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石原亨在上海的勢力非常的強，如果做不成朋友，不如我們把他……”
南雲小心的問道，最後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土原立刻轉頭瞪向她：“你以為他那麼好殺？而且殺了他，沒人能查到是我們乾的？你啊，以後做事多動動腦子，解決問題的辦法並不隻有殺人。”
“是，老師，我錯了。”
南雲急忙低下頭，土原則閉目思考。
他是真沒對石原亨動殺心，完全沒必要，他很清楚，南雲之所以這麼提議，是因為她之前求見石原亨被拒絕的緣故。
這個女人的心，確實有點小。
石原亨無法成為朋友，但決不能讓他成為敵人，石原亨羽翼漸豐，彆說有頭滿老師罩著，就算沒有，也不是能輕易去動的人。
特高課不是無法無天，可以什麼都不在意。
憲兵隊，司令部，聯絡部，到處有石原亨的人，而且個個是當權者。
這樣的人，隻能安撫，不能為敵。
南雲低著頭，她確實因為之前的羞辱，想借機讓老師除掉石原亨。
很可惜被老師看穿，目的沒能達到。
“老板。”
送走土原，楚淩雲喊方士易進入辦公室。
“這次的貨準備的怎麼樣了？”
土原今天過來試探，讓楚淩雲提高了對他的戒備，土原敬二不是普通人，對他必須要慎重和小心。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早點滾出上海。
“準備的差不多了，部分貨物已在裝船，後天便可以出發。”
方士易急忙回道，石原亨走私的貨量越來越大，最近更是沒有絲毫的顧忌，有些違禁品沒辦法遮蓋，乾脆就赤裸裸的放在船上。
就算被人看到，也根本不會在乎。
從上海出發，水城俊安排巡邏艇專門護送，到了南京的地盤，那邊的巡邏艇接上護衛，直到武漢，一路全有軍方的人幫忙看著。
他們船隊經過的時候，彆的船根本沒辦法靠近。
而且他現在不用靠港簽字，所有手續，巡邏艇上的人會登船給他辦好，好節省時間。
“出了這批貨後，暫時等一下，接下來短時間不會再出貨。”
楚淩雲輕輕點頭，大本營那隨時可能會撤換山田，加上土原還在上海，接下來楚淩雲低調一段時間。
今天叫方士易過來，也是故意告訴他這個消息。
讓他膽子大點，多給老家拿點貨，彆摳摳搜搜的，生怕被他發現。
發現了又能如何，還不一樣幫他遮掩？
這是楚淩雲心中的惡搞，他很清楚，方士易在不知道他身份的情況下，這麼做完全沒錯，敵後潛伏必須小心，一點小錯都能釀成大禍。
“是。”
方士易心裡一驚，短時間內不再走貨？
看來日本這邊有重要的事要發生，可惜他不知道是什麼，不過這個情報必須彙報。
楚淩雲沒故意在他麵前泄密，沒那必要，他可以自己上報，況且現在事情還沒有發生。
離開辦公室，方士易立刻去了碼頭。
石原亨沒說什麼時候會再次走貨，但這次間隔估計會有一段時間，至少要一個月，多的可能兩三個月。
再久的可能性不大，走私對石原商行來說非常重要，是他們最賺錢的生意，如果耽擱太久，會影響石原商行的效益。
商行的生意絕對不能停，石原亨賺的多，開銷也大。
文社那麼多人的調職和晉升，所需要的錢全部由石原商行提供，石原商行的財路一旦斷了，文社的人心很可能會散掉。
三個月的時間，是方士易的估算。
他拿出貨物清單，仔細對比。
既然有可能長時間拿不到貨源，這次必須多給老家送點，方士易決定突破限製，將這次抽取的貨物數量，達到百分之十二。
之前都是百分之八。
