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到情況,黑澤自認倒黴。
不過阿部想要水上巡邏大隊,黑澤沒有同意,給再多的錢也不會答應。
石原亨身份不一般,他可以給對方麵子,讓石原亨拿下肥田來出氣,他沒想過救肥田出來。
可他畢竟是山田將軍帶來的人,南京的守備司令,麵子他給了,卻不能讓他顏麵無存。
黑澤不答應,在阿部的預料之中,他並沒生氣。
你不答應,這不還有司令部嗎。
河邊那邊不用說,連錢都不用送,肯定沒有任何問題,阿部在司令部上下一番運作,最後疏通了山田將軍的關係,一紙調令,南京水上巡邏大隊,最終還是被他拿下。
阿部要的是賺錢,不會一條路走到黑。
看到上麵的任命,黑澤氣的摔了不少東西,可惜無可奈何。
這是山田將軍親自同意的事,他若反對,那是打山田將軍的臉,他還沒這個膽量。
“石原君。”
石原商行,即將上任的鈴木照義來向楚淩雲辭行。
安慶,武漢的兩人已上任,南京是最後一個。
“南京和上海不同,黑澤這個人我打聽過他的詳細情況,心眼不是太大,如果他故意針對你,先忍一忍,回來我幫你主持公道。”
楚淩雲叮囑道,鈴木照義不斷點頭。
他是第二批在上海加入文社的社員,還算有資曆,之前並不起眼,這次時來運轉,撈到了南京水上巡邏大隊的好職務。
他是中左,但他之前的職務完全無法和水上巡邏大隊相比,說是天壤之彆也不為過。
對這次的機會,他很珍惜。
“上任之後,多積累貢獻度,不要伸手,想要錢我給你,如果你因為自身錯誤被黑澤抓到把柄,到時候我不會救你,明白嗎?”
鈴木的情況,和彆的地方不同。
黑澤不會善罷甘休,但明著對抗這種傻事他肯定不會乾,所以鈴木不能被他抓到任何的破綻。
彆的地方撈就撈了,但在南京,鈴木必須老實。
楚淩雲選擇鈴木,有多方麵的考慮,鈴木本身沒那麼缺錢,他的家庭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哥哥做著生意,多少有點餘財。
鈴木的性子比較憨直,不懂太多的變通,優點是比較聽話,讓他去占據這個位置,隻要他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做事,黑澤拿他沒辦法。
“您放心,我一定按照您說的去做,保證不讓黑澤有任何的理由對我下手。”
鈴木低著頭保證,楚淩雲滿意而笑:“去吧,隻要你自身不犯錯,我保你無事。”
黑澤這家夥,肯定要把他弄下來。
眼下不是合適的時機,如果黑澤真那麼不識好歹,非要繼續和他作對,他有的是辦法對付黑澤。
最簡單,也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哭,他年紀小啊,這就是他的優勢。
不需要用石原亨的身份去哭,換成細川智孝,大哭一場,就細川侯爵那護犢子的性子,黑澤吃不了兜著走。
鬆本將軍這邊順勢發力,山田將軍也保不住他。
鈴木去上任,島倉和竹本護送他。
南京,碼頭。
所有人都在等著新的大隊長,這次大隊長被拿下,連帶著他的幾名心腹一起被憲兵抓走,如今群蟲無首,人心惶惶。
看到竹本再次過來,不少人心裡暗暗吃驚。
前任大隊長就是被竹本親自送進了牢房,至今沒有出來,想出來很難,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個未知數。
島倉宣讀了任命書,鈴木正式走馬上任。
島倉是司令部的人,送鈴木去上任屬於正常,竹本的出現,擺明告訴所有人,這是我們安排的人,全部注意點。
竹本是以私人好友的身份送的鈴木,鈴木加入文社,本身就是竹本介紹。
“鈴木君,南京這邊就交給你了,好好乾,有我們在,你不用擔心任何人。”
島倉緩緩說道,黑澤太不識趣,他以為擋得住石原亨嗎?
