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國內,大賀原終於收到了電文。
石原亨答應幫忙救人,但表明了,這次救人不容易,畢竟他的兒子是間諜的身份,又被中國人當場抓住。
他一直在聯係人,想辦法和軍統的戴老板說上話,看看能不能砸錢買人。
還好他成功了,戴老板答應放人。
至於花多少錢,石原亨沒說,大賀原本打算通過河邊將這筆錢給石原亨,但被河邊勸住。
石原亨願意幫他,不是為了錢,他那點錢和石原亨的財富相比,九牛一毛。
這份人情記住就行,還有他的承諾,以後要站在石原亨這一邊。
長沙,湘江邊上。
士兵們隔出了一片空地,周圍擠滿了圍觀的百姓,他們手中拿著爛菜葉和臭雞蛋,想要砸裡麵的人。
今天是公開槍斃,而且要槍斃的人很多。
抓到的日諜,策反的軍官和鼴鼠,還有參與到裡麵的家屬,加在一起足足有上百人。
朱青主持,楚淩雲沒有現身。
這些人五花大綁被帶到刑場,不少漢奸這會雙腿發軟,屎尿齊流。
日諜稍好,但臉色很白,最誇張的就是大賀健,他完全站不住身子,身子不斷的抖動,若不是嘴被堵住,任何求饒的話都能說的出來。
朱青看了眼他,他是今天唯一不用死的人。
他這個樣子,朱青倒是有點擔心。
彆沒有槍斃,被嚇死了。
“準備。”
到了時間,朱青立刻喊了聲,他們的罪行已被公布,周圍不少群眾大聲叫好,哪怕離的遠,手中的東西扔不過來,依然往裡麵丟。
若是遊街示眾,這些人渾身會沾滿個各種東西,沒一處乾淨地方。
外麵的人沒敢丟石頭,士兵們不準。
沒砸到裡麵要槍斃的人,砸到執行的人就不好了。
“砰。”
整齊的槍聲,最先押過去的十個人中槍倒地,近距離對著腦後勺開槍,幾乎沒有任何活著的可能。
看到第一批人被槍斃,不少人再次嚇尿。
他們嘴裡嗚嗚的叫著,想要求饒活命,可惜沒了機會。
“準備。”
朱青的話就是催命符,第二批被帶過去幾乎都是抬著放到了地上,他們嚇的走不了路。
“砰。”
再次槍響,周圍叫好聲更高,鬼子太可惡,侵略中國,不把人當人,這些鬼子漢奸都該殺。
長沙好久沒有這樣大規模槍斃過人,而且這次槍斃的全是間諜和漢奸。
大賀健在第五批,第四批人被槍斃後,他褲子全濕了,一身臭味。
還好,沒有被嚇暈過去,漢奸那邊倒是被嚇暈了好幾個。
大賀健被帶了過去,強行被按在地上跪好,後腦勺露著,他能感覺到後麵的劊子手正拿槍指著他。
一股強烈的窒息感,讓他全身眩暈。
時間差不多了,泥鰍怎麼還沒動?
朱青心裡滴咕著,泥鰍再不出現,他可要強行喊停了。
後麵的泥鰍,這會也在著急。
朱青還不喊準備?
拖了一會,實在拖不下去,朱青隻能大喊:“準備。”
“卡察。”
拉槍栓的聲音響起,大賀健抖動的更厲害,因為恐懼無法喘氣。
“朱站長,等一下,槍下留人。”
朱青鬆了口氣,泥鰍總算出現,他是唯一知道今天有個人不能槍斃的人,並且要配合上演一場刑場救人的好戲。
可惜兩人沒有默契,差點演砸。
“停下。”
朱青急忙喊道,起身迎接泥鰍。
泥鰍帶人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份文件:“朱站長,奉戴老板命令,今天行刑的人中有一人需要重審,他還在不在?”
大賀健肯定沒死,能聽到他們說話。
泥鰍的話讓不少人眼巴巴的看向他,都希望重審的那個是自己,這樣今天就不用死了。
“大賀健?”
