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太太最喜歡的,就是她們羨慕又嫉妒的眼神。
讓她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把所有能去的人家全部去了一遍,許太太心滿意足的回了家。
“美君,我沒說錯吧,林石是個不錯的孩子,你們早點成家,生個大胖小子,媽幫你帶。”
回到家裡,許太太又來到女兒房間,一句話把女兒說的再次臉紅。
許法官麵對那麼多的禮物卻是發了愁。
東西太多了,不能一直放在院子裡,乾貨還好,親戚朋友同事送點,同時讓他們知道,自己女兒已經定親,不用惦記了。
他女兒長的漂亮,不少人都想為自家孩子來說親。
可惜他們自個的孩子不行,浪蕩公子哥居多,真正有本事的又多在軍中前線。
此時正在打仗,他哪敢把女兒嫁給身在前線的人。
一個不好,女兒就會變成寡婦。
林石這樣的,是許法官最想要的理想女婿。
身在軍中,但不在前線,不耽誤以後的發展,安全上有保證。
家庭一般,不過自身夠強,以後會成為他的一大助力,同時也會多依賴他們許家。
乾貨可以送,但大米不會送,太貴了。
重慶一石大米如今是兩百一十塊,一百石大米就是兩萬多大洋,哪怕便宜點賣出去,也能收回來很多的錢。
許法官可沒有林石有錢。
兩萬大洋對他來說已不是小數。
該賣的賣,該留的留,不算金銀首飾還有那些送出去的東西,許法官又換回了五萬多大洋,加上十萬大洋的禮金,這就是十五萬多。
禮確實厚,許法官則有點發愁。
人家給了這麼厚的禮,他怎麼陪嫁?
女兒的嫁妝絕對不能寒酸,不能讓林石對她有意見,咬著牙,許法官也會給女兒備上一份厚厚的嫁妝。
這一次,一定要讓女兒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軍統外麵,一家飯館。
陳樹正在請人喝酒,和他一起的是王家梁。
在上海被王躍民發現他老去舞廳後,王躍民撤了他情報組長的職務,一擼到底,送到了武漢。
他跟著總部一起撤到了重慶,如今在總務處做個組長。
王躍民沒有虧待這個堂弟,至少在總部給他安排了一個合適的職務。
但組長很顯然並不讓王家梁滿意。
他之前就是組長,上海區擴建後,情報組升級為情報科,科長的位置理應屬於他。
結果堂兄把他撤了,沒了這個機會,直到現在他依然是少校,後去的梁宇都超過了他。
若是之前,組長還不錯。
可現在總務科升級為處,他這個組長最多相當於以前的隊長,手下沒幾個人,也沒有多少油水。
“陳兄,喝。”
王家梁舉起酒杯,和陳樹碰在一起,一個多月前,他來小飯館自己喝酒,偶遇獨自在這喝酒的陳樹。
陳樹認識他,在門崗那麼長時間,總部沒有陳樹不認識的人。
陳樹主動過來和王家梁拚桌,同是天涯淪落人,兩人就這樣成了無話不談的酒友。
陳樹雖然在站崗,但他的級彆沒變,依然是上校。
所有人明白,戴老板是在鍛煉他,陳樹總有一天會起來。
若真不想用陳樹,像他這樣的人,失去了戴老板的信任必死無疑,根本不會讓他去站崗。
最初的時候,王家梁對陳樹找他,有點受寵若驚。
畢竟是陳樹,當初的第一站長,比他堂兄王躍民還要厲害。
陳樹的大名,他可是多次聽說。
“喝,今朝有酒今朝醉。”
陳樹一口喝完,王家梁不知道,陳樹是故意找上的他。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彆看陳樹現在在站崗,他一樣有自己的人脈。
門哨上的人,現在全聽陳樹的,包括他們的隊長。
陳樹畢竟做過站長,懂的人心,收服幾個大頭兵完全沒有問題,另外他有錢,戴老板撤他職,但沒抄他的家。
陳樹做了那麼久的站長,還是攢下來一些積蓄。
陳述是個很有野心的人,他不想束以待斃,他要東山再起,不能等著戴老板想起他,需要他的時候再來啟用他。
但在總部研究了一圈後,陳樹愕然發現,沒人能幫他。
他之前性子太傲,送禮隻送戴老板,其他人向來看不在眼裡,現在想找彆人幫忙,卻發現找不到合適的人。
真正對他有用,能幫他的,是齊秘書。
去年年底,他特意帶了重禮去送給齊秘書,結果被齊秘書所拒絕。
齊秘書可不是誰的禮都收,陳樹明顯是有目的的送禮,他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他之所以能被戴老板一直信任,屹立不倒,就是屁股坐的正,從不和人拉幫結派,全是順著戴老板的意思去做事。
齊秘書那走不通,陳樹便想通過彆的關係,讓自己東山再起。
他盯上了王家梁。
王家梁就是個蠢貨,而且他對楚淩雲不滿,當初楚淩雲不如他,需要他的照顧,現在卻在他之上。
還有一點,他是被趙三揭發,趕出的上海。
他心裡恨趙三。
最重要的,還是他與王躍民的關係。
他是王躍民的堂弟,這層關係夠近,陳樹的目的是把王家梁弄到上海去。
王家梁沒什麼能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點陳樹很清楚,不蠢怎麼行?不蠢怎麼犯錯誤?
