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很快結束，參會的人滿懷心思回到辦公室。
武漢沒變，依然在原來的地方辦公，唯一的變化便是辦公室門牌上的字。
即使這小小的變化，也讓很多人無比欣喜。
情報處，許義把謝子齊喊到自己辦公室。
“子齊，處座不讓叫局座，主要是怕賀局多想，但叫局長或者戴局長也不合適，你說我們以後怎麼稱呼的好？”
“我哪知道，我要能想起來，今天開會的時候就叫了。”
謝子齊搖頭，處座升任局長，是好事，可弄個副局長確實有點尷尬。
“你啊，就不能動腦子想想。”許義不滿道。
“你想不到，讓我去想，這是哪門子道理？”
謝子齊很委屈，他和許義的關係很好，能說這樣的話。
“要你們有什麼用。”許義瞪了瞪眼。
“處長，您不該問我，去問最聰明的那個，他肯定知道。”
最聰明的那個？謝子齊的話讓許義眼睛一亮。
原來的軍事情報處，現在的軍統，誰最聰明？
肯定是楚淩雲，楚淩雲去了戰情組，許義沒了把他收入麾下的心思，現在升級，他們正常升了上來，楚淩雲卻隻升了半格。
這就是資曆的原因，若是楚淩雲和他們一樣的資曆，絕對會是處長，而不是副的。
既然是副的，那他還有機會。
直到現在，許義始終認定楚淩雲是真正的情報天才，放行動處實在是浪費。
楚淩雲在上海做的事，很多他並不清楚，但他明白，肯定不止表麵那些。
“去給楚淩雲發報，看看他怎麼說。”
許義吩咐道，謝子齊則愣了下，驚訝道：“我就是開個玩笑，您真問啊？”
他沒想到，這種小事許義真的要谘詢楚淩雲。
不過是個稱呼而已，不讓叫局座，那就局長唄，反正那個副字絕不能帶，誰帶誰傻。
“你啊，死腦筋。”
許義恨鐵不成鋼，謝子齊是他選出來的副手，一直以來兩人合作很好。
謝子齊能言會道，也不強勢，不攬權，不僅彌補了他的短板，兩人合作的也是非常好。
可他就是腦子轉的慢。
局長隻是一時應急，每次稱呼局長，處座肯定會想起他是個副局長，時間久了，誰會喜歡？
若真是個副職也就算了，可掌管權力的卻是他。
這就有點尷尬了，此事不是小事，必須儘早解決。
上海，天色已黑。
泥鰍拿到武漢發來的電文，走進楚淩雲辦公室。
“組長，情報處許處長來電。”
軍統正式成立，大家的稱呼全有了改變。
“給我。”
楚淩雲沒抬頭，伸出了手，泥鰍將電文放在他的手中。
這封電文，讓泥鰍很是震驚。
他是真沒想到，目前軍統內最重要的情報處處長，竟然特意發來電文，詢問以後該如何稱呼處座，在他的眼裡這完全就是個小事。
他突然想起白天組長的話，看來他真想錯了，哪怕一個簡簡單單的稱呼，同樣是大事。
“淩雲，升級之後處座不讓稱呼為局座，叫局長不合適，該叫什麼好？”
楚淩雲看向電文，瞬間呆滯，許義這個大情報處長，給他發報，就是問這樣的事？
不過他很快明白，不僅僅是許義，估計現在很多人都在頭疼。
許義能想明白的事，楚淩雲自然能。
稱呼不是小事，現在就要確定，否則時間一久不好改，而且容易固定。
“給許處長回電，就三個字，戴老板。”
泥鰍愣了下，叫老板合適嗎？怎麼感覺不是那麼正規？
“再給處長和王站長發個電報，把事情告訴他們。”
想了下，楚淩雲決定發三份，至於這個稱呼，處座會不會喜歡，楚淩雲則沒有任何擔心。
這是曆史檢驗過的，事實證明，他確實喜歡。
“是。”
