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座抬起頭,略有些驚訝,這幾天情報科沒聽說有什麼桉子,如果真有重要桉情彙報,也該是許義過來,怎麼會是謝子齊。
“楚淩雲正在廣州。”
齊秘書小聲說道,謝子齊一說想見處座,他便知道對方葫蘆裡賣的藥,看來謝鎮遠被楚淩雲揪住了小辮子,就是不知道有多嚴重。
謝鎮遠每年來總部的時候,向來豪爽,送的錢比其他站長多,他哪來那麼多錢,估計問題不會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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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鎮遠。”
處座眼睛眯了眯,謝子齊這是來幫謝鎮遠說情來了,不知道楚淩雲查到了什麼,讓他們如此緊張。
“讓他過來吧。”
處座點了下頭,齊秘書離開給謝子齊打電話,沒一會謝子齊便到了處座麵前。
“謝鎮遠怎麼了?”
沒等謝子齊說話,處座便冷冷問道,謝子齊心裡猛的一緊,看處座的樣子,似乎很是生氣。
“他派了個人,有事想向處座您單獨彙報?”
謝子齊小聲說道,處座不悅道:“有事彙報讓他自己來,派個人過來什麼意思?”
“處座,您也知道,楚淩雲正在巡視廣州站,他現在走不開,他下次一定親自來彙報,要不您先見見他的人?”
“不見,讓他回去吧。”
處座斷然搖頭,要是謝鎮遠自己過來,處座會聽聽他的解釋,隻是派了個人,他是什麼人想見就能見的嗎?
這個人過來,肯定不是公務。
看了眼齊秘書,謝子齊咬了咬牙:“處座,他是來給您送錢的。”
不明說不行了,要是老五連處座的麵都見不到,還怎麼送錢?
這個錢他不能轉交,隻能讓老五來送,如果他轉交的話,他就成了其中一員,一旦處座不願意放過謝鎮遠,連他都要跟著完蛋,到時候在外麵周旋的人都沒有。
“送錢?”
處座怔了怔,沒想到謝子齊竟然直接明說。
“謝鎮遠的問題很嚴重嗎?”
馬上他便明白了過來,臉色陰的更厲害,謝鎮遠被逼的跑來走他的關係,事情肯定不小。
一般的問題楚淩雲不會處置他,而且問題不大的話,就算楚淩雲上報,他也不會過於嚴厲,下麵的人不讓他們撈點,誰用心給你做事?
處座明白這點,水至清則無魚。
“不,不嚴重,要不您見見吧?”
謝子齊急忙搖頭,當然嚴重,但他哪敢明說,說了隻會讓處座更為生氣。
“帶過來吧。”
過了三十秒,處座終於點頭,謝子齊急忙跑了出去。
沒一會他帶了個人進來,看到進來的人,處座很是疑惑,他沒見過這個人。
“小人尚老五,見過處座。”
老五進來後,立刻抱拳彎腰行大禮,聽到他的介紹,處座勃然大怒:“謝子齊,你和謝鎮遠什麼意思,他不是我們的人?”
“處座,您彆生氣,尚老五是謝鎮遠家臣,的確沒在軍事情報處。”
謝子齊急忙解釋,處座被氣笑了:“家臣,好一個家臣,謝鎮遠什麼意思,軍事情報處的廟太小,留不住他了是嗎?”
“處座,尚老五會告訴您原因。”
“齊秘書,您能不能和我一起出去下?”
