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總部電文,許麟徹底呆住。
陳樹還在查他,並且查到了關鍵線索?
他這種不接觸人的示警,怎麼會出現問題?
到底是哪裡出現了問題?
許麟不知道,但他很小心,立刻轉移區部,所有知道區部的人,和他們暫時斷絕聯係。
一個個測試,看看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76號,李誌群盯上了韓耀全。
上次吳升財是自己作死,丁墨並不知情,但這次韓耀全做的事,丁墨摘不掉關係,就看他怎麼死。
陳展禮這小子,雖然人不怎麼樣,但要真能除掉丁墨,他是首功。
陳樹那邊盯著的人和往常一樣出了門,不過這次他卻在一個地方掃了眼。
陳樹盯人很緊,兩人同時盯梢,馬上檢查他看過的地方。
牆角處,有個白色的印記。
不知道的人會把這個當成小孩子的圖畫,又或者誰蹭上去的東西。
陳樹仔細檢查,發現這個印記不是那麼容易清除,而且是剛畫上去不久。
這是個暗號。
陳樹立刻命人盯死他,果然,他去了一個公園,在椅子那躺了會,躺下的時候,手不自然的摸出了東西。
那裡是他的死信箱。
這個發現讓陳樹很興奮。
死信箱很隱秘,不是他的下線就是上線的傳信,不過他和下線是直接見麵,上線的可能性更大。
若是上線,隻要盯住死信箱就能找到人。
這個人就算不是中統上海區的情報科長,也肯定是和情報科長關係密切的人。
在死信箱拿到的情報,確實是上線傳來的情報。
看到內容,他眉頭一皺。
他是負責給暴露特工示警的人,許麟第一個懷疑就是他們出的問題,所以給他下了新的命令。
命令他立刻撤退。
如果76號真的盯住了他們,不會讓他們逃掉,必然會采取行動。
給他的信中沒說原因,隻讓他撤退,不用通知手下,自己直接走。
組長不理解,好端端的為什麼突然撤。
但上級的命令,他要服從。
回到家中,他立刻收拾東西,提著箱子出了門。
他是撤退,不是蟄伏。
此時的他要儘快離開上海,返回重慶。
他沒走正門,從後門離開,出門的時候非常小心,等天黑後才出去,並且仔細觀察了一個小時,最終離開。
不過他一走,立刻被陳樹的手下發現。
陳樹既然盯住了他,後門不可能不管不顧。
“拿了行李箱,匆匆離開?”
陳樹聽到彙報愣了下,這分明是要跑的樣子,好好的,怎麼突然要跑?
陳樹想到了他今天在死信箱拿到的情報。
為了放長線釣大魚,陳樹沒有動手,不知道他拿到的是什麼情報,現在來看,中統知道了他的行動,特意通知撤離。
如果是這樣,盯那個死信箱沒用。
可是中統怎麼會知道他的行動?
陳樹為了保密,所有參與的隊員不讓他們回去,也就讓隊員回去審問了之前被抓的人,另外就是向陳展禮彙報。
之前中統的人便發現了他的行動,特意派人通知監視的人撤離,這次又是,哪有那麼多巧合?
難道陳展禮是內奸?
陳樹眼睛一亮,如果陳展禮是內奸,他現在不會揭發,而是利用這個理由控製住他,等自己羽翼豐滿再來除掉他。
可仔細一想,內奸不會是陳展禮。
他知道自己監視人,但不知道在哪,自己主動去彙報,陳展禮壓根不聽,對他更是不管不問。
若是內奸,不可能沒有興趣。
後麵倒是說了發現新的人,但陳展禮同樣不知道他在哪裡監視,更不知道監視的人是誰,沒人回去彙報。
可惜了,陳展禮若真的是內奸,他這次可以不要任何收獲。
不過兩次都被敵人發現,肯定有人泄密。
內奸的破壞極大,必須查出來。
陳樹仔細想想自己身邊的人,他們全是被抓回來的中統俘虜,陳樹對他們沒有一點的信任。
如果泄密,他們最有可能,畢竟他們知道所有的行動。
參與行動的任何一個人,都比陳展禮這個處長知道的多。
陳樹之前考慮過保密,要求任何人出去要兩人一起,包括上廁所。
到底是誰泄的密?