彆看隻多出百分之四，以石原商行龐大的貨物量來算，這百分之四不是小數，能給老家送去很大的支援。
“石原君。”
竹本快速下車上樓，來到茶室，石原亨正在等他。
“最近汪填海那邊怎麼樣？”
“一切正常，影左沒讓他住在土原將軍那，給他找了個更安全的住處，環境很不錯，而且戒備森嚴。”
汪填海回了上海，不過卻被影左控製在身邊。
土原現在想見汪填海要影左同意才行，所以他很不滿，想拉攏石原亨一起對付影左。
“影左呢？”
楚淩雲再問，憲兵隊對汪填海的安全有監督職責，竹本作為情報處長，非常了解汪填海那邊的情況。
“您問的是哪方麵？”
竹本小心問道，影左很好，但他一時沒明白石原亨具體問什麼。
“談判。”楚淩雲回道
“談判並不順利，國內提出的要求，汪填海很多不想答應，影左正在對他施壓，想辦法讓他同意。但有些條件，影左也在幫著汪填海勸說國內，比如將投降軍隊的所有權交給他們，帝國保留指揮權等等。”
影左是談判代表，目的是儘快談成方案，讓汪填海正式成為他們的傀儡。
一些在影左看來不重要的問題，完全可以答應。
要知道按照之前近衛的承諾，汪填海的新政府可是有著極大的自主權，甚至是自己指揮他們的軍隊。
“找個機會，讓我和影左見一麵。”
楚淩雲沉默了會，對竹本吩咐道，竹本微微一怔，不明白石原亨為什麼突然要見影左。
不過這事不難辦，他立刻答應下來。
“他若同意，你讓他出來，這次是秘密相見。”
楚淩雲再次叮囑，想把土原趕走，靠他不行，文社內的人能起的作用也有限。
必須影左來，影左最有資格，也最有辦法。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影左和石原不對路，正好可以被他利用。
土原敬二沒有想到，他沒想對石原亨下手，對方竟然想把他趕走。
土原並不知道石原亨就是楚淩雲，完全把他當日本商人對待。
“是，您放心，我馬上去辦。”
竹本應道，快速起身，他沒問石原亨為什麼要見影左，這不關他的事，隻要石原亨的命令他認真執行就行。
石原亨從不虧待自己人，做好這件事，他會有貢獻度進賬。
能賺貢獻度的事情，文社的人向來積極，包括他在內。
影左四十多歲，正值壯年。
這次他主持和汪填海的談判，促生了他更大的野心，這次事情做成之後，他肯定能夠晉升為將軍。
邁出這一步，他以後的未來會更為輝煌。
土原和他意見多有不和，讓他很不滿，最終他將汪填海送到了這處私家彆墅，讓土原無法輕易見到汪填海。
這樣他能掌握更大的談判主動權。
“影左課長。”
第二天，竹本找到他，微笑打著招呼。
影左是中國課的課長，這是他官麵上的職務。
“竹本處長，您有什麼事嗎？”
影左對竹本態度很友好，憲兵隊不是特高課，他們從沒有對自己指手畫腳，而且非常配合。
影左在上海是外來人，他不會隨便去得罪人，更要拉攏一些幫手。
“不是我，是有人想見您，讓我來傳個話。”
竹本微笑回道，影左很是驚訝，什麼人想見他？
想見他可以直接來找他，他又不是從不見外人，這次回上海他也見了不少的人。
“是誰？”
“我現在不方便說，這次見麵需要秘密進行，您若同意的話，今晚六點您去法租界國際飯店，在那裡您能見到他。”
竹本輕聲說道，影左身邊有土原布置的特工，影左雖然能擠走土原，但卻沒辦法阻擋這些特工的存在。
土原用保護汪填海做理由，他無法拒絕。
不過他把這些人安排在了最外圍，不讓他們靠近。
“好，我會準時過去。”影左深深看了眼竹本，隨即笑道。
“感謝您的理解。”
竹本微笑回應，兩人沒有做過多的交流，很快便分開。
