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少年在找自己?
少年放下畫,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這點線索很難找到,但沒辦法,或許我這輩子隻能碰到你一個天人,所以想求你幫幫忙,看能不能找到這上麵的人。”
陸隱深深看著少年,指尖因果螺旋盤踞,隨後穿透少年身體,打出一幕幕因果過往,他在尋找這少年與自己的關係。很快,他看到了一個人,熟悉的人,是那個年輕婦人,當初在地上寫了個“十”字,讓自己有所感悟,臨走前自己為他和他丈夫兒子祛除病痛,讓他們長命百
歲。
這少年是他們的後人。
可地點不對啊,這座城池是水道更改後的地域,距離當初遇到那婦人的城池很遙遠,是凡人難以到達的距離,為什麼這一家人會在這?因果過往不斷閃爍,陸隱明白了,是戰爭,凡人之間也有戰爭,當年那婦人一家為了躲避戰爭離開了家園,朝著這裡而來,他們流離失所,卻又因為不存在
病痛,獲得高壽,以至於一步步來到了這裡,他們的後代也在這座城池定居。這幅畫也是那婦人臨終前所畫,畫不出自己的樣貌,卻清晰記得扁舟上的一幕幕,她很清楚自己一家人能長命百歲唯有與自己有關,因為她也隻接觸過自己
這麼一個天人。
在他們認知中,天人,無所不能。
陸隱深深望著那幅畫,天注定嗎?水道更改,自己卻還能遇到故人的後人。
“天人?可以找到嗎?”少年小聲問。
陸隱看著少年:“你為什麼要找他?”
少年苦澀,眼圈泛紅:“祖上傳說,畫上的天人在保佑我們,我母親病重,無藥可醫,最多隻能活兩年,我想求那位天人幫我。”
陸隱反問:“那你為何不直接求助於我?反而讓我找此人,就算我最後能找到此人或許也過去兩年了。”
少年怔怔望著陸隱:“你可以治好我母親嗎?”
陸隱笑了:“可以。”
少年目光明亮,帶著激動:“那我求你治療我母親,求求你了。”陸隱歎息,這少年聽信祖上的話,將畫中人奉為神人,下意識認為隻有畫中人能治療他母親,對其他修煉者並不信任,所以他在賭,賭自己能在兩年內找到
畫中人。
因為他確信隻有畫中人能治療,若不找畫中人,直接求助自己,一旦自己無法治療,也就浪費了一塊金屬,這塊金屬是他唯一能與天人做交易的籌碼。
這個賭,下了很大決心,是他唯一的機會,以自己母親的命在賭。
陸隱很輕易治療了少年的母親。
望著自己母親血色漸好,少年激動,對著陸隱叩拜。
輕舟劃過,遠離了城池,與這少年相遇他不知道是緣分還是什麼,這一刻,他陷入了迷茫。
時間又過去數年,他始終想不通為什麼會在新的城池見到故人之後,這故人隻是個凡人,寥寥幾句話,卻牽絆到了現在,這一抹牽絆來自哪裡?
即便過去數年,他還是在想。
直至河邊有人向他深深行禮,陸隱徹底陷入了迷茫。
原霍?
沒錯,此刻站在河邊向他深深行禮之人正是原霍,那個苦戀凡人女子葵娘,想帶她走卻又帶不走,讓一座城的人難受的修煉者。
最終是陸隱讓他們看清自己真正的內心,葵娘的一句挽留,讓原霍釋然,也讓整座城釋然。
也是從這件事上陸隱清楚所謂已知的苦厄未必是真正的苦厄,苦厄可以渡過,但真正的苦厄卻難以尋找,這才是永生境那麼少的原因。
渡苦厄不是最難的,最難的是尋找真正的苦厄。
“你為什麼在這?”陸隱臉色肅穆,這裡不是原霍與葵娘所在城池方位,距離比那少年從原先城池來到之前那座城池更遙遠。
原霍認出了陸隱,此刻陸隱一身裝扮與當年算命時沒什麼兩樣,隻是少了算命二字。
當然,他看不清陸隱的臉,隻知道此人曾幫他算過命,讓他與自己心愛的女子廝守在一起。
“城池毀滅,葵娘死了,我便一個人遊曆天下,沒想到再次遇到先生,實乃大幸,請先生受我一拜。”說著,他深深行禮。
陸隱眼睛眯起:“為何會走到這裡?”
原霍不解:“不應該走到這裡?”
“我不知道,隻是好奇你為什麼會走到這裡。”
“隨心而已。”
陸隱看著原霍,隨心而已?
這原霍肯定是隨心而已,但為什麼偏偏能遇到自己?何來的心?何來的緣?再加上之前那個少年。
陸隱忽然轉頭看向後方,意識掃過一座座城池,最終在一座城池內看到了自己的畫像,來自一個家族在供奉,畫像下,是六兩黃金。
他身體一震,怎麼會這樣?
六兩黃金是那個老嫗讓自己算命,為何又出現在後方城池,儘管自己沒遇到,但此刻看向後方,不也是看到了?等於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