朱青故意喊出名字,大賀健本來暈乎乎的,聽到自己的名字猛的哆嗦了下。
剛才他有點迷湖,沒有聽清楚泥鰍的話。
“我看看,還沒有,你再晚一步,他就被槍斃了。”
朱青說道,這次大賀健聽的很清楚。
“馬上把人給我。”
泥鰍讓幾個人押著大賀健回來,他一身臭味,泥鰍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放水裡衝一下,太臭了。”
這裡是湘江邊,幾人沒有客氣,拉著大賀健直接丟進水裡,來回幾次,衝掉了不少的臭東西。
全衝乾淨不可能,但至少沒有剛才那麼臭。
大賀健被強行帶走,聽到後麵的槍聲他才反應過來,他沒死,至少今天沒死。
劫後餘生的感覺,讓他痛哭流涕。
如果有開口的機會,他一定求饒,不管讓他做什麼,能讓他活下去就行。
鬼門關走一遭,太他麼嚇人了。
泥鰍帶著大賀健,來到長沙賓館,直接丟進一個房間。
“你的東西在這,可以走了,記住,以後永遠不要再來長沙,否則下次沒那麼好運氣。”
泥鰍丟下話便離開,除了武器,大賀健的東西全還給了他。
包括錢。
既然要救人,這點東西沒必要留著,給了他,能證明石原亨的能量很大,真的把他救了出來。
繩子被解開,大賀健恢複了自由。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是說重審嗎,為什麼直接把他放了?
他不傻,儘管不明白,但明白自己沒死,而且被放了。
渾身濕漉漉的,實在太難受,他急忙換了身衣服,連身上的臟臭顧不得擦,匆匆離開。
東西他沒敢全帶,就帶上錢,。
出了城,他感覺像是在做夢,中國人就這麼放了他?
為什麼?
在城外他沒敢有任何大意,一路向北,進入到日占區後才徹底放鬆,他急忙找到當地駐軍,表明身份,讓他們送自己回武漢。
剛到武漢,他便被部長叫了過去,詢問長沙的詳細情況。
大賀健被捕就全撂了,之後單獨被關押,什麼都不知道。
他的交代,沒有任何作用。
部長有點失望,不過大賀健能回來也好,他總算能給好友交代,至於大賀健被捕的過程,他不會細說,記功就不要想了,平調離開是最好的結果。
這兩天,大賀原一直著急的等待。
他終於收到了武漢發來的電文。
大賀健安全回到武漢,身上沒少一個零件,但他被刑罰過,傷痕還在。
刑罰算什麼,命留住了就行。
這封電文讓他知道了事情有多麼的凶險,兒子已被押赴刑場,準備槍斃的時候,軍統那邊終於去了人,將他及時救了出來。
以重審的名義帶他離開,但根本沒有審問,直接便將他放了。
石原亨這次做的不錯,不管怎麼說,關鍵時刻把他的兒子救了下來,換成彆人恐怕兒子早就變成了鬼。
大賀健在武漢直接乘坐飛機,先前往上海,然後回國。
中國人警告他,不讓他再去長沙,彆說長沙,整個中國他都不想來了。
太可怕了。
這次差點沒死,但死亡的威脅讓連他日做著噩夢,每次醒來他都擔心現在是夢,事實上他已經死了。
還是日本好,回去至少不用有任何擔心。
長沙,楚淩雲收拾好東西,朱青親自送到城外十裡。
若不是楚淩雲命令他回去,他能送三十裡路。
太高調了不好。
楚淩雲不是返回上海,而是先帶人去重慶,這次長沙的事情需要他回去進行稟告,最重要的是要論功行賞。
朱青已是站長,他的功勞算是有了獎勵。
泥鰍同樣立下大功,這次他的上校戴老板想攔都攔不住。
走的陸路,幾天後他們回到重慶。
“淩雲,乾的不錯。”
戴老板親自到門口迎接,這可是極高的待遇,不過楚淩雲確實做的漂亮,在長沙抓到那麼多日諜。
特彆是那些被策反的軍官,楚淩雲相當於解除了很多個定時炸彈。
薛將軍特意上報老頭子,對軍統和楚淩雲的成績給予了肯定。
“謝老板。”
楚淩雲站直敬禮,戴老板親自拉著他的胳膊,回到辦公室。
