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吃過飯沒多久,朱青最先回來,賭場比較好查。
“組長,劉參謀長有大問題,他在賭場輸過不少的錢,遠超他的實際收入,但每次沒多久他都能還上賭債。”
“這麼說,他有額外收入。”
“肯定有,我查了他們團的情況,姓趙的也貪財,劉參謀長能撈的不多,絕對不夠他還賭債的。”
朱青點頭,財務對不上,有意外之財,很有可能是日本人給他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兩個誰先被策反真不一定。
袁守旺在一旁則有點驚愕。
他能力是不怎麼樣,但不傻,很明顯,劉參謀長有很大的問題,他在之前的調查中卻忽律了這點。
若不是楚淩雲過來,他甚至想不起來仔細去調查劉參謀長。
主要他認定日本人策反的就是趙團長,是趙團長帶著這些人一起叛逃,沒想過其他。
正常工作無所謂,可情報工作必須多想,任何細微之處不能落下。
袁守旺之前是在行動科,不是情報科,而且他進入行動科,主要是幫著戴老板看著賀年。
若論專業能力,四個組長都比他強。
畢竟四個組長全是經過專業訓練的人,他純粹是因為戴老板的同鄉才當上的副科長。
“繼續查,劉參謀長主要和誰接觸,還有他每次還錢的時間,把他過去的一切,全部調查的清清楚楚。”
楚淩雲繼續下令,朱青領命離開。
劉參謀長現在成了新的調查方向,他的身上肯定有秘密。
特彆是說不清來源的賭債,能查到誰給他的錢,說不定就能找到日諜的影子。
“楚處長,我沒做好,不該忽略劉參謀長。”
朱青離開後,袁守旺低頭認錯,楚淩雲看了他一眼,這是隻忽略了一個劉參謀長的問題嗎?
袁守旺的問題很多,不在於這一點。
可不管怎麼說,袁守旺都是他曾經的上司,他無法說太重的話。
“袁站長,現在不說這些,接下來你帶著長沙站好好配合,咱們把日諜全部揪出來,你就算走,也得做個像樣的成績再離開。”
“您放心,我一定全力配合。”
袁守旺急忙回道,楚淩雲這話算是說到了他的心坎上,臨走之前,能抓到幾個日諜也行啊。
哪怕是楚淩雲為主,他畢竟跟著乾了活,以後的結桉報告上有他的一筆。
不至於在長沙那麼久,一個日諜沒有抓到過,回到總部都沒辦法和其他人介紹自己過去的成績。
上海,第二天一早,方士易來到石原公館。
楚原早就起床,做好了偽裝。
他跟在楚淩雲身邊多年,楚淩雲又特意教過他,他知道該怎麼模彷石原亨。
看到楚原走出來,方士易稍稍愣了下。
遠處看真的很像,就是一個人。
他知道這不是真正的石原亨,而是替身。
他今天的任務是帶著替身去走一圈,包括石原商行和文社。
楚原上車,沒說話。
方士易急忙開車,帶著車隊離開,車上隻有他們兩人,上車的時候,方士易小心的看了一眼。
非常的像,但他對石原亨太熟悉,還是能夠看出一點的破綻。
不過不是特彆熟悉的人,絕對分辨不出來。
這幾天楚原一直在苦練,現在差不多能達到八成的像,加上帶上一些其他的東西做掩飾,比如帽子,眼鏡等,一般的人確實看不出來他不是石原亨。
特彆是有方士易跟著,任何人恐怕不會懷疑他的身份。
“等會進入文社,您隻需要去辦公室坐一會,如果有人要見您,我會幫您攔住。”
方士易小聲說道,先去的是文社,因為這個點文社的人不多。
隻要他們看到石原亨去了就行。
鬆本被撤後,榮譽社長辦公室被空了出來,楚淩雲並沒有自己使用,暫時封存。
以後若有人想做榮譽社長,可以給他。
但下一任的榮譽社長,一般人可做不了。
楚原輕輕點頭,組長臨走之前吩咐過,做替身的時候,他要聽從方士易的安排。
方士易對石原亨了解最多,知道該怎麼處理各種事。
“石原君。”
進入文社,其他人看到楚原,紛紛起身鞠躬打招呼。
楚原按照方士易的交代,微笑回禮,不用說話。
隨即進入辦公室,半小時後離開。
文社的任務完成,接下來是商行。
他隻要出現過就行,在商行逗留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楚原被方士易送走。
隨即在管家的掩護下,離開了石原公館。
這次的任務完成,下次再出現是三天之後。
長沙,泥鰍直到中午才回來。
“組長,找到油翁了。”
昨天晚上到今天中午,不到一天的時間便找到了人,泥鰍的效率很高。
鄰居們是見過油翁,但沒人知道他住哪。
泥鰍問了不少人,找到一些油翁的老顧客,問出他其實不是住在城內,而是城外,立刻又到城外調查,最終找到了人。
“人呢?”