他在上海出了事,就能連累王躍民。
甚至可能會害死王躍民。
上海區非常的重要,戴老板就沒想過把上海區和戰情組一起交給楚淩雲,如果王躍民出事,他則有很大的希望重新殺回去。
畢竟有資格做上海區區長的,就那麼幾個。
彆人都有重要職務,就他閒著。
這是陳樹的計劃,並且已經開始執行,短短一個多月,王家梁便對他無比信任,兩人稱兄道弟,經常在一起喝酒。
“王兄,如今上海區風風火火,躍民兄不應該把你趕回來,那個梁宇,哪有你們的關係近?”
喝的差不多了,陳樹緩緩說道,王家梁本來就喝暈了,被陳樹一說,立刻麵露憤怒:“誰說不是呢?也不知道我哥被楚淩雲下了什麼迷魂藥,就信任他,連他的手下都無條件信任,卻不肯相信我。”
“聽說,躍民兄磺胺的生意也給你斷了?”
陳樹再次澆油,本來王躍民給王家梁磺胺,讓他去賣了賺錢,後來發現他在舞女身上亂花錢後,這門生意便給他斷了,省的他敗家。
王家梁沒了財路,他在總務就是小組長,能撈的不多,加上之前又有過錢,養成了花錢大手大腳的習慣,現在坐吃山空,手上的錢早就沒了。
這一個多月來的酒錢,全是陳樹付的。
“不說這個了,喝酒。”
王家梁更為鬱悶,端起酒杯,沒等陳樹便一飲而儘。
“其實不在上海區也好,那裡畢竟是敵占區,很危險,但身為男人,手上不能沒錢,不然連女人都養不住。”
王家梁好色,他到重慶後,又養了個外室。
但在半年前,這個外室就跟彆人跑了。
原因很簡單,王家梁沒錢,養不了她,人家跟著王家梁就不是受苦的,既然沒錢,便跟著有錢人跑了。
這個外室很漂亮,王家梁一想起來心中便隱隱作痛。
“陳兄,你有沒有什麼路子,要有的話,拉兄弟一把。”
王家梁還沒醉到什麼都不清楚,急忙問向陳樹,陳樹笑著搖頭:“我現在哪有路子,不過磺胺生意確實不錯,你和躍民兄是親兄弟,你好好向他認個錯,保證會改,躍民兄不會看著你過的不好而不管。”
“親兄弟又能如何,當初我不是沒求過他,可結果呢,一腳把我踢了回來。”
王家梁憤憤說道,說起這個,他就對王躍民有怨言。
自家兄弟不幫,不信任,去信任外人,枉他跟在王躍民身邊鞍前馬後,乾了那麼多年。
“那是那會,此時不同,不管怎麼說你可以試一下,我相信躍民兄不會對你坐視不管。”
時機差不多了,陳樹小聲勸道。
隻是求助,王躍民不可能同意王家梁回去。
王家梁可以不加入上海區,但他必須要去上海。
陳樹有辦法給丁墨傳信。
隻要王家梁到了上海,丁墨就能找到他。
接下來能不能把王躍民拉下馬,就看丁墨的了。
這件事他會做的很小心,不讓人知道是他所為,否則他就不是去接管上海區,而是被戴老板直接處死。
戴老板向來最恨吃裡扒外的人,若是知道他故意出賣王家梁,肯定會斃了他。
“不可能,他現在眼裡隻有楚淩雲,根本沒有我。”
王家梁又喝了口悶酒,最後喝醉了,陳樹把他送回了家。
看著熟睡的王家梁,陳樹露出絲冷笑,王家梁這個廢物對他還有用,等把王躍民拉下來,他便可以重掌權柄。
上海區是他的,誰也不能從他的手中搶走。
中統,徐老鬼正在發火。
南京站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結果倒好,任何事還沒做,便被76號的人一鍋端了。
關鍵是76號的人不是去查他們,而是查軍統,軍統的人跑了,他的人卻倒了黴,沒能逃出來幾個。
“全是廢物。”
徐老鬼在會議室大罵,鮑勝群等人低著頭,這次他們是被殃及池魚。
“局座,不能讓76號的人這麼囂張,咱們要報複。”
行動處長徐敬書說道,徐老鬼立刻瞪向他:“好啊,你去,把76號給我拔了,能做到嗎?”
