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種話他不會說，這是他們軍統的核心機密，若不是他和楚淩雲關係不一般，戰情組又在行動處，他不會有絲毫知情。
林石懵了，他找賀年，是想和楚淩雲聯係，沒想過直接找賀年幫忙。
但賀年願意，似乎能達到相同的效果。
林石就這樣被賀年拉著到了戴老板的辦公室。
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目前國內最大的特務頭子。
賀年主動幫著林石說明情況，戴老板立刻問道“你說的是黃岩義吧。”
“沒錯，正是我們黃局長。”
林石小心回道，戴老板則搖頭道：“人我就不見了，不過你的麵子我會給，他想要什麼直接拿錢去買，利民，拿一份報價單給他。”
林石愕然，他的麵子有這麼值錢嗎？
齊秘書把一份報價單交給了他，賀年又把他領出了辦公室，整個過程，他就回答了一句話。
“行了，回去吧，讓他準備好錢，直接去提貨。”
賀年把林石送到樓下，他沒必要送林石出門，況且林石是哨兵送來了，他出去絕對沒問題。
“謝謝賀處長。”
林石怔怔的走出軍統，事情就這樣辦成了？
連楚淩雲都沒聯係，黃局長更是連人沒見到，他就把事情辦完了？
事實確實如此，他這次來，不僅見到了賀年，還見到了戴局長，而且人家明說了，是給他麵子。
林石並不傻，這哪是給他麵子，是給楚淩雲的麵子。
林石自以為對楚淩雲很了解，知道他在軍統的地位不低，可沒想到，竟然能讓他的上司帶著自己見人，那位戴局長更是言明是給他麵子，才給黃局長的貨。
這一切，全是因為楚淩雲。
“黃岩義這個阿諛奉承的小人，竟然是林石的上級。”林石出去後，戴老板笑罵道。
“黃岩義人是不怎麼樣，不過他對林石不錯。”齊秘書笑道。
“那是林石喂飽了他。”
戴老板搖頭道，黃岩義之前便找過他，被他拒絕了。
作為情報部門的頭頭，又有著監管軍警的責任，戴老板對這些軍事部門的領導很是了解。
黃岩義是副局長，開了個商行，規模還算可以。
平日裡就靠拍國防廳幾個頭頭的馬屁，才當上的這個副局長。
戴老板之所以答應，確實是因為林石的麵子。
他的貨就是楚淩雲供的，不過他並沒有擔心楚淩雲會給林石也供貨，搶他的生意，畢竟石原亨這個身份是絕密，不能讓彆人知道。
楚淩雲和林石的關係他非常的清楚。
上學的時候一個寢室，林石對楚淩雲很照顧，有了磺胺的生意後，楚淩雲第一時間便拉了這個好朋友一把。
更是因為林石，楚淩雲不惜和陳樹翻臉，甚至揍了他。
若不是林石親自上門，黃岩義比想從他這拿到任何東西，黃岩義來他們軍統，彆說他，就是賀年那也見不到麵。
“成了？”
林石來到黃局長辦公室彙報情況，黃局長直接站起身走了出來，一把拿過去報價單。
“沒錯，我沒辦法聯係楚淩雲，您也知道，情報部門的事情很多，我就去找了賀年賀處長，他帶我見了戴局長，戴局長明白您的意思後，立刻給了我報價單。”
林石老實交代，他沒說戴局長不願意見他的話。
“哈哈，太好了，林石，還是你厲害，這次多謝了。”
看完報價單，黃岩義哈哈大笑，戴局長沒給他高價，這個價格比他在彆的地方拿貨要便宜，從戴老板那進貨，不僅安全，而且利潤更大。
事情辦成，見不見無所謂，不見麵，還能省一頓飯錢。
請戴老板這樣的人吃飯，地方可不能寒顫，還要有很多的節目。
最重要的是，和戴老板見麵對他的名聲並不好，現在好了，貨物到手，人也不用見，簡直不要太完美。
林石回到自己辦公室，坐在那，久久沒有說話。
他現在不是當初的雛鳥，今天的軍統之行，讓他發現了很多問題。
