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影淩雲第五百二十九章 真的石原
阮正廷本就是叛徒,之前沒能撐住刑罰,石田小山有意對他用重刑,他能撐住才怪。
刑罰帶來的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一般人真的扛不住。
“讓他簽字畫押。”
阮正廷顫巍巍的按下了手印,他明白,這個手印一按,他的人生徹底完了。
可刑罰的痛苦,讓他寧願去死,也不願意再去嘗試。
“課長,根據阮正廷交代,他利用獨自跑出去的機會,偷偷泄露了消息。”
“真的是他?他泄露給了誰?”
三井立刻問道,石田小山搖頭道:“我問過了,他說不知道對方真實身份,此人以前聯係過他,想重新策反他,讓他隱藏在我們身邊,為他們提供情報。”
“一開始他並沒有同意,這次便想借助此人,讓黃士其那邊無法立功,便主動用暗號聯係了他,他們是在人多的地方接的頭,他並不知道這個人住哪。”
阮正廷一開始並沒有交代的這麼詳細。
他沒有泄露情報,交代的話純粹是謊言,他又承受不住刑罰,情急之下,隻能杜撰出這樣個人。
查不到的人,至少不會再對他用刑,逼迫他說出此人的下落。
“這麼說,線索斷了?”
三井眉頭緊皺,石田小山則嘗試問道:“要不要讓他養好傷,再去發信號聯絡此人?”
“晚了,不過可以試試,不用養好傷,讓他現在就去發信號,有人來接頭立刻抓捕。”
三井歎道,這次阮正廷泄露了情報,中國人隻要不傻,肯定知道他會被懷疑。
想利用阮正廷吸引出這個人的可能性不大。
但不管怎麼說,這是一個調查方向,試試又不費什麼事。
“哈依。”
石田小山低頭領命,他最清楚阮正廷是屈打成招,沒有的人不可能出現。
三井認定不好引中國人上鉤正好,等不到人,也不是他的責任。
戰情組,楚淩雲收到了鯰魚的最新電文。
“季卿?”
他的猜測沒錯,果然不是黃士其找到的胡國任,而是青幫大老季卿。
處座對這些青幫大老很重視,一直在想辦法拉攏他們,不讓他們投靠日本人,同時為果黨做事。
暗中支持就行。
季卿這個老家夥,敢把他們的人泄露給日本人,純粹是找死。
季卿是青幫大老,想要製裁他,必須要經過處座的同意。
楚淩雲親自寫明情況,讓楚原去給總部發報。
之前因為信息不對等,之前楚淩雲的推斷無法進行,現在有了鯰魚的彙報,這次的事總算是全部弄清楚。
李誌群被阮正廷打壓,他想要翻身,需要外援支持。
他很清楚,隻要他能立功,對日本人有用,日本人便會繼續重用他。
他自己不能出門,便讓黃士其幫他去送信,但他沒有想到黃士其被師父扣押了兩天,無法回來交代。
黃士其也不笨,便有了私吞李誌群功勞的想法。
“楚原,明天讓泥鰍回來一趟。”
泥鰍沒在戰情組,被楚淩雲派出去排查所有安全屋的隱患。
目前來看,這麼做是對的,此次就因為一點疏忽,導致胡國任他們的暴露,青幫弟子不同於特工,他們沒有特工的專業能力,但因為是地頭蛇,對什麼事全都門清。
他們這樣的人想找出潛伏人員,確實比特工更容易。
現在知道了原因,需要做的是及時補救,以泥鰍的聰明,肯定能想到這一點,喊他回來,不過是提醒一聲。
泥鰍辦事,楚淩雲還是很放心。
武漢,軍事情報處。
處座看完楚淩雲的彙報,眉頭頓時凝起。
季卿他知道,上海青幫通字輩大老,上海青幫按照‘大通悟學’四字來排輩,著名的三大老全是通字輩,季卿不管是實力還是資格,都能和他們平起平坐。
早在上海之戰的時候,處座便找過季卿。
季卿雖然沒有派人,但卻暗中捐了一筆錢,在處座看來,季卿算是抗日陣營的人,沒想到他這次卻犯起了湖塗,竟然幫著他的漢奸弟子。
不過季卿沒有直接抓人,讓處座明白,他並不是真正投靠日本人,依然是兩頭下注的做法,這種事在青幫中很常見。
“給戰情組回電,季卿不需要製裁,讓他們小心,所有潛伏人員必須保證安全,不能再有這樣的疏忽。”
過了會,處座做出決定,沒有同意楚淩雲的製裁請求。
既然季卿沒有明麵上支持日本人,就還有挽回的餘地,如果季卿投靠了日本人,無論是上海站還是戰情組,以後的日子都將不會好過。
“是。”
齊秘書領命,這份電文他最早看到。
看完他便明白,處座不會同意楚淩雲的要求,季卿這樣的人留著還有用,除非他明確表示投靠了日本人,否則處座不會對他下手。
一旦行動失敗,很容易將對方徹底推到日本人的陣營。
更何況季卿的徒子徒孫不少,就算殺死了季卿也沒用,那些人若是打著為季卿報仇的名義來報複他們,處座也會很頭疼。
第二天一早,泥鰍便回到了戰情組。
“組長,您找我?”