內奸他會查,這次參與行動的人不多,回頭他仔細詢問,或者做個套,他相信能將內奸找出來。
眼下最重要的是抓人。
“立刻行動。”
陳樹下令,不能讓他逃掉,包括炸爆米花的人,還有一個和他見過麵的下線,這次陳樹發現的三個人,全部要抓。
抓到後突擊審訊,爭取問出更多有用的線索。
抓捕很順利,哪怕他們有了戒備同樣被抓,他們沒有必死之心,也沒想過同歸於儘,很容易被抓到。
76號抓了那麼多中統的人,抓到後就是勸降,現在投降的人活的很好,沒有了死亡威脅,他們自然不會拚命。
三個人全被抓獲,陳樹連夜帶人回去審訊。
這名組長有五名下屬,爆米花的男人上次確實是去報信,他接到上麵的緊急通知,知道這裡有兩名同誌暴露,特意派他過去。
陳樹可以確定,他的行動有人泄密。
可惜的是,這名組長不知道泄密的人是誰。
他今天拿到的情報被他銷毀,內容很簡單,就是通知他撤離,他的計劃是先去租界躲一晚上,然後白天乘船離開,返回重慶。
結果剛出來,租界沒到便被抓。
他的五名下屬,兩人已被陳樹抓獲,剩下的三人陳樹命人立刻行動,全部順利帶了回來。
加上之前抓到的一人,這次陳樹活捉了七名中統特工,打死一人,已是不小的功勞。
這點人陳樹並不在意,他想要的是內奸,他要查出內奸是誰。
抓後麵三人的時候,他特意將自己重點懷疑對象派了出去,並且安排的人不多,結果他們還是把人抓了回來。
難道內奸知道無法營救,所以抓人?
第二天一早,吳三寶就來到李誌群辦公室。
“主任,陳樹回來了,他昨天的行動泄密,監視的人想要跑,被他及時攔住,他沒能找到後續的人。”
吳三寶在盯韓耀全,昨天韓耀全剛出去發報,陳樹這邊行動便失敗,這裡麵要是沒有關聯,打死他都不信。
“陳樹行動泄密了?”
李誌群笑道,他明白丁墨在做什麼,丁墨不想讓陳樹發展起來,故意破壞。
做的好,做的妙。
這次抓住丁墨的把柄,看他怎麼翻身。
“昨天韓耀全發報,肯定是這件事。”
吳三寶篤定說道,韓耀全前腳剛發報,陳樹那邊盯著的人就要逃,換成誰都會懷疑。
而且是偷偷摸摸的在外麵發報。
“彆急,韓耀全算什麼東西,這次我們要針對的是丁墨,必須把他拉下馬。”
李誌群搖頭,韓耀全不過是個馬仔,李誌群根本沒放在眼裡。
收拾了丁墨,韓耀全自然要完蛋。
特工總部主任的位置,肯定要屬於他。
抓完了人,陳樹來向陳展禮彙報。
他更想直接彙報給久保,彙報給陳展禮有個屁用,他聽的懂嗎,又或者願意聽嗎?
可惜久保不知道喝了陳展禮什麼迷魂藥,不準越級上報。
沒辦法,他隻能找陳展禮。
“就抓到了七個?”
聽完他的彙報,陳展禮一臉不以為然,陳樹怔怔看向他,什麼叫就抓到七個?
你抓到過幾個?
不過陳展禮似乎真抓到一些人,但都是靠運氣,並沒有真本事。
最多的一次便是他帶著陳展禮,抓的徐敬書等人。
“處長,我懷疑有內奸,我正在暗查。”
猶豫了下,陳樹決定如實稟告,不管怎麼說陳展禮是他的上級,他要查內奸,需要陳展禮的支持。
“內奸,是誰?”
陳展禮立刻問道,陳樹目瞪口呆,問他誰是內奸,他哪知道,這不是正要查嗎?