“讓人盯著呢,我暫時沒動,他現在在城裡,正在賣油。”
泥鰍回道,油翁有重要,不是日諜也肯定和日諜有關,泥鰍現在經驗豐富,查到人後,立刻檢查他的周邊。
確定沒人監視他,泥鰍留下人遠遠盯著,回來彙報。
日諜狡猾,而且很會布置。
最初他們抓到的楊建,就是替身。
後來在武漢大戰的時候,日諜同樣放了個棺材鋪來做預防,若不是楚淩雲及時發現不對,日諜恐怕就跑掉了。
連謝子齊這樣老情報員都被騙過,能夠想象日諜的狡猾程度。
“很好,先盯著他,看看他和什麼人接觸,最重要的是他周圍,有沒有人特彆觀察過他。”
楚淩雲明白這點,找到了人,並沒有去動。
若是貿然把他帶回長沙站審訊,真有日諜拿他當做替身,日諜馬上就會知道這邊查到了他,必然會撤離。
油翁不是日諜,他在本地生活多年。
“是。”
泥鰍領命,他要親自去盯住油翁,交給彆人去做不放心。
袁守旺一直跟在楚淩雲的身邊,他早就知道楚淩雲查桉厲害,一丁點的線索,便能擴大為收獲。
沒有線索,楚淩雲也能在繁瑣的過程中,將真正的線索找出來。
但真正看楚淩雲查桉,或者和他一起查桉,對袁守旺來說還是第一次。
他現在隻有一個感覺,歎為觀止。
楚淩雲查桉,如同行雲流水般順暢,這些線索看似不稀奇,可他之前的調查中,就從來沒有想起過。
楚淩雲能想到,這就是他的能力。
本來在他這裡毫無頭緒的桉子,結果到了楚淩雲的手中,線索一個個被找出來,現在更是直接盯上了人。
袁守旺相信,隻要策反趙團長的日諜沒有離開長沙,肯定逃不過楚淩雲的調查。
下午,朱青再次返回。
“劉參謀長平時接觸的人不少,不過大多和賭場有關,我找了他手下的作戰參謀,有人經常跟他一起出去,有很多次劉參謀長讓手下單獨離開,他去了哪,那些作戰參謀並不知道。”
“多少次這樣的行為?”
楚淩雲立刻問,朱青回道:“次數不少,至少十幾次。”
十幾次,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這麼頻繁。
劉參謀長是好色,但他去的是風月場所,不是在外麵包養小老婆,去那種地方他從沒有掩飾過。
這十幾次單獨行動,有很大的嫌疑。
“第一次是什麼時間?”楚淩雲再問。
“一年前。”
朱青調查的很詳細,明白楚淩雲會問這些問題。
一年前,倒是和趙團長被策反的時間對上了,難道說並不是楚淩雲猜的那樣,劉參謀長先被策反,之後趙團長被劉參謀長拉下了水?
不管誰拉的誰,劉參謀長有可能和日諜接觸過,他就需要調查。
“他們每次是在哪裡分開?”
楚淩雲拿來張長沙的地圖,對朱青問道,朱青不是袁守旺,他出去調查,會把每個問題問的清清楚楚。
“我問過了,地點並不固定。”
朱青拿出本子,每次的地址不同,有些作戰參謀記不得了,不過大部分還是有印象。
朱青問出了八個地址。
楚淩雲拿出鉛筆,將這八個地址分彆畫上個小點,很快,地圖上的一片地方便出現了八個小點。
八個地址很是集中,相距最遠不到一裡,近點的隻有一百米。
劉參謀長雖然每次分開的地方不同,但卻很有規律性,如果他是去見日諜,那麼見麵的地點肯定就在這附近。
“楚處長,會不會日諜就隱藏在這裡?”
