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方儀湖首先喊道,他本是火爆脾氣,誰也不在乎,他認可戴局長,但不代表他認可齊秘書。
眾人了解他,他這麼說沒人意外,不說反而奇怪。
說完之後方儀湖看向四周,可惜沒人回應。
“一群窩囊廢,加上個窩囊局長,我看軍統是完了。”
方儀湖說完眼睛一紅,竟然真的落了淚,眾人更是無語,他們招誰惹誰了,好好的被罵。
又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你這樣可以口無遮攔,想說什麼說什麼,他們說了,被齊局長記住,以後給他們小鞋穿,誰吃的消?
“楚淩雲,你為什麼不問?”
哭了一會,方儀湖突然把炮口對準楚淩雲,楚淩雲很是無奈,方儀湖這暴脾氣能受住的人真不多。
他怎麼沒問,齊秘書能有這個樣子,完全是因為他。
可惜這些話不能說。
“方站長,戴老板對我恩重如山,我回去一定詳查,但現在我必須讓戴老板先入土為安。”
楚淩雲隻能拿戴老板來擋,讓方儀湖冷靜下來。
就是不知道裡麵的戴老板聽到,會不會拖著燒焦的身子來和楚淩雲拚命。
方儀湖沉默了,過了會緩緩點頭:“你說的對,戴老板的後事為重,不過齊利民我看就那樣,你為什麼會推薦他,不自己來做?”
大家都好奇,沒敢問的問題,被方儀湖問了出來。
很多人豎起了耳朵。
“我資曆淺,太年輕了。”
楚淩雲淡淡回道,方儀湖剛想開口,賀年一把抓住了他:“老方,彆在戴老板麵前說太多,讓他安靜安靜。”
這裡是靈堂,不是彆的地方。
方儀湖默然,軍統彆的人他不服,但賀年還好,兩人都是軍中出身,他欣賞賀年敢打敢拚的性子,此時也就賀年能勸的住他。
其實方儀湖已經新生退意,他年紀不小了,早已感覺有心無力,之前因為戴老板在,他一直撐著,這次見齊秘書表現那麼差,他準備等戴老板喪事辦完便請辭。
他還不知道,楚淩雲其實已經幫他安排過了。
方儀湖的鬨劇總算結束,但有一點抹不掉,齊秘書的威望大大降低。
重慶,老爺子正在聽彙報。
老爺子麵色不善,戴漁農家被搶的事他已經知道,軍統懷疑是孔家所為,但沒有證據,齊利民則是上門道歉。
他生氣不是這點,而是在戴府現場發現的房契地契。
整整兩大箱子,著實把他嚇了一跳。
不僅重慶,南京,上海,北平,天津,廣州乃至香港和台灣都有,全國幾乎重要城市全有他的產業。
馮永沒帶這些東西,現場又那麼多人,根本瞞不住。
老頭子氣的直罵,戴漁農到底撈了多少,房產土地就這麼多,其他的可想而知。
彙報的人不敢抬頭,讓老頭子罵,不過人已經死了,罵有什麼用?