謝子齊硬著頭皮解釋,說完看向齊秘書,齊秘書則看向處座。
“出去吧,我倒要看看謝鎮遠到底想乾什麼。”
處座點頭,謝子齊馬上拉著齊秘書到了門外,他的心臟噗通噗通的直跳,等會就看尚老五能不能出來吧。
要是能出來,皆大歡喜,如果是彆人進去押走他,那謝鎮遠將徹底完蛋,連帶著他也要被懲罰。
“處座,我家老爺自知罪孽深重,特意讓我來向您請罪,這是請罪書。”
尚老五把一個大信封送到桌子上,隨即退後散步,跪在了地上,頭伏地,一直沒抬。
處座拿起信封,打開後立刻愣了下。
先映入眼簾的是銀票,一萬大洋的銀票,處座數了下,足足二十張,他還真是來送錢的,送的不少。
二十萬大洋啊,想到這裡處座心裡更為惱火,謝鎮遠做了什麼,竟然撈了這麼多。
銀票下麵,是謝鎮遠親自寫的請罪書。
處座忍住性子,慢慢去看。
謝鎮遠的請罪書不長,說自己沒經住誘惑,上了彆人的當,跟著他們一起走私煙土,現在明白自己錯了,他想彌補自己的過錯,請求處座給他個機會。
最後一句話,他以後願意拿走私的五成分紅,來交給處座。
看到這裡,處座沉默了。
從二十萬大洋上可以看出,謝鎮遠確實賺了不少,不然哪有這麼大的手筆,這五成的分紅,以後會有多少可想而知。
“他每年走私的量有多少?”
處座抬起頭,尚老五頭都沒敢抬,直接回道:“前幾年不多,今年好點,大概能走八十萬法幣的量。”
八十萬確實不少,走私利潤很高,去掉成本,各路神仙的打點,和該分出去的錢,拿到手上的至少有四十萬。
分給他五成,每年就有二十萬的收益。
“東西你先拿回去,留在南京吧,哪都不要去。”
處座丟出去信封,尚老五抬起了頭,很是驚愕。
沒收錢,還讓他留在南京,處座這是要趕儘殺絕嗎,五成的分紅都不能滿足他嗎?
“處座,我家老爺真的知道錯了,以後他會儘心儘力為您辦事,還求您放他一馬。”
說完尚老五不斷磕頭,頭都磕破了。
“囉嗦什麼,你先出去。”
處座瞪了他一眼,尚老五不敢再求,隻能起身,拿了信封慢慢朝外走去。
謝子齊一直在外麵,看到尚老五出來心裡頓時一鬆,自己走出來的就好,可看到尚老五手中的信封,心裡再次一緊。
什麼情況,處座沒收?
當著齊秘書他不敢問,等走遠點他馬上問道:“怎麼回事?”
“他沒收錢,讓我先不要離開南京。”
“沒有收,不讓你離開南京。”
謝子齊心裡哇涼,謝鎮遠這次在劫難逃了嗎,這麼多錢都沒有打動處座?
“我們要馬上彙報給老爺,如果實在不行,讓老爺跑吧,他賺的錢在國外也夠花一輩子的了。”
尚老五確實忠心,他沒想著自己的安全,首先想的是謝鎮遠。
“不行,他一跑我們整個謝家就全完了。”
謝子齊立刻搖頭,心慌的他沒注意到,處座並沒有抓尚老五,隻是不讓他離開。
尚老五則是心裡一沉,老爺這次所托非人,謝子齊隻想著謝家,關鍵時刻很可能會放棄老爺。
剛說完,外麵來了一隊人,領頭的是賀年:“謝副科長,他就是尚老五吧。”
賀年笑嗬嗬問道,謝子齊的心更沉了。
“是我。”尚老五主動承認。
“處座讓我帶尚老五去休息,謝副科長,還請行個方便。”
賀年親自過來,謝子齊沒有辦法,隻能眼睜睜看他帶走尚老五。
不過尚老五沒被關在大牢,而是送到了後麵的小樓去住,有身份的人才會在那軟禁,尚老五顯然不符合這點。
落寞的回到辦公室,謝子齊猛的一拍自己腦袋。
他剛才是遇事則亂,湖塗了。
處座沒有當場抓人,隻是不讓尚老五離開,這事還有餘地,處座不是沒有心動,而是不知道謝鎮遠的事到底有多嚴重,沒敢輕易收錢。
如果處座確認謝鎮遠隻是走私鴉片,沒有通紅或者通日,這件事很可能會被壓下來。
