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南雲吩咐道,山內不知道情況,濱田多少知道點,可他竟然陪著山內一起去查石原商行。
濱田該死,南雲絕不會留他。
“還有,放棄對江崎賀的調查。”
南雲繼續說道,山內鬨出這麼大的動靜,不能繼續查江崎賀了,哪怕他真的是紅黨,現在也不能動他。
否則石原亨很可能會先整死她。
南雲有點迷茫,來特高課到底是對還是錯?
回到特高課後,諸事不順,甚至不如她在特工總部的時候,特工總部她有李誌群,做出過一些成績。
回來後卻連續被打擊,她現在想再做事會無比的艱難。
越是這個時候,江騰空對她便越重要。
南雲不是輕易會放棄的人,沒有了山內,她便全力拉攏江騰空,隻要江騰空感受到她的誠意,真的願意幫她,她一樣有翻身的機會。
上海警備司令部。
“聯隊長,我事先真的不知情,我要知道山內那個賤人是讓我去查封石原商行的倉庫,說什麼我也不會去。”
山崎回去後,立刻找到自己的聯隊長請罪。
“你確定沒有動手?”川澄立刻問道。
“沒有,我哪敢啊,知道山內的目的後,我立刻抓了她,把她叫給了水城大隊長。”
山崎快速搖頭,當時魂差點沒給他嚇沒,還動手?
“沒有動手就好。”
川澄稍稍舒了口氣,沒有動手,一切有挽回的餘地。
而且山崎親手把想對石原商行下手的人給抓了起來,算是有功,他現在不能處罰山崎。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要知道石原亨的想法。
如果石原亨對山崎不滿,那此人肯定不會再留。
若是石原亨對山崎的表現滿意,山崎將會因禍得福,以後還會晉升。
這種可能不是沒有。
畢竟山崎是被蒙騙,知道是要對石原商行下手後立刻做出了正確的選擇,石原亨若想樹立這樣的典型,山崎絕對會是走大運。
山崎不知道這些,此時的他無比忐忑,偷偷觀察川澄聯隊長的表情。
還好,沒有生氣,處理他的可能性不大。
“石原君,是我禦下不嚴,讓您受驚了。”
當著山崎的麵,川澄打電話到石原商行。
“是,是,我明白。”
沒多久,川澄掛斷電話,再次鬆了口氣。
石原亨沒生氣,並且表揚了山崎,山崎這次做的不錯,沒給他惹禍,關鍵時刻的抓人救下了他。
“你先回去吧,這次做的很好。”
“是,聯隊長。”
山崎站直身子,終於沒事了,至於山內他想都不會再想,山內的死活與他無關。
一個學妹而已,哪有自己重要。
此時的山內,已被送到了憲兵司令部。
竹本親自審訊,山內很老實,交代出一切,包括她調查江崎賀,又從江騰空手下二宮口中問出的所有問題。
江崎賀的改變竹本非常清楚,正是他沒有同意見人,江崎賀選擇自殺,被石原亨所關注。
江崎賀不是紅黨,山內的調查大錯特錯。
江騰空聰明,發現查到石原商行後,果斷停止調查,手下想繼續查被他懲罰。
山內這個剛來上海的人則掉進了坑,想立功想瘋了,竟然真的敢對石原商行下手。
“在東北的時候,我也立過不少的功。”
講完這次事情的前因後果,山內突然說道,回憶道:“七年前,我剛到特高課,便立下了大功,我發現了兩名紅黨的蹤跡,並且利用他們連續抓了五人,因此晉升到了中尉。”
“五年前,我再次發現果黨特工,端了他們一個聯絡站,晉升到大尉。”
“兩年前,我帶隊查到了軍統當時在沉陽站的一個據點,那次足足抓了九個人,差點沒抓到沉陽站的站長,因為這份大功,我晉升到了少左。”
“這次來上海,我本想再立新功,早日晉升中左,沒想到卻是這個結果。”
說完,山內自嘲的笑了笑。
“你說這些什麼意思?”竹本澹澹問道。
特高課的人想要立功,肯定要抓中國人,或者收集情報,隻有這兩樣事,可以讓他們快速晉升,否則隻能熬資曆。
“我知道這次沒有活路,但我也是帝國的功臣,求您給我一個痛快。”
山內請求道,她知道沒有了活下去的可能,南雲要她死,總課長也要她死,她想對付石原亨,犯了忌諱,石原亨更沒有饒過她的可能。
她隻想死的沒有痛苦。
被她抓到的中國人,一大半投降活了下來,還有一些則是被她折磨致死。
她清楚刑罰的痛苦,正因為如此,她講述自己做過的功績,希望竹本能網開一麵。
“用刑。”
竹本突然下命令,山內愕然,她接受了命運,竹本竟然還對她用刑?
