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明悅驚愕之後,脫口而出:“我跟他還沒有關係。”
童桐挑眉:“對此您應該感到高興。”
“我不是那個意思,”顏明悅隻是不想她們誤會:“Aldrich,明子顏,是他主動找上我的,今天是我們第三次見麵。前兩次包括這一次都是偶遇,他搭訕的借口很……”少有背後說人,她竟有些不習慣,“很油膩,說我身上有令他沉迷的優雅,我都快60歲了也被膩到。才三四天的時間就偶遇三次,我也想知道他要乾什麼?”
原來不傻,童桐讓服務員再開一間包廂,大堂裡實在不是說話的地方。
顏明悅沒有反對童桐的安排,同她們進了包廂,點了茶點,就坐等童桐給她解惑。
服務員上了茶點後,便出去了。
“景樂、柏俊的新聞最近鬨得很大,您應該知道吧?”在今天之前,童桐隻在一些新聞上看過顏明悅。
這位顏老爺子的掌上明珠雖然作風有點開放,但向來低調。無論是媒體還是小報對她的報道都很少,當然也有可能是被顏家截掉了。
“知道,很多人不願意盛科和銘創合作,”昨天她還打電話回家,問了榮叔顏東來那幾個崽子有沒有去家裡鬨:“可為什麼是我?我手裡已經不再持有盛科的股份了,”說著話還看了一眼童穎,“包括我爸爸的遺囑。”
這位大小姐不是挺清楚的嗎,怎麼就單單在感情上拎不清?童桐長出一口氣:“因為你是顏老爺子和顏澤最大的軟肋,隻要他們控製住你就能讓盛科的兩位當家人投鼠忌器。”
顏明悅一愣,下意識地看向童穎。
童穎不明白婆婆的意思,但童桐卻是清楚:“顏老爺子是退居幕後了,現在盛科確實是顏澤說了算,但你低估了你在顏澤心裡的分量,”拍了拍姐姐的手,便拉著寧海甯先一步離開包廂了。
腦中全是昨天晚上顏澤對她的冷嘲熱諷,顏明悅心不是石頭做的。說不在乎顏澤那是騙自己,但她就是無法麵對他,許騰飛是她最不堪的一麵,頻繁地眨眼,端起茶低頭小抿掩飾淚濕的雙目。
“媽,”童穎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但小桐仔既然給她開了頭了,她怎麼都得試一試:“昨晚您離開後,顏澤哭了。”
顏明悅訝異抬頭,想問卻又問不出口,一時竟忘了眼眶裡的濕潤,就這麼不眨眼地看著童穎。
“他趴在我懷裡,逼我簽婚前協議。說哪天要是我不管孩子,他就把我送非洲去養獅子,”中午和妹妹說這事時,童穎還覺狗男人作起來是又傻又可愛。但此刻對著婆婆,看著她眼淚滲出填滿眼眶,自己也鼻酸。
見童穎流眼淚,顏明悅想抽紙給她,忘了手裡還端著小茶盅,指一鬆,小茶盅掉在桌上,茶水濺起。慌忙站起,但身上這件做工精致的半袖旗袍還是不能幸免。
“媽,”童穎趕緊過去:“您沒燙到吧?”
“我沒事,”顏明悅傾身抽了紙,親手給童穎擦眼淚:“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一直以為他討厭我,”確實挺恨她的,還想把她送去非洲養獅子,想想不禁哭笑。
童穎不知這反應是好是壞,但她會努力從中調和:“那個明子顏的事,我不會告訴顏澤。”
“隨你。”
等在門外的童桐正問寧海甯:“做好公開的準備了嗎?”