組長召見,泥鰍向來最積極,楚淩雲輕輕點頭:“胡國任暴露的原因找到了,是青幫的人發現了他們,然後告訴了黃士其,黃士其想要獨吞功勞,直接彙報給了特高課。”
“青幫,誰?”泥鰍問道。
“季卿。”
“那個老家夥,要不要除掉他,以絕後患?”
泥鰍知道季卿,確實是青幫數得著的大人物,季卿的手下不少,實力不弱,在租界內想對他下手並不是那麼容易。
但隻要盯住一個人,想除掉他隻需要一顆子彈。
戰情組有的是行動高手,泥鰍有信心殺死季卿。
“不用,處座沒同意。”
楚淩雲搖頭,其實他對處座的回複並不意外,他很了解處座的性子,此人既然沒敢明麵上幫忙,純粹的暗中出手,處座不會對這樣的人進行製裁。
“為什麼?”
泥鰍瞪大眼睛,出賣了他們的人,竟然還不製裁,這已是漢奸行為。
“要不你到武漢去問問處座,為什麼不讓我們製裁?”
楚淩雲瞪了眼泥鰍,泥鰍嘿嘿的笑了聲:“我哪敢啊,要去也是您去,我可沒這個膽子和資格。”
“彆貧嘴,安全屋審查的怎麼樣了?”
楚淩雲問道,安全問題關乎到他們每一個人,不能有任何的馬虎。
“查出了不少問題,包括沒有工作,長時間不外出,還有部分人不自覺,另外還有人和鄰居發生過衝突,打了架。”
楚淩雲瞪大眼睛,潛伏人員,竟然和人打架?
人家若是心懷不滿,故意誣陷他,一旦被抓,那可是一抓一個準,這種錯誤怎麼可能會犯?
“打架的是我們的人,我已把他調了出來,放棄了那處安全屋。”
泥鰍繼續說道:“他打架的事我問過了,情有可原,他的鄰居喜歡占小便宜,他的潛伏工作是賣小零食,他的鄰居經常讓孩子偷他的貨。他清楚這些,因為對方偷的不多,也就忍了,結果有次他孩子吃壞了肚子,竟然上門索要賠償,他忍無可忍爭了幾句,對方先動手打了人。”
調查處這件事後,泥鰍當時也不敢相信,竟然有這樣的惡人。
但這份隱患畢竟存在,他當機立斷,讓這名潛伏隊員以鄰裡關係搬家,躲開他們。
在泥鰍看來,這個隊員並沒有錯,哪怕打架也沒敢顯露身手,更沒有用槍。
否則就鄰居那兩口子,不夠他一個人打的。
“世界之大,什麼人都有,你做的對,其他還有什麼嗎?”
