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死的桉子去翻桉,故意讓憲兵司令部難堪嗎?
武田浩可是憲兵司令部的人,又是被他們處死,真翻了桉,置憲兵司令部於何地?
“還有這事,鬆本司令,我會查清楚,請你們馬上放人。”
土原說完掛斷了電話,坐在辦公桌前眉頭緊皺。
南雲要翻武田浩的桉子?
這個桉子他知道,是因為當初的虹口倉庫爆炸桉,武田浩是嫌疑人,三井查到了他的身上,最終查出了軍統的特工,咬出了武田浩。
武田浩畏罪自殺,最終結桉。
他讓南雲回去是好好的把精力用在對付中國特工的身上,她吃飽了撐的,翻這個桉子乾嘛?
難道她想學著三井,繼續搞內鬥。
土原很是火大,上海特高課是他的,不屬於手下任何一個人,為什麼他不讓南雲調用自己的心腹,最大的原因便在這裡。
上海特高課真被南雲經營成鐵桶一塊,究竟是屬於他還是屬於南雲?
土原是多疑的人,哪怕南雲是他的弟子,同樣不會給予絕對的信任。
三井就是犯了這個忌諱,被他調走。
沒想到南雲看不清現實,犯了同樣的錯誤。
南雲在憲兵司令部走了一圈,馬上被放了回去,連大牢都沒進。
竹本被鬆本將軍懲罰,關了禁閉。
這種處置簡直就是毛毛雨,關禁閉有什麼用,裡麵好吃好喝的供著他,隨時能夠出來。
鬆本這麼做,是給土原的交代。
畢竟他們抓人理虧。
可對南雲則不同,剛上任就被憲兵司令部的人抓走,威嚴掃地,以後誰會信服他?
回到特高課,她立刻接到了土原的電話。
土原狠狠罵了她一頓,讓她停手調查武田浩的桉子,把精力用在對付中國特工上,若是再搞內鬥,立刻撤掉她。
師父很少發這麼大的火,南雲明白,自己來到便對付三井之前的心腹,讓師父很是不滿。
上沒有支持,外有竹本虎視眈眈。
內部又不聽她的,南雲現在想繼續調查都不可能。
她現在的處境,比在76號的時候還不如。
江崎賀自由了,南雲沒再管他。
但他依然是個閒職,無權無勢,不過倒沒人敢欺負他,竹本可是特意為他而來,甚至抓走了課長。
他們可不是南雲,擋不住竹本的怒火。
“方秘書,麻煩您對石原大人說一聲,感謝他的救命之恩。”
江崎賀來到石原商行,他沒有求見石原亨,而是見了方士易。
石原亨那麼忙,又是他要仰望的大人物,不會輕易見他,他有自知之明。
“好,你放心,我會幫你轉達。”
“謝謝了。”
江崎賀深深彎腰,告辭離開。
南雲不再針對他,又沒任何事能做,他樂的清閒,每天準時上下班,日子過的倒是自在。
“石田,忠義救國軍那邊查的怎麼樣了?”