寧海甯歎氣:“我也不知道,”其實她不是很喜歡聚光燈,但想要跟柏俊一起生活就必須得習慣聚光燈,“現在唯一肯定的是,我對他挺上.癮。”
“你的性子不適合做地下情人。”
“嗯,我適合走霸總風,”寧海甯挨近好友,拐了下她:“哎,親愛的,你家冼二真的有對景樂說他不喜歡不聽話的狗嗎?”這台詞,她太愛了。
童桐蹙眉笑了,嘴杵到寧海甯耳邊:“準確的說應該是這樣,”學起冼霸總的調調,低沉著聲,“我最討厭喂飽了卻不聽話的狗。”
艸,這王.霸之氣?寧海甯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要記住這句話,以後讓影帝給我演,”想想那畫麵,興奮得腳指頭都開始扒鞋底。
包廂的門打開,顏明悅從裡出來。童桐看了一眼跟在後的姐姐,目光落到了顏明悅淡紫旗袍上的茶漬,清冷的鳳眼微不可見地一縮:“這件旗袍您很喜歡?”
“能上身自然是喜歡的,”顏明悅這會已經調整好情緒:“不過沾上茶漬算是廢了。”
“可以洗乾淨留著欣賞。”
“這是真絲料,就算洗乾淨,絲也傷了。還不如不洗,重新做一件。”
童桐抬頭望進顏明悅平靜的眼中:“那您為什麼還要留著許騰飛?是他值得,還是您覺得自己不配擁有更好的?”
“桐仔……”
似沒聽到姐姐的警告,童桐上前半步,靠近顏明悅,不容她逃避:“為了一個彆有用心的許騰飛,你作踐自己,作踐生養你的老父親,作踐你十月懷胎生下的顏澤,你把自己變成了許騰飛手裡的刀,那刀口還是朝著最愛你的人。”
燙人的氣息嚇得顏明悅不禁後退,雙目瞪得大大的,眼眸之上蒙著的是淚。
“顏明悅,顏老爺子老了,他護不了你多久了,你到底還要糊塗到什麼時候?”童桐勾唇冷笑,諷刺:“在你心目中,一個心懷不軌的男人當真比深愛你的顏老爺子和顏澤更重要?”靜靜地看著不敢眨眼的美婦,“知道顏老爺子為什麼死死地抱著盛科的股份嗎?”
顏明悅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地握著,拳顫抖著,指甲摳進了掌心的肉裡。
“是他貪戀這份權嗎?不是,”這是的童桐猜測:“如果有可能,他都不想有盛科,這樣也許你哥哥鐘明鵬一家還都好好的。他死抱著股份,隻是因為不敢把股份轉給你或是顏澤。
你身在顏氏豪門,應該很清楚什麼是第一順序繼承人?顏澤在得到你的那4%的股份後,同天立了遺囑。你告訴我他在防什麼?”餘光瞥見站在拐道口的兩位先生,剛好她說完了,“顏家上下就隻有你活得最天真。”
冼默彥有點尷尬,來找老婆,卻恰巧撞見老婆在訓姐姐的婆婆,關鍵姐夫和他一塊到的。兩人話沒聽全,但也聽了不少。
這時顏明悅也發現顏澤了,在兒子的眼中她捕捉到了無力和惱恨,眼眶赤紅不顧儀態捂著嘴逃離。童穎追上去,隻是在經過顏澤身邊時被拉住了,擺手讓保鏢趕緊地跟上。
童桐眨了眨眼睛,轉身麵向顏澤:“不逼她選擇,她永遠不會做選擇。”
“真心的,我謝謝你,”金絲眼鏡後,顏澤的雙目陰沉如寒窟,如桐仔所說,他爺爺目前確實不敢將手裡所有的盛科股份轉給他。
“不客氣,”童桐走上前:“顏明悅和許騰飛要是離婚,你記得把一手消息給朗訊。”爺爺給的孫媳婦禮,她挑了朗訊的股份,手挽上冼霸總,“我們回家吧。”
落單的寧海甯眼巴巴地看著手牽手的那兩對,心酸極了,她命是苦。氣恨得跺了下腳,從童桐和冼二中間穿過去,先一步離開。不就是公開嗎,她寧大美人到哪不是焦點?