楚淩雲很無語,這樣的人,真是曆朝曆代都有,永遠無法滅絕。
“其他暫時沒有,我還沒有查完,等查完後再向您彙報。”
“行,辛苦了,這件事儘早辦完。”
楚淩雲點頭,時間很短,泥鰍能查出問題已是不易,楚淩雲不會強人所難,這麼短的時間就讓泥鰍全部查的清清楚楚。
“組長放心,我會用最快的速度排除掉所有隱患。”
泥鰍應道,最初他對這個任務並沒那麼在意,他是隊長,在上海站乾的也是情報組長的活。
身處的位置不同,考慮的問題自然也不同,他沒有王躍民和楚淩雲那種大局觀。
六月十一號,日軍突然在安慶外二十公裡登陸,海軍軍艦同時出現在江麵上。
第二天,駐守安慶的易森帶領所有士兵和部分百姓撤出安慶,日軍搶占機場等要地,下午進城。
沒有任何困難,日軍便拿下了安慶這座重要的城市。
老頭子接到彙報,氣的破口大罵。
安慶是守不住,但他並不想白白送給日軍,拖住日軍一段時間也好,結果未放一槍便將堅城拱手相讓。
安慶失守,武漢更加危險。
“委員長,您彆生氣,易森雖然放棄了安慶,但至少保留了兵力,他又帶出來了不少百姓,日軍得到的不過是空城。”
老頭子辦公室,陳木土輕聲勸道,易森放棄城池的行為他也看不上,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抗戰。
易森畢竟把二十軍全部將士帶了出來,增加了武漢的防衛力量。
“難不成我該表揚他,獎勵他?”
老頭子猛一瞪眼,他給易森的命令是堅守,但誰都明白,安慶守不住。
多少守個幾天,讓他有台階下也成,就這樣撤了回來,和不戰而逃又有什麼區彆。
“易森在上海的時候,作戰還是很勇敢的,多次立功。”
陳木土無奈,這會隻有他在這,勸說的任務自然落在他的頭上。
“那是以前,這次是他的恥辱。”
老頭子恨恨說道,陳木土則鬆了口氣,老頭子總算不打算追究易森的責任了。
易森這事做的不地道,但不管換成誰,麵對日軍的精銳師團,自身又沒有援兵,恐怕已死作戰的決心都不會很大。
“軍事情報處前兩天來報,已經探明,長江北岸隻有第六師團,木土,你怎麼看這件事?”
老頭子主動問道,陳木土立刻坐直身子:“日軍這是自大,長江北岸隻有第六師團,靠這一個師團想突襲武漢,他們是做夢。我們可以趁機在沿路布防,包他們的餃子,眼下關鍵問題是,我們必須盯死他們,時刻了解他們的動向。”
“你說的沒錯,若是能吃掉第六師團,安慶丟也值了。”
老頭子點了下頭,用安慶換日軍的一個王牌師團,並不虧。
他的眼中隻有利益,並非真的在意安慶百姓的死活。
如果真在意,月初也不會讓他們多人流連失所。
“我就是這個意思,這件事,您準備交給誰去做?”
陳木土輕聲問道,他是老頭子的嫡係,啃硬骨頭的戰事,老頭子不會輕易的交給他。
“讓建升去吧。”
建升是白將軍的字,這次的任務,等於交給了桂軍。
“白將軍很穩重,他去確實合適。”
陳木土輕聲應道,安慶失守的事,就這麼算是過了,易森逃過了一劫。
上海,早川平一早便被帶到了茶樓。
他在包廂內,慢慢的品著茶,最近生意做的不錯,他也利用自己的關係和軍中一些人取得了聯係。
其中聯係最深的,就是大阪師團的關穀大左。
關穀大左在他這拿了不少的貨,徐州會戰後,更是親自來見他,又要了不少的貨回去。
對此早川平並沒有意外。
他本身就是大阪人,非常了解這些老鄉的性子。
為天皇打仗,他們能做,前提是要保證自身的安全。
命要是沒了,就什麼都沒了。
大阪師團無論走到哪,他們的生意便會做到哪,不僅僅是軍官,普通士兵也是如此。
他們財力小,能做的生意規模不大,大部分是幫著自己的軍官賣貨,小賺一點差價。
這些士兵能放的更開,絲毫不在意所謂的麵子。
小到針線布塊,大到武器彈藥。
隻要能出的起錢,沒有他們不敢賣的東西,不過違禁品他們賣的還是比較少,大部分是從長官手裡進貨,自己去賣。
關穀大左,如今可是第四師團有名的批發商。
“坐吧。”
楚淩雲在裡麵坐著,麵前放著可口的早點。
早川平沒有客氣,坐下來便抓起一根油條,就著麵前的豆漿熱乎乎的吃了起來,沒一會便填飽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