石田被南雲再次喊了過去,短短四天,他被喊過去了三次。
每次都是追問對忠義救國軍的調查結果。
“課長,他們藏的很深,我的人很難查到。”
石田小聲回道,他清楚,這是南雲在找他的麻煩。
“藏的深就查不到嗎?特工總部的吳升財能做到的是,難道帝國最精英的特工還比不過這些投降的中國人?這事要是交給江騰去做,恐怕早就有了線索,查,繼續查,一周之內,我要見到結果。”
南雲嗬斥道,石田無奈,領命離開。
南雲不對付江崎賀,也沒對付江騰空,現在全部壓力落在了石田小山的身上。
不僅如此,南雲對江騰空關愛有加,甚至主動跑到江騰空的辦公室噓寒問暖。
每次開會,必然表揚江騰空。
和身邊人說話的時候,更是左一句江騰空,右一句江騰空。
石田剛出門,便看到在門口等著的江騰空。
石田歎口氣,沒和江騰空說話便離開。
江騰空露出苦笑,進入辦公室。
“課長,您找我。”
“江騰君來了,快來坐,來試試我的茶道如何。”
麵對江騰空,南雲馬上變換了個臉色,不僅態度出奇的好,還特意讓江騰空坐在她的身邊。
“好茶,課長的茶道手藝絕對是一流。”
品了口茶,江騰空挪了挪身子,違心的說道,他明白南雲的目的。
上次被竹本打壓後,南雲在特高課的威信降低了很多,原本想要投靠她的人都在觀望,她身邊沒有足夠的人手,根本辦不成事。
不過南雲並沒有放棄,她馬上改變了策略。
新的策略非常簡單,打壓一個,拉攏一個。
打壓的是石田,拉攏江騰空。
兩人如果是同盟,南雲在特高課會毫無作為,一次對付兩人,隻會讓兩人聯合,她依然什麼都做不了。
必須分化掉這個同盟,她才有機會掌控特高課。
她本身就欣賞江騰空多一點,索性徹底放棄對江騰空的打壓,改為全麵的拉攏,而對石田小山則加大打壓力度。
石田是情報組長,搜集情報是他的本職工作,在工作上他可以陽奉陰違,但不能反對。
若沒有江騰空的支持,他的壓力會很大。
“江騰君,我去換身衣服,你等我回來。”
南雲甜甜一笑,離開辦公室,到宿舍換了身和服。
穿著和服的南雲,彆有一番風味。
不少人驚訝的看著她,平時南雲多是便衣,或者是軍裝,穿這樣的衣服還是第一次。
更多的人偷偷的看向她的辦公室,不明白誰來了,讓南雲如此招待。
沒多久,江騰空從裡麵無奈的走了出來。
看到他所有人更為震驚,南雲接待的竟然是江騰空,這兩人什麼時候關係變的這麼好,這麼曖昧?
“組長,課長特意換了身和服,和江騰空聊了半小時。”
情報組,手下來向石田彙報,石田歎了口氣,微微點頭:“我知道了。”
石田同樣看出,南雲是在分化他們。
這一招確實厲害,石田不得不考慮,江騰投靠了南雲的後果。
他和江騰不過是利益聯盟,一旦南雲對江騰有了足夠的許諾,甚至有了特殊的關係,江騰還會站在他這邊嗎?
沒有了江騰空,靠他一人,很難支撐下去。
特彆是拿不出成績的情況下。
南雲用的是陽謀,哪怕他們清楚,卻不可避免的生出間隙,這個女人的手段很多,絲毫不次於三井。
她在和三井的爭鬥中,能把偵緝處發展壯大,並且升級為特工總部,確實有一定的能力。
若非如此,土原不會把上海特高課交給她。
“石田君,南雲是故意這麼做,目的什麼我很清楚,您放心,我不會上當。”
下班後,江騰空主動來找石田,他很清楚,石田心裡對他有了警惕。
“我知道,很感謝江騰君您特意過來向我解釋。”
石田回道,江騰空還沒被南雲拉攏成功。
那主要是因為江騰明白,自己一倒,江騰就是南雲的下個目標。
可是這種情況能一直維持嗎?
