬼烙了印。

哭了足有五分鐘,童穎才漸漸接受爸媽不是死於意外的事實,兩眼通紅,更加緊抱妹妹不放手。

童桐安撫她:“我不會有事,有事的隻會是那些人,放心。”

童穎不吭聲,止不住抽噎,但仍是不放手。

“今天我去見了爸媽的老領導,海市稅務局前任局長湯耀民。這份文件是他給我的,也是他退休後唯一帶離稅務局的東西,”一滴眼淚流到唇上,童桐伸舌舔去:“文件上的落款日期是2004年6月2號,這可以證明爸媽出事前正在查摩岩電科。”

“是……嗝是譚娟?”童穎眼底迸射出恨意。

童桐斂目:“她是主謀之一,但涉案人遠不止她一個,”手指撚著姐姐的發。

“你你跟……”想要說什麼,突然意識到屋裡還有一個人,童穎抬眼望向她妹夫,將已到嘴邊的話又吞咽下去。

冼默彥勾唇:“Phoenix跟我扯證是我所求,和要對付摩岩電科與譚娟沒有關係。”

冼二還挺單純的,童穎決定暫時認下他這妹夫了,閉上眼睛依舊趴在妹妹肩頭。

想到還在等著求婚的顏澤,冼默彥決定幫他一把,畢竟像這樣的時候Phoenix最該待的是他的懷抱。

“韓重瑞、韓伊林父女誣陷你的事再鬨一鬨,估計許雲琛就要對外公開和她分手了。譚娟一直想要打入京都頂級豪門圈,之前在接觸寧家謀求聯姻。好在她盯上的對象是Phoenix的好朋友寧海甯,我們得知了消息從中阻撓……”

童桐眨了眨眼睛,Eric說這麼多廢話乾什麼?

那三條半夜空降的熱搜?童穎慢慢睜開眼睛望向冼默彥:“你……咻你的意思是許雲琛會和誰聯姻,”那摩岩電科的實力不就大增?

“不出意外是肯定會,”冼默彥已經接收到他老婆警告的目光了,不過他不打算停止:“現在譚娟最想要的就是掰斷銘創和盛科的合作。”

童穎摟抱著妹妹的手漸漸鬆了,一雙長眉皺得死緊。桐仔跟冼默彥在一起是為了借銘創的勢對抗摩岩電科,但銘創不是冼默彥一個人的。要是譚娟給她兒子找到了大款,那就是1+1=2。冼家四房,冼二占銘創0.25。

0.25怎麼都比2小。

童桐離開了她姐的懷抱,坐到沙發上,冷眼瞪著冼默彥先生,她就不該放他和顏澤單獨在一塊太久。

來回算了兩遍都是2>0.25,童穎沒精神再算第三遍了,屈起雙腿倚靠著沙發扭頭問妹妹:“上次在……嗝南城,你說你接了案子,就是爸媽的案子?去安省,是為了查譚娟?”

斂下睫毛,童桐沒有否認:“譚娟身上問題很大,我得從她根上查起,安省一趟沒白跑。”

童穎緊抱雙腿,大睜著眼睛上望,這個時候她不想再流眼淚了,哽聲問道:“已經確定是她了?”

既然都開了頭了,童桐就不打算再有所隱瞞:“追尾爸媽車子的那個大巴司機……”簡要地將幾個關鍵點講明,“收韓重瑞160萬的境外賬戶是張桂蘭的。張桂蘭是譚娟母親張桂芳的妹妹,她的兒子在伯克利大學教書。”

“所以……呼所有的一切都是陰謀,”童穎全身都在打戰栗:“他們就是想要我們一家死光?”

童桐微挑唇角輕笑:“咱們應該謝謝他們的狠辣,不然又怎麼能發現爸媽的死有蹊蹺?”

“那這次呢?”童穎其實已經順過來,但她就想要聰明的妹妹再肯定一下。

“這次啊,”童桐嗤笑:“你在外的名聲得到扭轉,還有了不少FANS。跟顏澤的關係漏了風,顏澤被你帶上熱搜,他不但沒出麵辟謠,就連盛科的態度都很曖昧。這是譚娟那些人不想看到的,正好撞上韓伊林摔下樓,他們便故技重施。”

童穎梗著脖子,急喘了兩口粗氣:“他們要我坐牢。”

童桐補充:“如果誣陷成功,譚娟等人還可以借由你徹底壞掉的名聲,拉顏澤下馬。真到了那時,銘創有很大可能會中斷和盛科的合作。”

果然是壞到根了,童穎泄了一口氣,臉埋進腿麵,將自己縮成一團,嗚咽聲再起。

童桐抱住她:“不要哭,這不是沒成功嗎?而且警方已經查到了伯克利。雖然張桂蘭死了對完善證據鏈很不利,但如果李伯科回國,那於我們也是一件好事。他彆想再回美國了。”