首先賀年這個行動處的處長，他和楚淩雲真不是一般的關係，他是上司沒錯，卻沒有一點上司的架子，說起淩雲的時候，他不僅有著自豪，而且絲毫沒把楚淩雲當自己的下屬。
其次便是那位戴老板。
人確實很果斷，他能感覺到，戴老板對黃局長不屑一顧，但因為楚淩雲和他的關係，願意給黃局長供貨。
至於他，真沒那個麵子。
若沒有楚淩雲，人家連自己是誰都不會知道。
人比人氣能死人，林石自認為晉升到了中校，和楚淩雲相差不大，但看看在單位中的地位，真的沒辦法比。
同是副處長，黃岩義不過一個副局長，讓他辦事，他無法拒絕。
在軍統這樣嚴格的單位內，那位等同於局長的戴老板，竟然不用通知楚淩雲一聲，便直接答應了他的要求。
不是答應見麵，而是答應供貨。
林石明白，現在的他確實沒辦法和楚淩雲相比，哪怕他晉升到上校，比起來也差的太遠。
人家的上校，是實打實靠功勞來的，他的不過是花錢走關係買上來的。
怎麼去比？
他唯一比楚淩雲強的，恐怕就是信揚，他始終認為，隻有紅黨能夠改變中國，能夠帶領人民過上好日子。
他是真心希望楚淩雲能和他一樣，成為一名光榮的紅黨。
但很可惜，這沒有可能。
楚淩雲在軍統做的越好，就越不可能脫離果黨，他不了解紅黨，加上又被重用，柯公可是刻意吩咐過，千萬不要想著策反他。
他們以後，沒有並肩作戰的可能。
不過這件事他還是彙報給了梁書記，讓組織對楚淩雲有更多的了解，他不能策反，彆人更不可能。
延州，柯公很快收到了重慶的密電。
看完電文他笑了笑，美美的點了支煙，深深的吸上了一大口。
他不知道出林石有沒有真正和楚淩雲相認的那一天，不過如果有，林石的表情一定很精彩，柯公心裡有點小惡作劇，很是期待。
上海，戰情組會議室。
參會的人很少，隻有朱青，泥鰍，沉漢文。
加上楚淩雲不過四個人。
其餘的人包括楚原，都沒有參加。
“汪填海目前住在日租界土原敬二的土原公館，平時有兩個小分隊的日本兵二十四小時守護在公館內外，還有一批特高課的特務，除此外，土原公館旁邊就是一個日本中隊的駐地。”
泥鰍做著彙報，他打聽出了汪填海的住處。
“目前所知道的，和汪填海真正談判的是影左昭偵和今井文夫兩人，汪填海就是被他們護送到的上海，其他人還在調查之中。”
泥鰍能查出這多很不容易，特彆是在日租界，那是日本人的地盤，這些情報有些是泥鰍自己派手下養著的日本浪人去查，有些則是在情報市場購買。
所有人看向楚淩雲。
“接下來我會想辦法查出更多的情況，泥鰍，你繼續調查，想辦法摸清楚汪填海的活動規律，朱青，你調查汪填海身邊的人，包括他們的行蹤，住處等等，沉漢文，你準備兩個行動隊。”
“組長，不是不讓我們參與行動嗎？”沉漢文一怔，急急問道。
“有備無患。”
楚淩雲澹澹說道，汪填海沒那麼好殺，這點楚淩雲非常清楚。
陳樹根本完不成任務，他沒指望著陳樹，若是有刺殺汪填海的機會，楚淩雲自己不會放棄。
“是。”
沉漢文領命，目前他們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盯著汪填海，早點將這個大漢奸製裁。
陳樹早就得到通知，知道汪填海到了上海。
他沒有動，沒有情報他就像瞎子，總不能拿著槍到路上去問，汪填海在哪，我要去殺了他。
他需要等情報，等楚淩雲的情報。
想到這裡，他就有點煩躁，如果楚淩雲提供了可靠的情報，就算能殺掉汪填海，裡麵肯定會有楚淩雲的功勞。
他並不想楚淩雲在自己的事情中分功。
但此時卻無可奈何。
“《夜光再次發文，汪填海詩詞被改……”
汪填海的住處臨街，能夠很好的觀察到外麵的情況，此時外麵的報童正在大喊。
“馮群，去買一份報紙。”