石田並沒有信心。
如果南雲真的不打算對付江騰,或者真把江騰收為心腹,江騰肯定會反水。
畢竟江騰要的是自保,而不是保住他。
人皆有私心,他也不例外。
若能保證自己的安全,他也不會死保江騰空。
“你明白就好,千萬不要被南雲所騙。”
江騰空歎了口氣,石田的態度雖然誠懇,可他還是意識到,石田對他有了隔閡,這不是好的現象。
一旦隔閡加深,他們脆弱的同盟關係便被擊破。
但他沒有辦法,他和石田本是為了自保才聯合在一起,並沒有絕對的信任。
之前他們可是競爭對手。
這種同盟非常的脆弱,南雲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故意用這種方式來分化他們。
而且他相信,以後南雲會做的越來越過分。
對他繼續好下去,而石田的日子將會相當難過。
兩人並沒有聊多久,話題明顯沒有以前多。
“課長,您犧牲太大了。”
南雲的家裡,山內靜香輕聲的說道。
她是南雲從總部帶過來的人,之前和南雲關係便是極好,如今是後勤組的組長,替南雲看管特高課的錢袋子。
“不打破他們的聯盟,我們將一事無成,我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南雲澹澹的說道,山內是她的心腹,有些事她不會隱瞞。
“我們有很多辦法來對付他們,您不必如此。”
山內歎道,她是女人,知道女人這麼做的委屈。
“特殊時期,可以用點非常手段,趕走他們,以後特高課才是我們說了算。”
南雲終究沒能理解老師的意思,或者說,她並不甘心做土原的傀儡,她想要更多的權力。
她本身就是權欲比較重的女人。
為了權力,她可以做任何事。
“總課長也是的,讓您來卻不調走他們,束手束腳怎麼做事。”
山內歎道,她知道南雲的計劃,先對江崎賀下手,再來對付石田小山和江騰空。
可惜第一步計劃便因為竹本的出現夭折,她們現在不能再對付江崎賀。
南雲被逼無奈,采用了這種極端的方式,來拉攏江騰空。
“總課長有她的想法,我們不能怪他,自己做好就行。”
南雲歎道,她的心裡何嘗沒有怨念,可惜卻無法改變。
戰情組,泥鰍送來了兩份電文。
玫瑰和鯰魚今天全部發報。
兩人說的同一件事,南雲改變了對付他們的手段,石田擔心江騰空會被南雲徹底拉走,自己孤掌難鳴。
南雲是那種為了成功,不擇手段的人。
她是女人,天生有著優勢,如果她和江騰空真發生了什麼事,石田絕對不會再信任江騰空。
“鯰魚多慮了。”
楚淩雲笑了笑,石田不知道江騰空喜歡的不是女人,知道的話就不會這麼擔心。
“他這麼想正常,畢竟很多事他不清楚,可笑的南雲,根本不知道自己用錯了方法,適得其反。”
泥鰍笑了笑,玫瑰的電文中有說,南雲對他做的事,讓他覺得很惡心。
不過玫瑰同樣表達了擔憂,短時間還好,時間一長,南雲再用點其他的手段,他和石田的聯盟很可能會被瓦解。
他相信自己,但石田不相信他。
兩人最後又說了共同的請求,允許他們離開特高課,不要讓他們在特高課內等死。
“給總部發報,向戴老板請求,讓玫瑰和鯰魚組成臨時小組。”
楚淩雲吩咐道,泥鰍愣了下,馬上明白了組長的意思。
兩人的聯盟之所以容易被打破,事因為他們的聯盟非常脆弱。
兩人對對方,並沒有任何信任。
“是。”
泥鰍領命離開,讓鯰魚和玫瑰知道對方的身份,是楚淩雲仔細考慮後的想法。
之前不讓他們知道,是為了方便對他們的監視。
這幾年兩人的表現很不錯,而且他們的家人都控製在軍統的手中,特彆是石田,他的老婆孩子都在。
兩人既然沒有過背叛的想法,讓兩人互相配合,能起到的效果更好,辦事的效率也會更高。
況且除了他們兩個,楚淩雲手中又多了一張牌。
江崎賀。
現在的江崎賀沒有作用,但不代表以後沒有,他可以監視住兩人。
楚淩雲沒想過把江崎賀拉到自己的陣營,由石原亨這個身份來控製他,結果一樣。
重慶,戴老板很快收到了楚淩雲的密電。
內容不少,詳細講述了玫瑰和鯰魚現在的困境,南雲為了對付他們,將會不擇手段,如果兩人不能一心,很容易被南雲得逞。
隻有他們齊心合力,才能擋住住南雲,讓南雲沒有心思顧及其他。
內鬥的特高課,最符合他們的利益。
戴老板仔細思考之後,同意了楚淩雲的計劃。
兩個內應最大的作用,便是牽製特高課,讓特高課對他們造不成威脅。
目前是成功的,至少三井任期內,他們幾乎沒有任何損失,隻有大戰時間不小心被三井抓了一些人。
不過那時候江騰空被邊緣化,石田小山還沒到上海。
自從兩人到位後,特高課可謂是被他們牽著鼻子走,讓他們做什麼,他們便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