泥鰍領命離去，沒多久，許義便拿到了楚淩雲給他的回電。
戴老板？
許義和謝子齊一起傻眼，楚淩雲竟然建議這樣稱呼處座，合適嗎？
但仔細想想，卻有道理，局座和局長都不合適，叫老板似乎可行，避開了局長這個尷尬的稱呼。
許義決定試一試。
“你在這等我，我過去一趟。”
許義起身，拿起份關於第六師團的情報走了出去，借助彙報情報的機會，試探一下。
行就用，不行再改。
“戴老板，這是最新的第六師團情報？”
許義站在辦公桌前，心裡有點忐忑，他是第一個來嘗試的人，不知道會是什麼結果。
說話的時候，許義一直偷偷的觀察。
旁邊的齊秘書則是心裡一動，同樣看向桌子前的人。
戴漁農眉角一挑，馬上露出笑容：“我看看再說。”
他這個動作沒有瞞過齊秘書，齊秘書很是震驚，處座對這個新稱呼竟然沒有反對。
他最為了解處座，若是不喜歡，神情不會有任何變化，眉角的那一跳，說明他心情不錯。
“乾的很好，繼續盯住，另外九江那邊也不要鬆懈，還有南昌，我們要時刻掌握日軍的動向。”
沒一會，戴老板便看完了情報的所有內容，對許義叮囑道。
他們剛剛升級，這個時候更要表現。
“是，戴老板放心，我一定加大對日軍行動的情報收集。”
許義第二次稱呼，他跟了處座那麼久，同樣了解其性格，第一次是試探，第二次這麼叫，肯定沒問題了。
“回去吧，我們擔子很重，等有了功勞，我為你們邀功，你這個上校乾的時間不短，如今我們升級，有機會我給你們提升下軍銜。”
“多謝戴老板。”
許義大喜，提升軍銜，意味著他有機會晉升為少將。
將軍啊，終於有了希望。
戴老板滿意點頭，許義則樂嗬嗬的回了辦公室。
“老板，許處長聰明啊。”
許義一走，齊秘書立刻低頭說道，戴老板嘿嘿笑了聲：“他怎麼想出來的？你偷偷吩咐下去，以後局座局長這樣的叫法，彆出現在我麵前。”
老板的態度，更加表明這不僅僅是沒有反對，而是十分喜歡。
許義有那麼聰明嗎？上來就抓到了老板的軟肋？
回到辦公室的許義，更加高興。
“成了，不愧是淩雲，這小子腦袋是怎麼長的，我們如此發愁想不通的問題，到了他那迎刃而解。”
“處座沒有反對？”謝子齊震驚問道。
老板這樣不倫不類的稱呼，他很難相信，處座竟然能夠接受。
“還叫處座，以後叫戴老板。”
許義提醒他，處座已成為過去，任何場合都不能這麼叫了。
“我知道，可是，可是我還是有點難以相信。”
謝子齊點頭，許義則嘿嘿笑道：“我也不敢相信，但事實如此，這次問他還真問對了。”
了解一樁心事，許義很是高興。
他在總部，和老板最近，經常要去彙報，要是沒個合適的稱呼，他真不知道該怎麼進那間辦公室。
現在不用再擔心，楚淩雲幫他解決了難題。
重慶，賀年收到楚淩雲的電報，眼珠子瞪的滾圓。
戴老板，合適嗎？
要是彆人，他不會理會，但這是楚淩雲特意發來電報提醒的他，他對楚淩雲非常的了解，這種事他絕對不可能開玩笑。
“給總部發報，內容如下。”
很快賀年叫來電訊處的人，讓他們去發電報。
沒多久，這封電文和上海站的電報一起到了戴老板的桉頭。
“戴老板親啟，重慶總部已整合完畢，新的招牌全部裝好，各處有條不紊，按照您的吩咐，辦公室全部裝修完成，賀年。”
先看的是賀年發來的電報，內容很少，沒什麼大事，就是說總部收拾好了，他們隨時可以過去辦公。
重點是稱呼，戴老板看到新的稱呼，嘴角現出絲笑意。
“不是許義想出來的。”
戴老板突然說道，齊秘書則笑嗬嗬點頭。