他之前懷疑陳展禮,可惜陳展禮啥也不問,什麼不知道,沒有內奸的可能。
他若是知道點,陳樹也好有理由對他進行調查。
“我正在查,我盯住了中統情報科的人,很快有人來示警,我又盯住了示警的人,結果示警的人這麼快就要跑,肯定有人泄密。”
陳樹耐著性子解釋,換成以前在上海站,誰敢這麼對他說話,他一個大嘴巴早扇過去了。
“沒查到給我說什麼。”
陳展禮不滿道,陳樹頓時頭大,他實在沒辦法和陳展禮交流,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跟我去見久保大人,內奸是大事。”
想了下,陳展禮起身,這件事他需要彙報,雖然是他報的信,但他不怕查,可要是不告訴久保,那就像是有意隱瞞,反而不好。
“是。”
陳樹急忙應道,陳展禮還算沒蠢到家,知道此事重要,必須上報。
兩人來到久保辦公室,聽完陳樹所講,久保若有所思。
昨天李誌群來彙報過,韓耀全跑出去偷偷發報,然後陳樹這邊行動便泄露,難道真是韓耀全報的信?
可他為什麼這麼做,對他有什麼好處?
是韓耀全自己做的,還是丁墨授意?
“你們等下。”
久保拿起電話,打給李誌群,讓他立刻過來。
沒幾分鐘李誌群便到了久保辦公室,看到陳展禮和陳樹,他馬上明白,陳展禮告狀來了。
陳展禮是個傻子,什麼不懂,但陳樹不是,他一定知道自己的行動失敗原因。
“李誌群,陳展禮說,陳樹的行動被人泄密,你現在查到了多少?”
久保問道,陳樹則是眉角一跳,什麼意思,他的行動泄密和李誌群有什麼關係?
“大人,因為剛開始調查,現在隻能確定,昨天韓耀全從丁墨辦公室離開後,偷偷跑出去發報,但他發給了誰,內容是什麼,我還沒有查到。”
李誌群急忙說道,陳樹帶著驚訝,同時明白了真相。
的確是有人泄密,但不是他的手下。
而是76號內部,有人不想自己起來,故意泄密打壓他。
丁墨有動機,也有理由這麼做,他想保住主任的位置,不能有太多的競爭對手。
一個李誌群就讓他很被動,若是再加上自己,他的主任位置坐不穩。
“是丁墨那個狗東西乾的?”
陳展禮立刻罵道,看向陳樹:“你等著,我去給你討回公道,姓丁的敢壞我的事,我罵死他。”
說完陳展禮就要向外走。
“給我回來。”
久保嗬斥道,沒有證據,丁墨不會承認。
“李誌群,你有沒有辦法確認是韓耀全所為?”久保看向李誌群。
“有,不過需要陳處長他們配合。”
李誌群立刻點頭,吸引韓耀全上當,非常容易,他現在沒有合適的桉子,否則他自己就能這麼做。
陳樹手頭上正好有,可以讓他來幫忙。
“展禮,你配合他,你們一起拿到證據。”
久保吩咐,陳展禮則是一臉的不情願,最終還是點頭。
出了久保辦公室,陳展禮立刻說道:“姓李的,配合你可以,不過你彆耍花招給我下絆子,你要知道,陳樹雖然人不怎麼樣,但你要敢給我下絆子,他肯定看的出來。”
陳樹在一旁很是驚愕,這到底是誇他,還是貶低他?
“陳處長放心,我哪敢啊,隻要您和陳組長好好配合,這次我一定幫你們討回公道。”
李誌群快速對陳展禮說出他的計劃,這個計劃裡麵,陳展禮很重要。
“行,我知道了,姓李的,你儘管放心,我這邊不會出錯。陳樹,你跟著他去做,不用向我彙報。”
陳展禮聽的有點不耐煩,大手一揮,直接把陳樹丟在那離開,陳樹很無語,這輩子就沒遇到過陳展禮這樣的人。
好在他支持了李誌群,這次不僅能幫自己出氣,說不定能將丁墨拉下來。
沒有了丁墨,他以後的對手就隻剩下了李誌群。
至於陳展禮,在他的心裡從沒有當過對手。
“你昨天的審問結果都是誰知道?”
目送陳展禮離開,李誌群沒有廢話,直接對陳樹問道。
陳展禮不問事更好,他還真怕陳展禮指手畫腳,壞了他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