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的冼潔贇呆坐在床邊,冼二的話一直在腦中回蕩,男的……男的……這他娘是個什麼事兒?
變過性?抱臂站在一邊的朱曼雲回過神來,看向還不能接受事實的男人想嘲笑他但又氣得很:“冼潔贇,你不是跟我說那個是小姑娘,黃花大閨女嗎?”男人都有一通病,自以為是地憐香惜玉。
就因為這,他才覺過意不去,冼潔贇猛然站起身,裹緊身上的真絲睡袍衝向洗浴間,他還想再洗個澡,雖然有點遲:“曼雲,你給我聯係一下唐鎮一,我要做全麵的體檢,包括HIV檢測。”值得慶幸的是自發生奚玫顏的事,曼雲一直在跟他鬨脾氣,這兩個月他們沒有太過親密。
朱曼雲追在後頭,用話刺他:“檢查什麼,人家是黃花大閨女……”
“你彆鬨,”冼潔贇坐在浴缸邊上:“從現在開始我們要保持一定的距離,我在客房再睡一段時間。”
“你活該。”
瞧著他佯裝鎮定的樣子,朱曼雲都想告訴男人他臉色已經灰了,目光下落,定在寬大睡袍也遮不住的肉肚子上:“你最近一個月在家裡待著,沒少長肉。能長肉,估計問題也不大。”
你能彆說得那麼輕描淡寫嗎?冼潔贇將人攆出去,關上洗浴間的門,掏出手機打算回撥給冼二,問問具體情況。隻屏保一解開,就一條新聞推送進來。
#21歲女孩一夜.情後,HIV檢測呈陽性#
心都停止了跳動,左手還緊握著門把手,此刻冼潔贇滿腦子都是HIV、AIDS,不是說變性人就跟這些掛鉤,而是奚玫顏的事明顯是有人在算計他。既然要算計,那肯定乾淨不了。
再次回憶6月15號晚上在JCJ酒店發生的事,背抵著門,其實他也不知道那天怎麼就稀裡糊塗地上了酒店的頂樓總套。他是會玩,但從來不玩來路不清的女人。
說實在的,對奚玫顏,一開始因為白色床單上的那點血跡,他有點愧疚。後來事情傳到了曼雲耳裡,他就察覺不對了,現在是追悔莫及。
這會冼潔贇還不知道自己將要麵對什麼,等把全身上下狠狠地搓了兩遍後頂著濕發走出洗浴間,徒然感覺不舒服,心都涼颼颼的,難道他……他真的沾上了?但又好像哪裡不太對,頭慢慢扭向左,八.九雙眼睛正盯著他,嚇了他一大跳。
“爸、小媽,你們怎麼來了?”
今天冼耀來這特地帶上他的檀木拐杖:“我們過來看看你死了沒?”