陳樹吩咐道，馮群立刻出門，沒一會便帶了份報紙回來。
“改的不錯。”
看完後陳樹笑道，裡麵汪填海被改的是他刺殺攝政王時候，被抓時候所寫的一首詩，那個時候的汪填海可以稱得上是英雄。
改的人很厲害，也很聰明。
在詩句的基礎上，每行開頭加了兩個字，五言變七言，最後詩的意思則完全變了味。
馮群剛才便看過，陳樹看完，程一舟則接了過去。
“當時康慨歌燕市，曾羨從容作楚囚。恨未引刀成一快，終慚不負少年頭。”
“哈哈，改的確實不錯。”
程一舟大笑，結果被陳樹一瞪，立刻縮起了脖子。
陳樹是真的氣，若不是程一舟殺錯人，他們至於在這裡受那個鳥氣嗎？
說不定他已經重新回到上海區，成為區長，他們兩個也會變為科長，程一舟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還好意思在這笑。
夜光被改的這首詩，立刻在很多人之中傳頌，所有人明白，這是在諷刺汪填海，當初那個康慨就義的年輕人，如今竟然成為了最大的賣國賊。
可恥，可恨，可悲。
土原公館，土原敬二主要是負責情報，真正和汪填海談判的是影左，他和影左不對路，兩人理念不同。
影左認為，近衛首相既然提出來過，適當可以讓步，隻要汪填海願意投靠過來就行。
土原則認為近衛首相之前給的承諾太大方了，不能答應那麼多，現在汪填海沒了選擇，隻能和帝國合作，沒必要信守承諾。
不過談判代表是影左，他隻能提出自己的建議，無法做主。
影左的軍銜是不如他，但卻是派出來的代表，在談判上有著更多的主動權。
“老師。”
南雲紀子從外麵走了進來，土原敬二來到上海後，她是每天過來報道，從不落下。
三井也來，但他沒有南雲天然的優勢，每次來了呆不了多久就要離開。
後來土原更是讓他好好的去查中國特工，汪填海既然來了，中國特工絕對不會無動於衷，如果被中國特工製造出混亂，或者威脅到了汪填海，到時候就拿他試問。
三井之後便沒有來過，命令江騰和石田全力搜查，確保這些中國特工不給他使壞。
“這是今天的報紙，您看。”
南雲紀子發出一份《月光，土原敬二是中國通，報紙起來沒有任何障礙。
“這是誰改的？”
土原敬二看完後，不悅問道，汪填海剛到便發表這樣的文章，很明顯這是針對汪填海，故意搞臭他。
土原敬二的職責是保護汪填海，也包括輿論上的保護。
“報紙的總編叫朱興功，之前我們抓到的那個紅黨便和他聯係過，但他不是紅黨，背後又有美國人撐腰，我們暫時監視，沒有動他。”
“這篇文章就是他寫的，用的是筆名，我們查過了，確定這就是他。”
南雲紀子小聲彙報，若是土原敬二同意，她動朱興功自然沒問題。
“找人和他談談，讓他登報道歉聲明，以後不要再寫這樣的文章。”
土原敬二說道，美國人很難纏，雖然美國現在和帝國做著生意，但對帝國也有很大的防備。
特彆是他們在亞洲有著巨大的利益，他們不會放棄這些利益。
美國一直在給中國輸送各種物資，這點早就讓帝國不滿，可惜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是。”
南雲領命離開，汪填海的保護是土原負責，不僅上海特高課得到了命令，他們偵緝處也是一樣。
丁墨，李誌群，胡東貴，現在全在外奔波。
土原敬二和汪填海目前正在上海，每個人都想更好的表現自己，讓他們看到成績，三人這會最是賣力。
特彆是李誌群，親自帶人在外奔波，再次請師父季卿出現，幫他追查中國特工，他相信中國特工已做好準備，找到機會便會出手製裁汪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