銀色的邁巴赫穿行在車流中,坐在後座的顏明悅不再壓抑痛哭著,風透過半開地車窗打在臉上,盤著的發漸漸鬆散。
拐入盤山道,車子將將停下,不等保鏢開門,她就自己下了車衝進了顏宅,跑上二樓主臥。
這會才十點出頭,顏老爺子還沒睡,見女兒突然回來跪在他床邊大哭,一時竟忘了問話。
“爸爸,對不起……”
除了這句話,顏明悅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
回到斯蘭庭的家,童桐和冼默彥洗好澡後來到閣樓上躺著。
“銘創吃進了多少摩岩電科的股票?”
冼默彥埋首在老婆的頸窩:“不到5000萬股。”
“現在拋掉會虧很多嗎?”熱熱的氣息打在脖頸出,癢癢的,童桐側首與他麵抵著麵:“最新消息,摩岩電科海市晉源區的工廠可能牽扯到國有資產的流失。”
聞言,冼默彥一愣,和童桐一樣,立馬就想到了生產線:“趙躍飛?”
“應該是他,”童桐賞了冼霸總一個吻:“之前我一直想不通季名姝那樣的出身,又擁有不凡的求學經曆,她怎麼就嫁給了李伯科?安蒂瑪亞女子學院是全球有名的貴族女子學院,說白了,那裡連棵草都散發著金錢味。”
他懂他家大律師的意思了:“季名姝嫁給李伯科是趙躍飛為了更好的掌控譚娟走的一步棋。”
童桐皺眉:“你對趙躍飛這個人了解多少?”
“趙躍飛老婆彭玉去世有十年了,很多人可能不記得她了,”冼默彥手指圈著老婆的發,臉上多了一絲凝重:“彭玉的父親和我外公以前住在一個地方,不是現在壽禾路的大院。”
“ZHONGNAN……”
童桐見冼霸總點頭,心一緊:“那摩岩電科的事你還是跟大舅透個底吧,我們把表麵的剝了就行了。更深層次的,咱們格局、眼界都差得遠,還是彆摻和進去。”
“童大律進退有度,”冼默彥也這麼想的,隻是摩岩電科關係到他嶽父嶽母的案子,所以得先問過她的意願。
“作為一名優秀的中國公民,我熱愛我的國家,衷心地希望她永遠繁榮昌盛。這樣我們才能和諧地生活在這片和平的土地上努力地發光發熱,創造自我價值,”童桐拍拍冼霸總的俊臉蛋:“我的思想覺悟非常高,上大學那會,毛鄧三、馬列主義,閉卷考都是九十五分往上跑。”
冼默彥愛死她這嘚瑟的小模樣了,翻身覆上,“我對你的崇拜之情如黃河水滔滔不絕,”俯首吻上她的唇……
一大早醒來,還沒吃早飯,呂凡郢的電話就來了。童桐正想著吃完早飯去趟警局:“喂,呂隊長?”
“你好,童律師。我這有點情況要跟你說一下,那個奚玫顏不是被我們扣留嗎?昨天抓捕景樂幾人後,她就被一同移送看守所了,夜裡犯毒.癮,看守所的同事把她烤了。她現在毒.癮過了,開始鬨,說我們看守所的同事虐.囚。”
“虐.囚?”
呂凡郢都惱:“對。”
童桐懂呂凡郢要表達的意思了:“她要告你們看守所的同事?”
“是這樣,”身在刑偵隊的呂凡郢接過嶽明遞來的鑒定報告,翻開一看,不禁皺眉,用力夾了夾眼,以為是自己這兩天太疲倦了眼發花看錯了,但鑒定結果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顏東來和奚玫顏存在父係親緣關係。”
“什麼?”童桐正擠牙膏,還想問一遍,那頭已經掛了電話,衝出洗手間跑到廚房:“老公,顏東來和奚玫顏有血緣關係,你快問問顏澤這怎麼回事?”
血緣關係?冼默彥也很驚訝,將兩杯熱好的牛奶放到餐桌上,拿起一旁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