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親手屠殺百萬人,意義就不同了,尤其還是自己弟子門人。
“他五個弟子全背叛了嗎?”
灰開閉起雙目:“這才是最讓人恐懼的,隻有一個弟子背叛,季河永生沒說是誰,所以。”
陸隱吐出口氣,所以酒問就將五個弟子家族全部屠滅了。
石壁一族因為其弟子早已死去,留下的都隻是後人,所以才能保留,但凡石壁一族老祖還活著,被滅門的就不是五家,而是六家。
夠狠,真夠狠得。
屠滅百萬人,他就不怕因果束縛?
不過百萬人的因果束縛其實並不多,永生境在意的因果束縛是要麼對手很強,要麼是一個文明的數量之多,百萬人遠遠達不到讓永生境忌憚的程度。
但親手屠滅百萬人的恐怖,卻成了星下紅衣文明無數人的噩夢。
難怪裘老,謝曼他們打
死不說。
他們害怕那一刻的酒問。
酒問帶給了他們難以抹去的陰影。
僅僅因為一個弟子背叛,不需要知道哪一個,全殺就可以了,這,才是無情道。
陸隱腦中不斷回響酒問說過的話,無情亦有對錯。
可這對錯在哪?
另外四家錯了嗎?他全部滅門,這就是他的無情道?
酒問的話,季河的話都在陸隱耳邊回響。
有的人看似凶惡,實則很溫柔,有的人看似明朗,實則,很恐怖。
無情宗是酒問創建的,無情穀也出自酒問之手,殺戮,於他而言毫無壓力。
灰開走了,陸隱已經了解此事。
不久後,裘老到來,他知道陸隱必然已經知道此事了。
他不知道後果會如何,按理,即便不修煉無情道,修煉界也不太平,能走到這一步,手上同樣沾滿鮮血。
但這些鮮血與酒問的鮮血,不一樣。
“你說,無情道分對錯嗎?”陸隱望著遠方淡淡問。
裘老站在後麵不知道怎麼回答。
對錯?
在星下紅衣,這是很可笑的詞,在修煉界,這也是很可笑的詞。
“先生的文明分對錯?”裘老反問。
陸隱目光複雜,是啊,他的文明就分對錯嗎?修煉界就是這樣,與是否無情道根本沒關係。
若他是非不分,與酒問一樣,但憑著奇高的天賦,瞬間移動的手段,誰又能奈何他?
所以,人,要靠自己。
但文明不是這樣的,講對錯,分公平,有傳承,護情感,這是文明,即便
三者宇宙同樣存在不公,但大部分人依舊處於文明之內。
他許下宏願,導人向善,其實很可笑,人性最無法琢磨,但這個人,不是指每一個人,而是文明,人-的文明。
導人向善,是導文明向善。
無情道,如何向善?
“帶我去看看那幾個弟子家族吧。”
“沒了,隻剩遺址。”
“看看。”
裘老覺得陸隱很奇怪,他們之所以不告訴陸隱此事,因為怕被酒問宗主責怪,畢竟此事成為了禁忌,而不是擔心陸隱會怎麼樣。
但現在看,這位陸先生貌似不太滿意酒問宗主的做法。
對錯?公平?真相?
這些重要嗎?
這位陸先生能修煉到此等境界,為何還會在乎這些?
裘老想不通,除非此人修煉時間很短,心,還沒有麻木。
“陸先生,這個,能不能不去?”
陸隱看向他:“怕酒問?”
裘老點頭:“那幾個遺址與此事一樣都是禁忌,無人敢接近。”
陸隱道:“走吧,酒問不會怪罪你,是我逼你帶路的。”
裘老無奈,隻能帶路。
五個家族,南山,許家,沙河氏,都侯府,曾家,一個個遺址看過去,曾經血洗的大地早已汙穢叢生,無人打掃,這五個家族所在位置都是極好的,卻無人敢替代。
風一吹,有白骨化為粉末,順著微風而去。
河流卻很清澈,時間可以洗滌一切,這河流不知道通往哪裡,越長,也越能洗滌歲月痕跡。
裘老在遺址外,他隻是
把陸隱帶過來,自己不敢進。
看了一圈就走了,陸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來看。
剛要走,忽然又停下。
陸隱緩緩轉頭,看向一堵幾乎風化的牆壁,牆壁上的圖案早已沒了,但烙印痕跡卻沒有消失。
他盯著牆壁上的痕跡,總感覺這個痕跡很眼熟,在哪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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