“啪。”
鞭子很快抽到山內的身上,立刻然她發出淒慘的嚎叫,這比當初受到的刑罰訓練還要痛苦。
竹本離開刑訊室,微微搖頭。
山內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如果石原亨願意讓她痛快的死去,那不會把她交給自己,隨便讓誰去處置掉她就行。
比如水城俊,交給水城俊的話,山內會被槍決。
交給自己,那就是要給其他人一個震懾,讓所有人明白和石原商行做對的下場。
從一開始,她的命運便已經注定。
竹本不可能給她痛快,一個小時後,奄奄一息的山內被人帶了下去,給她治傷,準備下次的刑罰。
等待她的將是無儘的痛苦。
“課長,竹本接走了山內,我找人在憲兵司令部打聽了下,竹本用了刑。”
特高課,江騰空前來彙報,山內的情況南雲一直有關注,並且讓江騰空隨時彙報。
“我知道了。”
南雲閉上眼睛,山內自以為是,上報總部,如今她落在了石原亨的手中,石原亨為了殺一儆百,不可能輕易饒了她。
果然,石原亨將她交給了竹本。
竹本那裡有全套的刑訊工具,這次山內恐怕要一個不落的走上一遍,早日死亡,對她來說反而是種解脫。
“大人,吳升財剛才罵您。”
76號,陳展禮來到久保辦公室告狀,久保愕然,吳升財吃了熊心豹子膽,敢罵他?
“他罵了我什麼?”久保怒道。
“他罵您是狗。”
陳展禮立刻回道,久保豁然起身,罵他是狗,吳升財不想活了嗎?
怒氣衝衝的久保,帶著陳展禮來到吳升財辦公室。
“久保大人。”
看到久保,吳升財頭皮發麻,該死的陳小二,又跑去告狀,他除了告狀還會乾什麼。
自己也是的,乾嘛和他一般見識,說了他幾句,就跑去找久保。
“啪。”
久保上前甩了個巴掌,吳升財被打懵了,不知道為什麼久保過來就打他。
“打的好。”
陳展禮嘿嘿笑道,久保怒氣未消,坐在吳升財的位置上,冷冷問道:“吳處長,是不是76號的廟太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膽敢罵我是狗?”
“久保大人,我沒有罵您,陳展禮他胡說。”
吳升財大驚,急忙解釋,陳小二竟然誣陷他,這是想要他死啊。
再給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去罵久保。
久保看向陳展禮,後者立刻上前:“吳升財,敢做不敢認嗎?剛才是誰說,仗著是個狗腿子,為所欲為。”
“我是狗腿子,那久保大人是什麼,你就是在罵久保大人。”
久保怔了怔,原來吳升財是這樣罵的他?
陳展禮確實是個狗腿子,但這種話隻能他來說,吳升財說的話,多少有含沙射影,罵他的意思。
沒有冤枉他。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讓你的人去執行任務,你卻推三阻四,我作為你的長官,說你幾句,你就在那頂嘴,我罵的是你,不是久保大人。”
吳升財馬上解釋,上次對遊行學生的調查,沒有查出有用的東西,但丁墨沒有放棄,找出了好多個活躍的學生,這些學生就算沒有加入紅黨,也必然和紅黨的人有關。
丁墨讓他盯住這些學生,二十四小時監視,爭取找出紅黨。
吳升財人手不足,便讓陳展禮的手下去執行任務。
結果倒好,陳展禮以手下沒有告知他為由,把八人重新叫了回來,命令他們沒有自己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去。
吳升財知道後,把陳展禮叫過來詢問。
他是處長,陳展禮不過是個隊長,吳升財問他是處長大還是隊長大。
陳展禮倒是振振有理,處長再大,也不能越過他,直接對他手下下令,否則他這個隊長還有什麼意義?
