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再說吧。”
楚淩雲隨意回道,三井則是沉默,他明白,對方這是沒那麼信任自己了。
確實,換成他,有人許諾過自己的事,轉頭便出了大問題,他也不會那麼信任對方。
該死的碼頭守衛,不僅讓他麵子全無,還降低了石原亨對他的信任。
“再次抱歉,給您添麻煩了。”
三井微微低頭,這次的確不是石原亨的責任,人家聽從了自己的建議,結果卻出了這樣的事。
道歉是沒辦法增加石原亨的信任,但至少表明了他的態度。
“三井君,不用那麼在意,這次的事也要多謝你們,我聽說了,您特意派人去幫我要貨。”
“應該的,讓您受委屈是我的責任,而且沒能幫上您的忙。”
三井快速回道,可惜人家壓根沒讓他幫忙,便把貨要了回來。
“話不能這麼說,您畢竟派人過去了。”
楚淩雲微笑搖頭,他越是這樣,三井心裡越是有種羞愧。
“這次的確是我沒做好,以後您放心,絕對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
三井起身,深深一鞠躬,告辭離開。
對他的道歉和賠禮,楚淩雲並沒有在意。
三井是個政客,他表麵上對你再客氣,背後隻要影響到了他的利益,便能給你捅上一刀。
日本人向來虛偽,手裡卻拿著刀子想要捅你的時候,依然是笑眯眯的樣子。
不過能讓三井心生出一點愧疚,對他並沒有壞處。
楚淩雲親自把三井送到大門外,三井在外麵,再次深深彎腰。
不得不說,日本人對禮儀確實很重視,中國人的儒家思想,他們學會了不少。
甚至自認為是正統。
“課長,看樣子,石原君並沒有真的生氣。”
車上,江崎賀對三井阿木小聲說道,他雖然沒有在裡麵,但站在門口,裡麵的聲音多少能聽到那麼一點。
商行不是情報部門,隔音沒有做的那麼好。
真是嚴格的話,反而會引起三井老狐狸的懷疑。
“他是個聰明人,不生氣反而給了我更大的壓力。”
三井微微歎道,江崎賀則有點迷湖。
怎麼,人家不生氣,課長反而不高興,這是什麼道理?
“算了,你不懂,幸好他沒有從政,而是從商,否則以後的成就肯定不小。”
三井笑了笑,出來後他才察覺,今天兩人雖然沒說什麼,而且石原亨的態度一直很好,但卻無形中引導著他,讓他對石原亨產生了很重的愧疚感。
要知道,如果一個人對其他人產生愧疚感,很容易便想著要去補償。
石原亨很會洞察人性,這個能力非常的可怕,真是從政的話,以後的成就絕對不低。
哪怕他從商,三井也沒有輕視他。
可惜石原亨太年輕,底子太薄,至少他沒有機會威脅到自己家族。
他們三井家族祖上也是貴族,後來沒落,由武士變為了商人。
最早家族的先祖不過開了個服裝店店,但這位先祖非常精明,將服裝店不斷擴大,最終變為了百貨公司。
之後又經曆了幾代精明的家主,每次很好的抓住了機遇,最終發展為今天的商海巨擘。
幾百年的積累,三井家族不是一般人好超越的,石原亨的起點太低了,以後的石原家族或許能夠變為石原財閥,但需要很長的時間。
兩天後,岩井公館。
“我們查到了,中村真義他們並沒有在倉庫食堂吃飯,他們是自己做飯,倉庫給他們派了一名專門的食物供應商,三天送一次菜。”
彭老師小聲說道,查出這點並不容易,他們費了很大的勁,花了不少的錢才打聽清楚。
“送菜的人是誰?”
“是一名中國人,名叫潘右博,不過他年輕的時候就為日本人做事,很難策反。”
彭老師回道,潘右博五十多歲,二十多年前便做過日本商人的買辦,後來那名日本商人回國,他繼續幫著日本人做事。
像他這樣的人,在日本人眼裡,遠比新投靠的人要可靠。
日本人的供應商不可能全是日本人,他們會選擇性的使用中國人,潘右博這樣長期給日本人服務的商人,是最佳人選。
“他是突破口,馬上調查清楚他的一切情況,我會請軍事情報處來進行協助。”
袁易達很果斷,潘右博為看守重炮的守軍供菜,必然能接觸到中村真義的人。
不管他為日本人做了多少年,也不管他心中是否有國家,這次的任務,必須落在他的頭上。
“我明白了,我馬上去查。”
彭老師理解了袁易達的意思,袁易達說的是找軍事情報處來協助,而不是組織。
說明這一次的事,肯定會違反組織規定。
他並不死板,特事特辦,這批重炮的危害太大,真有必要的時候,做些過火的事也沒什麼。
為了國家,那麼多人犧牲,真在重要的時候,婦人之仁絕對不能有。
“儘快,這批重炮不會在上海多久,我們時間不多。”
袁易達叮囑道,這個雞蛋,總算讓他找到了點不平的地方,接下來就看這塊地方能不能利用好,從而撬開整個雞蛋。
好在他提前做了準備,在把主意打到送菜人身上的時候,袁易達便去了個菜地,買下了一整塊地的冬瓜。
這些冬瓜即將成熟上市,目前已完全成型。
晚上的時候,袁易達將冬瓜悄悄挖開個洞,把油紙包裹著的炸藥放進去,然後在封住洞口。
冬瓜的樣子並沒有多大的改變。
袁易達沒有將冬瓜采摘,讓它們自然生長,瓜洞很快便能長在一起,最多上麵有點疤痕,看起來難看點。
每個冬瓜袁易達沒敢放太多的炸藥,否則重量不對,很容易露餡。
好在他找的是梯恩梯炸藥,這種炸藥不需要太多,便能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