根本沒有那個可能,哪怕黑澤不同意,鈴木一樣拿到了這個位置,這就是石原亨的能量。
“謝謝島倉君,您放心,我知道怎麼做。”
鈴木應道,來之前他見過石原亨,很清楚自己的處境,不過他確實沒什麼擔心,做好自己的事,不給黑澤機會就行。
栽贓陷害,對付彆人可以,但對付他肯定不行。
司令部,憲兵隊全是他們的人,黑澤敢陷害他,自己便要完蛋。
“鈴木君,我們先走了。”
竹本笑嗬嗬和鈴木告彆,這裡他來了兩次,一次是抓人,一次是送人。
這樣能幫著鈴木快速穩住軍心,讓這裡的人明白,這次來上任的新大隊長,是有背景的人。
島倉和竹本直接返回上海,黑澤那邊,他們連個招呼都沒去打。
沒那必要。
時間來到了39年的3月初,戴老板終於忍不住,催問陳樹行動的進展。
不問不行,老頭子對他催了好幾次,讓他們儘快下手。
他理解和支持陳樹,但陳樹也要考慮他的難處。
陳樹在河內,確實做了大量的調查,汪填海帶去的人不多,但護衛森嚴,陳樹想派人打入汪填海內部,目前沒有做到。
陳樹的壓力一樣不小,好在他們在河內非常的隱秘,目前汪填海的人並沒有發現他們的存在。
“汪先生,歐洲不能去,歐洲雖然更遠,但那邊人的態度不明朗,如果他們真的同意了姓常的要求,您可就危險了。”
河內汪填海的臨時居所,手下秘書苦心勸道。
這裡距離國內太近,日本新首相態度不明,可把汪填海坑苦了,他在河內可以說是如日如年。
他想去更遠的歐洲,結果倒好,姓常的竟然給他送來了護照和不少的錢。
他不相信姓常的會有這麼好心,此時是進退兩難。
“歐洲不能去,就留在河內,我們隨時有機會去香港或者日本,日本人絕對不會放棄先生,他們必然會重啟談判。”
陳碧君小聲說道,她對汪填海的影響非常大,本身汪填海便有猶豫,聽老婆這麼一說,逐漸打消了到歐洲避難的想法。
他已出來,公開電文發表後,沒有了任何退路。
隻能一條路走到黑,等著和日本人主動啟動談判。
……
馮群很鬱悶,陳樹被貶,他被調回了總部,做了個閒職。
軍統升級,他又被派到了北平,做了個副組長,級彆雖然不高,但至少安穩了些,不用每天有那麼大壓力。
本以為老老實實,按部就班的生活就行,結果又被陳樹給選拔進了刺殺行動組。
他有心拒絕,跟著陳樹這樣的長官他是真的怕了,說不定哪天就要陪葬,但戴老板下了命令,他必須服從。
馮群跟了陳樹多年,這次行動,他立刻想打了陳樹和程一舟,兩人全被他選了進來。
“組長,不好下手,汪填海深居簡出,基本上不出來,我們還沒弄清楚他睡在哪個房間。”
馮群來向陳樹彙報,他負責調查情報,來到河內的時間不短,查出了一些東西,但核心的機密始終無法獲得。
“七天之內,務必給我查清楚,否則我拿你是問。”
陳樹對馮群可不會客氣,這是他的老部下,馮群心裡哀歎,又是限期。
這種事能限期嗎?
“是,七天之內,我查清楚具體情況。”
馮群敢怒不敢言,隻能領命。
他算是看了出來,陳樹不死,他這輩子彆想擺脫陳樹的控製。
陳樹也是壓力很大,這次的任務必須成功,是他翻身的根本,可情報不足,他拿什麼完成任務。
整個刺殺行動組不過十幾人,蠻乾肯定不行。
蠻乾的話,全死在這也不一定完的成任務。
重慶軍統總部,許義同樣鬱悶。
給了手下時間,讓他們限期尋找線索,結果十天很快過去,到現在還是毫無收獲。
期限是到了,但他不可能把幾個科長全撤下去。
同時又不能什麼都不做。
會議室內,許義坐在首位,謝子齊在他左側,幾位科長副科長依次坐在兩旁。
除了謝子齊,所有的人低著頭。
處長規定的期限到了,他們沒能找到日諜,處長在戴老板那又挨了頓罵,接下來該輪到他們了。
“郭南季。”
許義突然點名,四科科長郭南季急忙抬起了腦袋:“卑職在。”
“五天前的晚上你去了哪?”