他大概猜到是誰要見自己，能讓竹本如此神秘的來傳話，在上海隻有兩個人能夠做到。
憲兵司令部的鬆本將軍，以及幽齋文社的石原亨。
鬆本將軍若想見自己，完全沒必要這樣，剩下的隻有石原亨。
對石原亨，他可是多有耳聞。
石原亨是個商人，而且很年輕，但能耐卻是極大，這次回上海他本就有拜訪的念頭，隻是因為太忙，還沒有過去。
如果真是石原亨，他願意去見。
下午五點半，影左便出了門，開車去了租界，他是這裡的負責人，想去哪沒人能夠阻攔。
來到國際飯店，他剛進到裡麵，便有個陌生男子迎了上來。
“影左先生，請跟我來。”
“你是？”影左並沒動，一個陌生人見到他就想把他帶走，怎麼可能。
“我叫井上宗士，目前在特高課情報處任職，石原君讓我來接您。”
井上輕聲說道，來接影左的就是他，影左沒有見過他，但他見過影左。
“好，帶路。”
果然是石原亨，影左沒再猶豫，帶著人跟著一起上樓，最後進了個房間。
房間內正有人跪坐在茶盤旁。
“影左君來了，請。”
楚淩雲起身相迎，影左對著身邊的人點了下頭，讓他們在外麵等著，自己則走了過去。
“鈴鈴鈴。”
他剛坐下，旁邊的電話便響了起來，楚淩雲順手拿起。
“石原君，尾巴都處理好了。”
電話聲音不小，影左聽到了內容，並且聽出這是竹本的聲音。
“尾巴？”
影左詫異問道，楚淩雲微笑點頭：“你出來的時候，有人盯著你，我不想讓個人知道今天我們的見麵。”
“誰盯著我？”
影左瞪大眼睛，馬上他便反應過來，盯著自己的人是誰。
除了土原敬二，沒有其他人。
土原竟然監視自己，並且派人跟蹤，影左很是惱火，同時暗自警惕，他來的時候注意到了這些，竟然沒有發現自己被跟蹤。
“看來影左君知道是誰了，他昨天去找了我，想拉我加入他的機關，我沒同意。”
楚淩雲笑著泡茶，影左則看向他，輕聲問道：“石原君，我不明白，您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
“我不喜歡特務，他們太陰險了，我在土原的身上嗅到了危險的信號，我不想他繼續留在上海。”
楚淩雲倒好茶，抬起頭緩緩說道，影左的眼睛微微一緊。
他同樣不希望土原留在上海。
“土原機關還是很有實力的，你就沒有想法嗎？”
楚淩雲突然問道，影左再次看向他，土原機關的情況影左很清楚，集合了偵緝處和特高課的部分人，以及土原招募的外語，數學，電訊等專家，專門組成的特務機構。
影左雖然不是特務，但很清楚特務的作用。
特彆是情報方麵，及時掌握情報非常的關鍵。
“石原君，還請您明示。”
影左輕聲問道，換成彆人對他說這些，他會當做笑話。
但石原亨不是普通人，他確實有這個能力幫助自己。
“上海這邊我可以發力，但國內要靠你，我們一起聯合，將土原趕出去，土原一走，他在這裡創辦的土原機關，不就可以落入您的手中了？”
“到時候，這就是現成的影左機關。”
楚淩雲的話讓影左心裡猛的一跳，一個現成的機關，而且有足夠的人手，足夠的戰鬥力，要說不心動那絕對是騙人。
若能接手土原機關，能方便他做更多的事。
況且他確實有創建自己機關的想法，隻是人手不夠，石原亨的話，對等米下鍋的他來說，無異於是及時雨。
他沒有米，但可以從彆人手裡去拿。
“您為什麼這麼做？”
影左並沒有輕易相信石原亨，像他這樣的人，本就不會輕易信任任何人。
“我剛才就說了，我不喜歡他，他想拉攏我，被我拒絕後，我擔心他會用彆的手段來逼迫我就範，明槍易擋暗箭難防，他走了我才會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