陪在一旁的冼潔敏和南雪教授沒敢出聲,這都是冼二乾的好事。
冼潔贇轉眼看向他大哥、二哥,在心裡把不乾人事的冼二罵了個狗血淋頭:“爸、小媽,你們不用擔心我,我犯的錯,後果自己承擔。”現在全家都知道他在外睡的黃花大閨女是個變性人了。
“不然呢?”冼耀餘光自曼雲身上掃過,要不是兒媳婦在,他都能掄起拐杖把這不爭氣的東西揍一頓:“明天你就去做身體檢測,什麼毒都給我檢一遍,彆霍霍了自己還連累彆人。”
朱曼雲低著頭,也不說冼潔贇已經讓她安排這事。
“我知道,”冼潔贇耷拉著腦袋:“等檢查完,我就閉門思過……”
冼耀直接揭穿他:“你是沒臉出去見人。”
“那個奚玫顏,”冼潔敏不想火上澆油,但銘創首席執行官囑咐他的事情還是要說:“她昨天晚上在黎瀾坊誤食了冰.毒,清醒之後咬定是柏俊給她的。但現在柏俊被檢測出對麻.黃.堿高度過敏,所以在我來之前,她又被警方帶回警局調查了。”
冼耀冷冷地瞪著站在洗浴間門口的老三,又一個敗家玩意。冼潔黎原還想為老三說兩句好話,但老四補上這麼個事,立時閉緊嘴。
“有心算計無心,就是沒這出也會有那出,”挨著冼潔黎坐的呂艾看了一眼曼雲,後望向小叔子:“老三,記住這次教訓,以後咱們安生一點,彆再讓曼雲傷心了。女人的心傷一回就硬一分,外麵那些人圖你什麼,嫂子不信你不清楚。”
冼潔贇點頭:“是我對不住曼雲和小釗。”
“彆光嘴上說,”冼耀也是真的氣狠了,唾沫星子都噴得老遠:“明天……明天你就把你名下朗訊的股份轉給冼默釗。”
朱曼雲出聲了:“爸,還是等等吧,冼默釗跟他爹是一個德性,現在就轉給他,他蹦躂得更歡。”
“不用等,就明天,冼默釗不小了,也該進公司為銘創創造價值了,彆一天到晚隻知道吃乾飯。”
南雪教授適時地站起身去拉她三嫂:“我有點渴了,咱們去洗點水果出來吃。”
“是我的不對,竟然忘了這茬,”朱曼雲領了弟妹的好意,隨著走向樓梯:“爸、小媽,你們坐一會。”
看著老三媳婦下樓了,冼耀不再忍著,手指那敗家東西:“你過來,”上次在書房還跟他犟,今天他就教教這不孝子‘犟’字怎麼寫?
銘創就是銅牆鐵壁,也禁不住自家人鑿洞。
冼潔贇不敢違逆,挪步向拿著拐杖的爹。
到樓下廚房,南雪就說了:“三嫂,真是對不住,今晚這事是我家冼二做得不對。”
“默彥做得太對了,”朱曼雲打開冰箱,取出幾盒草莓和藍莓:“這種事就不能瞞我,”她清楚南雪在擔心什麼,“你把心放肚裡,我這輩子是不會跟冼潔贇離婚的,”她還有兒子,“冼潔贇的家產就隻能是我和我兒子的。”
南雪拿了果盤:“你也不用困著自己。”
朱曼雲走到水池邊:“我和冼潔贇本來就是聯姻,這二十多年,他對我挺好,雖然偶爾開小差,但在外沒搞出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一聲深歎,輕掀眼皮,“我這屁股還沒挪,就有無數女人前赴後繼地想給他生孩子;要是挪了,你覺得冼潔贇會隻有冼默釗一個孩子?”
“都是錢鬨的,”南雪也理解三嫂。
朱曼雲彎唇,說得對,都是錢鬨的。今晚家翁出頭給她做主,她在裡攔了兩句算是全了一家人的臉麵。冼默釗是冼潔贇獨子,冼潔贇的資產給他是天經地義。
樓上鬨出動靜了,妯娌兩很默契地裝作沒聽見。
……………………
摩岩電科大樓,許雲琛的東西已經搬進了總裁辦公室,夜近淩晨,人站在落地窗邊,雙手插在褲袋中,他在想昨天傍晚那通“騷擾電話”,對方到底是誰?
下午港股收盤時,他有回撥那個“騷擾電話”,那頭是什麼遠文教育機構,向他推銷了十分鐘的英語、數學、編程等等課程。
這讓他想到一部特.工片裡的情節。對方手段似乎很厲害,為什麼要找上他,是因為他媽被抓了嗎?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時,辦公桌上的手機突然震動。
嗡……嗡……
許雲琛雙目一斂,轉身看向在震動的手機。遲疑了兩秒才跨步走向辦公桌,又是一通騷擾電話,接通後順手按了錄音。
“喂?”
“不好意思,今天的新聞有些算計失誤,沒能幫到你。”
聲音經過變音,許雲琛不能確定對方是男是女:“你到底是誰?”