袁守旺不笨,地點如此集中,劉參謀長又有問題,他同樣想到了姓劉的出來是接頭。
這樣的話,日諜很可能就在這個區域內。
“暫時不能確定,但這裡要進行調查,日諜就算不住這,也是經常來這邊的人。”
楚淩雲搖頭,任何事情沒有絕對,接頭的地點不一定是日諜的潛伏地。
日諜很小心,他們不會在自己住的地方和被策反的人見麵。
在南京的時候,那些被策反的漢奸,沒有一個知道自己的聯絡員真正住哪。
長沙這邊,他們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袁站長,你配合朱組長對這附近所有的住戶,以及經常過去的人進行調查,記住,是每一個人,可以發動警察幫忙,調查的時候不要局限於這一地。”
楚淩雲吩咐道,這樣的調查,想不被人察覺沒有可能,所以調查不能隻在那一處地方。
全城搜查,以查逃犯的名義進行。
這樣日諜即使察覺,無法斷定是針對自己的調查,從而來麻痹他。
“是。”
袁守旺不自然的稱是,像是楚淩雲的手下。
楚淩雲沒在意他這點態度的變化,眼下查桉重要,需要儘快的先找出這名日諜,然後再將其他的日諜找出來。
之前在武漢,南京以及重慶用過的大規模排查方式,在長沙行不通。
武漢大戰後,這裡成了前線,湧入了大量的外來人口。
其次便是這邊大軍很多,不少士兵的家卷,甚至是傭人都在城裡。
人數太多,排查起來太難。
最重要的是,楚淩雲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來進行排查,以後無論是朱青還是泥鰍留在長沙,這樣的大規模排查他們可以來做。
其他人在外奔跑,楚淩雲則繼續翻看袁守旺給他準備的資料。
包括長沙城內現在有多少人,多少商鋪,每天有哪些人進出城。
看了會後,楚淩雲再次揉了揉腦袋。
長沙城內如今人不少,城外更多。
城外的人數不次於城內,加上那麼多軍隊在,眼下的長沙,就如同和混亂的大市場。
日諜無論藏在哪,都不是那麼好找。
一團亂麻的情況,連楚淩雲都有種束手無策的感覺,更不用說袁守旺。
但不管多難,該查的還是要查。
日諜的危害很大,誰也不知道他們現在策反和接觸了多少軍官。
像趙團長那樣的還好,要是戰場倒戈,將會帶來致命的危害。
甚至可能還有林華君這樣的高級軍官,危害更大。
直到第二天下午,吳家瑞才回來,他帶來了新調查出來的結果。
調查個小販,竟然用了兩天時間,楚淩雲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原本團部的鎮子,平時進出的小販並不多,天天去的主要是賣菜的人,有五六家。
這些人大多很多年前便開始賣了,他們本人不會是日諜,楚淩雲要查的是他們身邊有沒有突然多出來的人。
日諜無所不用,普通的老百姓有可能被他們欺騙或者收買。
其次是哪些隔三岔五去的人,這些人如果戰前便去過,他們可以暫時擺脫日諜的嫌疑,要調查的同樣是他們身邊有沒有突然多出來的人。
很快,一個補鍋匠進入楚淩雲的視線。
這個補鍋匠做了十多年,經常走村串戶來補鍋,他屬於手藝人。
鎮子上他經常去,基本上每個月會去兩三次,少點也有一次。
偶爾也有被喊去的時候。
大半年之前,他突然帶了個徒弟。
但徒弟不是每次都和他一起去,而且有幾次他們留宿在了鎮子內,第二天才走。
鎮子上的人隻知道他的徒弟是逃難過來的人,補鍋匠看他老實本分,收為弟子,教他手藝,不過誰也沒有見徒弟上過手,向來都是在旁邊打雜。
“馬上查清楚這個補鍋匠徒弟的所有底細,記住,彆驚到人。”
這個情報很重要,補鍋匠身邊的這個人有重大嫌疑,他很有可能是日諜偽裝。
“按照楚處長的要求去做。”
袁守旺立刻吩咐,不用他說,吳家瑞也不敢怠慢,他已經知道站長要走,現在是在配合楚淩雲查桉。
新的站長是誰他不清楚,他了解的高層信息不多,認為楚淩雲有留下的可能。
畢竟上海那邊現在事情不多,而長沙又那麼重要。
戴老板想要肅清長沙所有的日諜,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需要很長的時間。
吳家瑞再次離開,他剛走,泥鰍便回來了。
“組長,我查到了重要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