許義澹澹問道,郭南季愣了下,臉色微微一變。
五天前的晚上,他去和小媳婦幽會,果黨禁止納妾,有些人又管不住自己,便在外麵養著外室。
郭南季好色,養了不止一個外室。
“說。”
許義猛拍了下桌子,郭南季被嚇了一跳:“卑職知錯。”
直接說出來肯定不行,可要說謊欺騙,他又不敢,處長問的這麼清楚,肯定是知道他去了哪,說謊的話,正好給了處長發火的理由。
“知錯,錯在哪了?”
許義冷冷說道,想想他就火大,火燒眉毛了,他這邊急著要出成績,郭南季倒好,十天時間,四次去了不同女人的家裡。
他想乾什麼?
郭南季不敢回答,不斷認錯。
“來人。”
許義突然喊了聲,郭南季隻認錯,不承認,讓許義徹底失去了耐心。
外麵衝進來幾名帶著槍的哨兵,許義吩咐道:“下了郭南季的槍,把他押入牢房,等候處置。”
郭南季猛然抬頭,不敢相信的看著許義。
就因為這點小事,要抓他?
他不過犯了點很多男人都會犯的錯誤,又不是大錯,至於如此嗎?
哨兵可不理會他,聽了許義的命令,幾人立刻上來搜走了他的槍,並且將他抓了起來。
“處長,您不能這樣,我不是什麼都沒做,實在是日諜隱藏的太深……”
“押下去。”
許義懶得聽他廢話,幾名哨兵將郭南季直接帶出會議室,剩下的人全愣住,低著頭,大氣不敢喘一下,處長是真的生氣了。
一個科長,說抓就抓,甚至沒給出具體理由。
不過郭南季身上肯定有事,不然他不會一直承認錯誤。
和郭南季熟悉的人知道他的事,確實不大,可誰讓處長正在發火,郭南季撞到了槍口上,這次倒了黴。
“陳右賢。”
許義再次點名,被點到名的陳右賢嚇的站了起來:“卑職在。”
“你來接任科長,要是你敢像郭南季那樣來湖弄我,你和他的下場會是一樣。”
許義厲聲說道,陳右賢瞪大眼睛,不是斥責,而是給他升了官。
副職升為正職,這是好事,可想到郭南季的下場,他又高興不起來。
“卑職遵命,絕不會向郭南季那樣。”
拿下郭南季,是許義計劃中的事,這次他不能把所有人處理掉,但必須殺雞儆猴。
郭南季倒黴,成為了那隻雞。
不做點什麼,這些人會把他當成泥菩薩,他們可能忘了,早在軍事情報處期間,許義可就是靠著狠辣出的名。
後來是行動科太耀眼,壓的他抬不起頭,許義的性子便緩了一些。
可變緩不等於變軟,惹火了他,肯定會有人倒黴。
郭南季所犯的事確實不大,平時笑笑也就過去了。
可在緊要時候,他還這麼做,許義不會饒了他,既然要撤他,就把他撤到底。
留著他,以後他肯定會心有怨恨,許義不傻,故意給自己留個仇家。
這一次郭南季不僅丟了職務,還會丟了性命。
情報處發生的事很快傳開,行動處那邊傻了眼。
他們和情報處一樣,接到了調查日諜的命令,同樣沒有查出任何線索。
許義能撤了郭南季,賀年會不會撤掉他們某一個人?
這種事誰也不敢保證,他們處長同樣不是善茬,論凶猛猶在許義之上,當年他們處長的外號可是老虎。
老虎一旦發威,那是要吃人的。
“老許是真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