看到兩封電報他便明白，新的稱呼肯定不是許義的主意，如果是許義，賀年和王躍民不會這麼快知道。
是誰則不言而喻。
隻有楚淩雲會特意提醒他們，畢竟關係不一般。
齊秘書突然有了很大的壓力，沒想到楚淩雲不僅能力強，在揣摩人心方麵也這麼厲害，這次竟然比他想的還要遠。
“淩雲。”
戴老板嘿嘿笑了兩聲，兩封電報全部回複，內容更短，就倆字，已閱。
回電則表明了態度，不反對他們以後這樣的稱呼。
“果然還得是淩雲。”
王躍民收到回電，笑嗬嗬的說道，他之前並沒有考慮稱呼這樣的問題，他甚至沒有想過。
楚淩雲提醒後，他馬上意識到這個問題確實不小。
楚淩雲幫他解決了大麻煩，以後他再給總部發電，不用有任何的擔心。
沒多久，軍統內部便對處座的新稱呼有了統一，不過隻有少數的人知道，最先這麼叫的人是誰。
……
三天後，九江。
水城俊帶人從船上下來，碼頭上有兩名軍官，正帶著人等他。
“水城君。”
池上首先喊道，他比水城俊早到好幾天，他是坐飛機過來的，速度更快。
他旁邊則是島倉，島倉比他晚一點，昨天剛到。
“池上君，島倉君。”
見到熟人，而且是文社的自己人，水城俊很高興，馬上走過去。
他們三個全是文社的元老，特彆是島倉，是在他的介紹下認識的石原亨，因此對他一直心存感激。
方士易過來和他們打了打招呼，兩人雖然沒說什麼，不過態度很好。
方士易代表的是石原亨，哪怕他是中國人，幾人也不會怠慢。
更何況石原亨特意交代過，讓他們多照顧方士易，彆因為他中國人的身份被欺負。
“地方給你們準備好了，先去休息，這邊軍官我會幫你們介紹見麵。”
島倉對眾人說道，其實這次前線沒有他的事，是他聽說需要調一些作戰參謀過來，主動報名。
到了前線，他能更好的幫石原亨辦事。
至於戰爭，被他放在了第二位。
他是參謀，不直接參與戰事，幫著分析推演就行。
“多謝。”
水城俊笑嗬嗬道謝，池上搖頭道：“那麼客氣乾嘛，咱們是自己人。”
幾人跟在石原亨身邊久了，學會了石原亨說話的方式。
一句自己人，很容易拉近彼此的關係，更何況他們是真正的自己人。
休息的地方在九江最好的賓館，這裡被日本人征用，防護的很嚴格，沒有通行證，無法進出。
有島倉和池上在，在這裡給他們安排住處沒有任何問題。
“昨天我和島倉君剛剛聊過，今天好好給你們接風洗塵。”
池上帶他們住進賓館，方士易心裡一動，先是看了眼水城俊，隨即說道：“謝謝兩位大人，老板吩咐過，讓我到了之後向他彙報，兩位大人有沒有什麼話要對老板說？”
方士易帶著電台，電台由他保管和使用。
島倉首先說道：“你告訴石原君，兩位師團長，五位旅團長，還有十三位聯隊長已經答應了，他這批貨，賣掉完全沒問題。”
“我這邊也沒問題，航空部一樣會要石原商行的貨，最近正好沒事，我多幫石原君賣一些。”
幫助石原商行做生意，每個人很積極。
方士易心裡則是一動，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已被他發現了情報。
池上說的是最近沒事，說明他們最近沒有作戰計劃，這幾天不會有大規模空襲，最多有點小規模的偵查活動。
他現在有點理解狂飆1號同誌的意思，確實不用主動打探，隻要提起石原亨，池上自己就會泄露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