徐敬書縮了縮腦袋。
拔掉76號,他自然做不到。
徐敬書是徐老鬼新提拔的行動處長,和徐老鬼有點親戚,現在徐老鬼不信任外人,隻用自己人。
情報處,行動處這兩個關鍵的部門,必須是他的自己人。
“局座,這次的事,起因在76號久保手下的陳展禮身上,根據調查,是陳展禮用懸賞的方式,接到了舉報,抓到了我們的人,之後久保讓李誌群出手,連連抓了我們那麼多人。”
“對付整個76號不現實,但我們可以想辦法暗殺他們三人來報複,能殺掉一個就行,若是能殺掉久保或者李誌群更好。”
徐敬書小心的說道,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而不是和76號開戰。
76號五六百人,他們要出動多少人,才能將其消滅?
真有那個實力,不是報複,而是反攻上海,將日本人徹底的趕出去。
徐老鬼沉默。
這次的事他們確實查清楚了,純粹是76號走了狗屎運。
不過間接也說明,他們的人隱藏的不夠深,若是隱藏好的話,哪會被人發現舉報?
“可以,你親自帶人去辦,殺不掉久保和李誌群,便把那個陳展禮的腦袋給我揪下來。”
徐老鬼同意了,徐敬書稍稍鬆口氣。
出了這麼大的損失,他們肯定要報複。
如今76號的人在南京,南京站已經沒了,報複的話,很有可能讓他帶隊過去。
他提前說出方法,便是讓自己掌握主動。
生怕徐老鬼給他更重的任務。
久保不好殺,李誌群同樣很難。
不過那個陳展禮,聽說就是個溜須拍馬的小人,而且貪吃,之前是軍統忠義救國軍的人,走了狗屎運立下大功,被軍統上海區選中。
結果發現他不怎麼樣,軍統上海區又把他退了回去。
他倒黴,被梅機關的人抓到,送到了76號。
也不知道怎麼把久保拍舒服了,久保對他很信任,連連提拔,不過相對來說,對付他遠比對付久保或者李誌群容易。
特彆是他還有個致命的缺點可以利用。
陳展禮非常的貪吃,經常出去吃飯,這樣便給了他們機會。
殺死陳展禮,報複76號,他的任務就算是完成。
至於李誌群和久保,有機會便試試,沒機會放棄。
鮑勝群沒有說話,76號的事,和他關係並不大,他現在最主要的任務,是調查重慶的日諜和紅黨。
這是徐老鬼交給他的任務。
可惜現在日諜少了許多,而且他們更為狡猾,隱藏的非常深,無論是他們還是軍統,暫時都沒有發現新的日諜。
鮑勝群沒急,日諜無論多狡猾,他們肯定要收集情報,彆給他機會,給了他機會,他一定能抓到這些老鼠,然後慢慢的折磨死他們。
今天不是例行聯絡的時間,這件事並不緊急,又和紅黨無關,他並沒有彙報。
上海,碼頭。
楚淩雲親自在碼頭等著,水城俊,竹本則在他的身邊。
時間到了三月初,河邊的任命終於下來了,十二師團的師團長,河邊馬上要去上任,在去之前,會在上海停留一天。
“河邊將軍。”
看到河邊從船上下來,楚淩雲立刻過去迎接,水城俊和竹本兩個狗腿子,則緊緊的跟隨其後。
“石原君。”
看到楚淩雲,河邊正四露出了笑容,終於又回來了,這次他要好好做一番成績,至少不會在那麼輕易被趕回國內。
“上車說。”
楚淩雲在碼頭沒和他客氣,上了車,直接去原日租界的那家料理店。
料理店早就做好了準備,給他們特定的包廂。
“河邊將軍,恭喜。”