“老板,這是結桉報告,本次行動所有人很用心,不怕辛苦,不怕炎熱,最終成功抓獲日諜二十五人,被日本人策反的各級軍官十六人,被策反的各部門鼴鼠三十五人,發現對日軍曖昧,搖擺不定的軍官十一人。”
短短一個多月,楚淩雲在長沙抓了這麼多日諜,還有更多的漢奸,這份成績非常的傲人。
派楚淩雲過去,確實派對了。
換成彆人就算能抓到日諜,也不會這麼快,抓到這麼多。
“好,很好。”
戴老板滿意點頭,因為長沙的成績,老頭子特意叫他過去表揚了一次,戴老板非常的高興。
還是楚淩雲爭氣。
如今朱青留在長沙,繼續搜尋日諜,楚淩雲給了他方法,按照這些方法來,找到日諜不難,就看能找到多少。
實在不行,像重慶那樣進行大規模排查。
費時費力費錢沒錯,但隻要能找出日諜,排除隱患,費多少都很值得。
“把他們的晉升報告交上來,這次全部通過。”
戴老板難得大方一次,有這樣的大功,他有底氣去和軍部扯皮。
特彆是泥鰍的上校,軍部絕不敢卡。
這可是老頭子親口稱讚的大功,他們若是卡著,讓老頭子情何以堪?
“謝老板。”
楚淩雲交上晉升報告,厚厚一摞。
這次要晉升的人不少,除了戰情組的人,還有總部情報處和行動處的隊員。
方靜堂被朱青留在了長沙站,做副站長兼情報組長。
行動組長也是朱青之前的老部下,出自戰情組。
剩下的人基本各升一級,他們畢竟留在了長沙站,又立下了大功,不升不合適。
賀年對這個結果最為滿意。
朱青是他的老部下,能做站長,他自然高興。
肥水不流外人田嗎,既然朱青做了站長,他自然要大力支持。
情報處雖然被留下了不少人,但至少都升了一級,回來的也多有晉升,這次情報處的收獲同樣不小。
不過確實辛苦。
七八月的天,是長沙最熱的時候,簡直是個火爐,查桉的時候又要無比小心,白天暴曬,晚上蚊蟲叮咬那是常事。
好在辛苦有了回報。
泥鰍抄出來的錢每個人都分了不少,朱青很大方,給他的兩百跟金條,他拿出一百根獎勵這次這次所有參與行動的人。
知道朱青單獨拿錢出來後,楚淩雲更是獎勵了兩百根,每個人最後分下來的至少有一根金條。
對很多人來說,這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這段時間辛苦了,你們好好休息幾天,過幾天再回上海。”
戴老板吩咐道,楚淩雲則搖頭:“老板,明天我就回去,那邊耽誤的事太多,時間太久了。”
“這麼著急?”戴老板有點驚訝。
“石原商行那邊有事需要我回去處理。”楚淩雲解釋道。
“石原商行的事不能耽誤,既然不能休息就早點回去,不過有一件事你回去要儘快去辦。”
這個理由一出來,戴老板立刻不再反對。
石原商行可不能出事,那是他的錢袋子。
“我明白,回去之後,立刻尋找機會製裁陳樹。”
楚淩雲知道戴老板的意思,陳樹現在成了戴老板的眼中釘,肉中刺,若不是自己突然來長沙,陳樹估計早就完了。
現在時間間隔的夠久,回去找個妥善的辦法,不讓飛鳥有任何牽連除掉陳樹。
“很好,就這麼辦。”
戴老板微笑點頭,楚淩雲果然聰明,馬上猜到了他想要什麼。
這樣的下屬,誰不舒心?
難怪當初王躍民不願意放人,哪怕到了上海,也想著和楚淩雲在一起。
賀年這個莽老虎,做事不怎麼樣,但把楚淩雲要來是他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事。
明天就要走,楚淩雲沒辦法去見更多的人,見不了林石,見不了妹妹,就是賀年和許義,他也是匆匆見一麵,表示感謝,沒能一起吃飯。
上次調查陳樹,許義差點出事。
幸好陳樹自己做了蠢事,不然被戴老板知道私自調查同僚想要下套,哪怕他是情報處長,一樣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