突然感覺自己很沒用,童穎抽噎著。爸媽車禍、桐仔跳樓,接連的變故中存在那麼多說不通的點,她卻從未覺察出不對,就這麼過了十五年。

如果不是桐仔回國,她可能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活在仇人的陰謀裡,氣惱得用頭大力磕著腿麵。

“你在乾什麼?”童桐掰過她,讓她麵向自己:“我告訴你這些不是讓你去自責,而是希望你不要再因為爸媽的死恨自己。那些人為了錢、權已經喪心病狂,爸媽攔了他們的路,是他們要爸媽死,隻不過是湊巧發生在你生日那天。你自責、傷害自己,他們會躲在陰暗的角落裡瘋狂地笑。”

童穎咬著下唇,強忍著抽泣,麵目漲紅,看得童桐心疼極了,懇求道,“不要再怪自己了,我們要堅強起來打擊罪犯,將他們全部繩之於法。”

“呃……嗯嗯,”童穎點頭,拱到妹妹懷裡:“我……我想回房靜一靜。”

“好,我送你回去自己房間。”

………………

墨明帶著小黃離開了香格酒店,坐在車裡頭都快被他撓禿了,心裡憋著把火怎麼都出不來。

“墨隊,”小黃開著車:“咱們快到隊裡了,你想好接下來怎麼辦了嗎?”

“誰讓你回隊裡,調頭去醫院。”

“啊?”小黃曉得頭兒現在是一肚子火,不敢有拖遝在前麵路口調頭,嘴裡嘀嘀咕咕:“這都什麼事?受害人很配合,就是啥也不知道。知道的呢,卻沒一個願意配合咱調查。”

“哪那麼多廢話?”墨明被裘韌提點過,心裡清楚童律師不開口有很大可能是因為15年前的那起車禍:“我……”

嗡嗡……嗡嗡……

掏出電話,看到來電顯示不禁挑眉,趕緊接通。

“喂,童律師?”

“李伯科的母親張桂蘭三天前在紐約去世了,他可能要回國,你們抓緊點。”

掛了電話,墨明就開始催小黃:“開快點,”接著打回刑偵隊,讓他們查查肯尼迪國際機場最近回國的航班有沒有李伯科?

酒店裡,童桐抱臂站在落地窗邊,俯瞰著馬路上的車流。下午四點,陽光依舊強烈,隻是已見頹勢。

冼默彥泡了一壺綠茶端到小圓桌那:“過來坐。”

童桐眯起鳳眼,轉身看向男人:“Eric,我很不高興。”

“我知道,”冼默彥擺好茶,上去拉她到桌邊坐:“穎姐跟顏澤在一起十年了,你覺得這個世上除了你,還會有比顏澤更在乎穎姐的人嗎?”

目前沒有,童桐就是深知這一點,剛才沒打斷她先生:“你說得很在理,但為什麼是我姐主動?”

冼默彥切了一塊抹茶蛋糕放到碟子裡:“因為顏澤心理有病,”這是實話,挑了一小塊蛋糕送到老婆嘴邊,“你大概是不知道他跟穎姐才在一塊那幾年,對穎姐有多好,”看著她張嘴吃下,鬆了一口氣,“付出的這份好沒有彆的目的,就是想穎姐能把他放在心裡。”

童桐有點明白了:“顏澤的母親……”

“嗬,”冼默彥端茶喝了一口:“譚娟創立了摩岩電科後迅速搶占電器市場,還緊跟盛科腳步開設大型的電器超商。顏明悅受不了這羞辱,跟許騰飛的關係差到了極點,但她又堅決不離婚。她情人是一個又一個地換,且毫不避忌顏澤。最荒唐的時候,一個月睡了京都白駿會所裡28位男.模。”

“愚蠢,”童桐看不起這樣的顏明悅,世上男人千千萬,為什麼要死扒著隻LOW貨。

冼默彥也覺得她蠢:“顏明悅和許騰飛這段糟糕的婚姻裡,顏澤最無辜卻被傷得最深。他不相信婚姻,不相信人與人之間存在真感情。顏老爺子對他好,他會回饋,但卻始終有所保留。穎姐的出現是個意外,她對你的保護、毫無所求的付出,讓顏澤眼紅、嫉妒又極度渴望得到。”

童桐癟嘴,瞪著她老公:“你們兩個就是一夥的。”

“不要這樣嘛,”冼默彥離開自己的椅子,擠擠挨挨與老婆共享一張懶人椅:“我跟你和穎姐是一夥的。”

“是嗎?我怎麼看都不像,”童桐用叉子切下蛋糕的一角,轉身喂擅長狡辯的壞男人:“他跟你說什麼了,讓你這麼幫他?”

右手搭在老婆肩上輕刮她細嫩的麵頰,冼默彥吃掉蛋糕:“顏老爺子願意拿出盛科1%的股份做聘禮,為顏澤迎娶穎姐。”

“顏澤呢,他得多少?”

“4%。”

童桐彎唇:“挺大方,老人家為了這麼根獨苗也是費儘心了。”她還沒忘記和冼先生扯證那天,見到的那位氣度威嚴又格外和藹可親的大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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