楚淩雲端起酒杯,河邊正四哈哈一笑:“石原君,你對我就不用客氣了,我能有今天,全是依仗的你,來之前,我和田俊兄見過麵,他讓我幫他問好。”
“多謝田俊將軍掛念,時間過的真快,很懷念當初你們在這的時候。”
楚淩雲微微一笑,當初田俊六與河邊搭檔,掌管華中派遣軍,楚淩雲當初剛開始走私,無論田俊還是河邊,都是他需要巴結的對象。
“是啊,你放心,以後我們肯定還會回來。”
河邊微微一笑,他和田俊的配合確實很好,他也沒想到,當初那個膽子特彆大,直接找上他,讓他照顧生意的石原亨,如今成長為帝國的重要人物。
就連天皇也知道石原亨,並且給了石原亨重要的任務。
“我相信,河邊將軍,關東不比華中,您一個人在那邊,一切需要注意,如果有什麼需要,隨時給我發電報。”
他與河邊是互助互惠的關係,河邊會幫他,他同樣要幫著河邊。
關東是三烏會的大本營,讓河邊去那邊,有點冒險。
不過他是師團長,不管是誰也不敢輕易對他下手。
“好,你放心,若是有事,我會和你聯係。”
河邊沒有客氣,酒足飯飽,楚淩雲又送了他一份禮物。
足足兩船的糧食,其中一船是大米,現在大米是天價,這船大米價值就不低。
上次風暴,日本後勤損失了數十條商船,加上丟掉的糧食,短時間內沒辦法給軍中充足的補給。
各地駐紮的日軍,隻能就地籌糧。
他們這麼做,苦的是老百姓,各地燒殺擄掠的事情層出不窮,更是激起了民眾對日本人對抗的決心。
全國各地,大小遊擊隊多如星辰,給日軍同樣帶來了很大的困擾。
楚淩雲給河邊糧食,除了幫他外,也是不想河邊的軍隊去禍害百姓。
有糧食,他們不用去搶糧,河邊是高級軍官,他明白搶糧帶來的危害。
“多謝石原君。”
河邊和運糧船一起離開,出發之前再次道謝。
帶這兩船糧食過去,他能快速穩住腳跟,畢竟剛到地方,便給自己的手下帶來了好處。
這可是海船,兩大船能裝不少的糧食。
而且這是石原亨無償給他的,不用還,這筆財富能讓他迅速拉攏一批手下。
河邊走了,他不能在上海久留,要早點去報道。
“組長,玫瑰傳來急報,他發現了南京站軍統特工的蹤跡,他要向南雲彙報,讓鯰魚發來了緊急電報。”
楚淩雲剛到戰情組,泥鰍便過來彙報緊急情況。
“南京站的人被玫瑰找到了?”
楚淩雲眉頭緊皺,之前便給總部發過提醒,怎麼還是被找了出來?
幸好他們在特高課做了萬全的布置,找到軍統的人是江騰空,不是其他人,否則這次他們絕對逃不掉。
“玫瑰重點調查城外消失的人,連續被他找到了兩處,在最後一處,有人說,這兩天在其他地方見過他們。”
泥鰍回道,江騰空的調查方向沒有錯,軍統南京站的行動人員,之前確實藏在了城外。
城內那麼多假身份不好弄,城外更安全,少數人進入城內,打探消息。
這些人雖然事後撤離,但沒撤遠,到了彆的地方繼續潛伏。
戴老板果然和楚淩雲想的一樣,不舍得讓他們撤回重慶。
江騰空調查的時候,有人向他們提供情況。
隨後江騰空根據提供的線索,找到了這夥人。
對方數量不少,至少七八十人,江騰空沒敢異動,立刻回城,回去之後,他把情報告訴了石田,讓石田緊急發報。
現在隻希望軍統的動作能快一點,在他帶兵出來圍剿之前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