謝子齊馬上去後院,果然沒人難為他,他隨時可以見尚老五,問清楚處座和他的對話,謝子齊馬上去了電訊室,親自給謝鎮遠發報。
辦公室內,齊秘書站在一旁,處座沒了工作的心思,正在那想著什麼。
每年至少二十萬,他不想要那是假的,但他不會隻聽尚老五的一麵之詞,萬一謝鎮遠那有更深的坑,說不定會害了他。
他必須要查清楚之後才能決定。
“利民,去給楚淩雲發報,由他暫代廣州站站長,立刻軟禁謝鎮遠,調查清楚謝鎮遠走私真相,調查結果密報給我,不得對任何人泄露。”
處座吩咐道,齊秘書低頭,正要出去,處座又喊住了他:“楚淩雲人少,你讓他請駐軍幫忙,以免謝鎮遠狗急跳牆,另外告訴他,絕不可傷了謝鎮遠和他的家人。”
“是,處座。”
齊秘書領命離去,他不知道剛才尚老五在裡麵說了什麼,但很明顯,處座並不是真的想處理謝鎮遠。
謝鎮遠的罪名竟然是走私,這個緝私處處長當的真不錯。
楚淩雲確實厲害,逼的謝鎮遠自己主動來認錯。
廣州,謝鎮遠第一時間收到了謝子齊的電文。
處座沒收錢,讓他心裡確實一緊,但看在謝子齊的分析,他的心又安下來一點,處座沒有直接抓老五,隻是軟禁,看來處座確實是心動了。
這次的事他辦的稍稍有點魯莽,隻是情況緊急,不得不這麼做。
處座沒有知道他具體做了什麼之前,肯定不會貿然答應,處座又不是沒見過錢的人,不會為了錢葬送自己的前程。
接下來,估計處座會讓楚淩雲詳細調查他所做的事。
查就查吧,他確實隻是走私賺錢,沒乾過碰觸底線的人,廣州站這兩年還是做出了點成績,不怕查。
沒多久,楚淩雲便收到了總部的電文。
抓謝鎮遠,暫代站長?
處座怎麼知道謝鎮遠的問題,他這邊還沒彙報?
難道處座早就知道謝鎮遠有問題?
這點馬上被楚淩雲否決,處座若是提前知道,不會讓他來做調查,就算讓他來,也會事先告訴他情況。
不是提前知道,那就是剛剛知道的。
是誰告訴的處座?
自己這邊的人都是他的心腹,沒有他的命令不會上報,黃主任隻負責明麵的審核,根本不知道他們暗中的調查。
況且有人偷偷彙報,處座也隻會讓他詳查,而不是讓他直接抓人。
這個命令有古怪。
楚淩雲又看了眼電文,很快注意力集中在電文的一句話上。
不得傷害謝鎮遠和他家人。
楚淩雲猛然抬頭,他明白了怎麼回事。
謝鎮遠竟然這麼有魄力,知道自己在查他,主動告訴處座自己做的事,把罪證直接交到了處座的手裡。
壯士斷腕,但不得不說,他這一手極其高明。
想必謝鎮遠付出了不少,讓處座為之心動,想要弄清楚他到底做的什麼事,所以讓自己先抓人,掃清調查的障礙,儘快查明真相。
好手段,好一個謝鎮遠。
楚淩雲歎了口氣,他明白,這次無法將謝鎮遠繩之以法了,處座的性子他非常清楚,如果謝鎮遠沒彆的問題,這塊肉他不可能放棄。
“泥鰍,你現在去軍部,找駐軍過來幫忙維持秩序,另外告訴沉漢文,讓他們盯死郝文竹和倉庫,隨時準備動手。”
明白之後,楚淩雲喊來泥鰍。
謝鎮遠能想出這樣的高招脫身,不會不明白處座的意思。
不過走個過場,讓處座清楚他所做的到底是什麼事,他不會反抗。
但該防的還是要防,處座既然讓他出動駐軍,他沒必要以身犯險。
“是。”
電文是泥鰍送來的,他看過電文,知道怎麼回事。
此時他的腦袋有點迷湖,處座怎麼知道謝鎮遠的事,還讓他們抓人?
楚淩雲想明白的事,他並沒有。
中午的時候,一個營的士兵開著車衝進了廣州站,看到外麵士兵的謝鎮遠,心裡猛的一鬆。
這一關,算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