“不要問我是誰,你隻要知道我們有共同的目的。”
“不能問你是誰,那我可以知道我和你的共同目的嗎?”
對方聞言笑了,笑得很陰森,就好像許雲琛說了什麼令他很不快的笑話。
許雲琛聽著他可怖的笑聲,在心裡默數著1…2…3,數到5時,對方還沒停下,便直接掛斷了電話。原本在沒接到昨天那通詭異的電話前,他想的是要拚儘一切挽救摩岩電科,但現在卻改變主意了。
他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來曆,但卻很清楚不能跟對方合作。
譚娟女士做媽確實不合格,可有一點值得稱頌,就是從來沒讓他沾手臟事。他已經決定要盤查摩岩電科的賬,積極配合警方調查,該補.稅補.稅,該交罰款的交罰款。
做正當生意,賺乾淨錢。
現在他要去一個地方,拿著手機走出辦公室,見總裁辦的燈還亮著,便過去敲了敲門。
譚詠晴抬起頭,看向門口:“琛哥,你要回去了嗎?”
“嗯,”許雲琛問道:“你怎麼還沒回家?”譚詠晴比他小3歲,26歲多倫多大學畢業後就進了摩岩電科,說是跟他媽沾親帶故,具體他也理不清。工作能力很強,平時也不多話,算是一個非常合格的總裁特助。
“姑姑出了事,回去待著也隻會瞎想,還不如在這做點事,陪著你。”
許雲琛勾唇:“我沒事,你也趕快回去吧,”說完便打算走了,隻剛轉身就被叫住了,“琛哥,我今天沒開車。”
明白了,許雲琛回頭:“你慢慢收拾,我讓司機送你。”
看著人離開,譚詠晴愁眉慢慢舒展,粉淡的豐唇漸漸上彎,漂亮的貓眼微微一動,扭頭看向窗外,拿著手機走過去站到窗邊,看向地下車庫出口處。指腹輕撚著手機屏幕,手機屏幕上的指紋識彆忽閃忽閃,不經意間指紋比對上,屏保解開,變聲器APP上的大話筒尤為可愛。
不一會,一輛黑色保時捷駛出了車庫,那是許雲琛的車。譚詠晴看著那輛車拐道上了路,粉唇輕啟幽幽說道:“不太好騙呢。”他不想要萬科,但她卻迫不及待地想接手摩岩電科。
嗡……嗡……
手裡的手機在震動,譚詠晴垂目,見是“爸爸”,做了粉色美甲的拇指輕輕一撥,接聽電話:“您怎麼還沒休息?”
沉著老邁的聲音從電話裡傳出:“摩岩電科的股價跌破16了。”
“許雲琛不作為,我也沒辦法。他昨天約了兩個銀行行長談抵押借貸的事,其他的固定資產都好說,就最大頭的工廠做不了抵押。那些行長一個個都精得很,海市晉源區的工廠牽扯到重大刑事案件,他們才不會去蹚渾水。”
“不能再讓它跌下去了。”
“放心吧,盛科和銘創應該都在吸散股。譚娟已經被抓,最冷的風頭也過了,摩岩電科的基礎堅實,股票不會再大跌了。”
“為防再有差錯,你還是儘快將許雲琛拿下。摩岩電科掌握在自己人手裡,我才能放心。”
“我會的,不過許雲琛比他老子還要奸猾,我這兩天在試探他,結果不太樂觀。”
“譚娟、李伯科都被抓了,顏東起現在也不好過。許雲琛當下警覺性很高是應該的,但你近水樓台……懂我的意思嗎?”
譚詠晴彎唇:“我明白了。”
“晴晴,爸爸給你句準話,譚娟會死,顏東起也會死,許雲琛會繼承顏東起寄放在譚娟名下以及譚娟自己所擁有的摩岩電科股份。你想名正言順地掌握摩岩電科,隻有成為許雲琛遺產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那李伯科呢,他會死嗎?”
“他會帶著名姝回美國,繼續一邊教書一邊搞科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