吳升財本就對他有意見,陳展禮這個隊長他根本不想要,便罵了他幾句。
結果倒好,陳展禮竟然誣陷他罵了久保,他那話算是罵人嗎?
吳升財委屈的將詳細情況講了出來,久保頓時明白,陳展禮是拿著雞毛當令箭,吳升財確實沒有真罵他的想法。
“以後這種話不準再說,他是我的人,他是狗腿子,那我算什麼?”
久保嗬斥道,吳升財急忙點頭,罵什麼不好,非要罵陳展禮是狗腿子,這下倒好,被陳展禮抓住了把柄。
“盯人我不反對,但你這次的事做的確實不好,陳展禮是隊長,你什麼事不經過他,直接命令他的手下,你讓他怎麼想?”
久保接著說道,陳展禮是他任命的隊長,吳升財不把他放在眼裡,就等於不把自己放在眼裡。
他卻沒想,陳展禮有沒有尊重過吳升財這個處長。
任何一個人,有陳展禮這樣的手下都會頭疼。
“是,我知道錯了。”
吳升財低頭認錯,這一巴掌白挨了,該死的陳小二,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弄死他。
弄死他是容易,但絕不能讓久保發現,否則自己要跟著陪葬。
“有任務直接交給陳展禮去做,他畢竟是你們情報二處的人,他還是有能力的,不要看不起他。”
久保再次吩咐,吳升財則在心裡不斷暗罵。
陳小二有什麼狗屁能力,吃嗎?
論吃的話,自己確實比不過他,整個76號沒人能和他相比。
至於其他,那還是算了吧。
他不是特工出身,人又懶,整天就知道吃,讓他去執行任務,吳升財不夠擔驚受怕的。
不過既然久保說了,回頭把任務給他。
等陳展禮辦砸之後,再來收拾他。
弄清楚情況,又為陳展禮撐腰後,久保離開吳升財辦公室,陳展禮沒有回去,對著吳升財說道:“處長,什麼任務,我能乾。”
“好,你能。”
吳升財咬牙切齒,把任務給了陳展禮。
他讓陳展禮盯的是兩名學生,陳展禮帶上他的隊員,九個人,盯兩個人夠了。
隻能盯,不能接觸,主要是看兩名學生所接觸的人。
所有接觸到的人全部要記錄下來,進行調查。
若是發現可疑人員,立刻上報。
盯人的活最累,輪流盯梢,盯一個人的時候至少要有兩人,加上是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監視,那就需要四個人。
要盯的人不止一個,非常多,不僅丁墨這樣做,李誌群那邊亦是同樣。
兩人這次很有默契,各自選擇了要盯梢的人,誰先盯出成績,那是誰運氣好,互相不搗亂。
“處長,早告訴我不好了,不就是盯人,多簡單的事,看我的好了。”聽完任務,陳展禮毫不客氣的說道。
“行,我看你的,現在就去,把人給我盯上。”
吳升財此時隻想把他打發走,不想再看到他。
吳升財擔心一直對著陳展禮,會心臟病爆發。
“是。”
陳展禮有模有樣的領命離開,帶著手下出門,結果剛出門,拐角就帶他們去了飯店。
得知他們正在飯店胡吃海喝,並沒有去監視點,吳升財直錘胸口。
論氣人的本事,陳展禮在76號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他卻不知道,吃完飯,陳展禮已經將情報放在了死信箱,沒多久便被人取走。
“組長,飛鳥傳信,76號盯住了不少學生,大量人員出了外勤,如今內部空虛,他想讓我們強攻,將剩下的忠義救國軍的人救出來。”
泥鰍過來彙報,陳展禮一直沒有放棄救人,這點讓他很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