罵過之後,老頭子自己生悶氣。
人死了,該辦的事還是要辦,不可能死後清算,否則彆人會懷疑戴漁農的死和他有關。
一號,老頭子為戴老板舉辦了隆重的追悼會,軍統的所有人都在重慶。
之後他親自選擇地點,給戴老板下葬。
規格可謂極高。
下葬之後,齊秘書的任命終於下來,正式成為局長。
軍統總部禮堂,齊秘書主持他成為局長的第一次大會議,他坐在中央,左側是楚淩雲,右側則是許義。
許義已經知道,他要離開情報處長的位置。
齊局長詢問過他,問他想去哪,能安排的絕對安排,讓齊局長沒想到的是,許義竟然要去香港,做軍統香港站副站長。
他這是心灰意冷,想去香港找賀年,陪他一起安度晚年。
齊局長沒同意,許義不是犯錯離開,把他調到香港算什麼,不過最終還是答應了他,職務不是香港站,而是軍統南洋統籌處處長。
主管南洋那邊的業務,辦公地點設在香港。
謝子齊也在,今天便會宣布他的任命。
他沒想到楚淩雲會推薦自己做情報處處長,楚淩雲身邊有足夠的人才,好幾個級彆都到了,沒讓他們來,情報處交給了自己,實在讓他意外。
對這個結果,許義非常滿意,為此特意向楚淩雲表達了感謝。
他無法留下,能讓謝子齊接班也好,畢竟以前他們倆在一起,配合的非常默契。
謝子齊接任,對他來說是最好的結果。
行動處長沒變,依然是朱青,他剛上任不久,沒必要動他。
電訊處處長則做了更換,不過今天依然在,今天過後將正式卸任。
總部其他人事變動若乾,但大的沒有了。
“諸位,我們要秉承戴老板的遺願……”
齊局長開始便是一通大道理,然後是人事任命,喬元才如願以償去了北平,本來要安排方儀湖去東北,但他死活不同意,最終讓給了彆人。
方儀湖不去,楚淩雲很無奈,計劃趕不上變化,不過方儀湖退之前肯定要把自己的心腹安排好,他借機幫鄭誌傑謀取了一個合適的位置。
是方儀湖主動找的楚淩雲,請他幫忙,以他們倆的關係,楚淩雲無法拒絕。
泥鰍,沈漢文沒動,王躍民的上海站也沒有變化。
其他部分分站則被齊局長做了變動,他必須在基層安插自己的人,以免被徹底架空。
這些人事任命,都是他和楚淩雲商量過的,得到了楚淩雲的同意。
他是上了位但之前的協議卻不敢耍賴,楚淩雲的手段他算是品嘗到了一次,不管吃了多大的虧,現在也要好好的哄著楚淩雲。
忍辱負重嗎,齊局長能做到。
“淩雲,你要不要說幾句?”
安排好人事,齊局長低聲問向身邊的楚淩雲,楚淩雲微笑搖頭,這種場合他不需要說什麼,說什麼都是官麵話。
“接下來我們工作的重中之重,便是……”
齊局長再次安排起了工作,要求各地嚴查死防,不能給敵人可趁之機,要像抗戰時期那樣再立輝煌,要讓老頭子看到他們的亮點,明白軍統始終能打,並沒有任何改變。
“淩雲,有空嗎?”
會後,許義突然叫住楚淩雲,明天他就要與謝子齊交接,然後趕赴香港。
去那邊挺好,落個安靜。
他又不傻,接下來軍統將是齊利民和楚淩雲的爭鬥之地,這樣的事他不想參與。
“有。”
楚淩雲輕笑道,他知道許義的意思,要走了,想走之前一起喝點。
晚上人不少,許義,賀年,楚淩雲,謝子齊,朱青,沈漢文,楚原,方儀湖,王躍民,泥鰍等等。
本來大夥讓楚淩雲坐在首位,但被楚淩雲堅持推了,把首位讓給了許義。
不說權力,隻論資曆和級彆,許義確實是他們之中最高的一個。
楚淩雲和他一樣,都是處長。
“多謝諸位,多謝淩雲。”
爭執不過,許義隻能坐下,這個圈子也可以看做是楚淩雲的小圈子。
人數不多,但級彆不低。
“老許,彆喪氣香港挺好,淩雲那邊的生意做的很大,到時候讓他一起帶我們賺錢,有錢不比啥都好。”
賀年哈哈笑著,安慰許義,長江後浪推前浪,他們倆老了,無法跟上眼下的局勢,隻能離開。
許義要去香港,賀年可是舉雙手讚成,他正感覺在香港寂寞呢。
這次回來,他順便把家人一起帶過去,許義則是直接帶過去。
賀年同樣明白,齊利民和楚淩雲必有爭鬥,他留在這邊反而不好,不如到香港躲清閒。
“你說的沒錯,淩雲,你賺錢的能力我最佩服,以後可要好好帶著我們。”
許義笑著回道,看向楚淩雲,這是真心話,戴老板也能賺錢,不過他的錢大多也是楚淩雲幫忙賺的,這也是楚淩雲為什麼要把戴老板的錢財拿走的原因之一。
這些錢,最終要用在人民的身上。
“您放心,保證讓您大賺特賺。”
楚淩雲笑道,賺錢嗎,簡單,這個時代越有錢越好賺,更何況他知道未來,明白哪些地方能夠賺錢。
“就這麼說了,來,乾一杯。”
許義拋掉撤職離彆的心傷,好好的和大家喝起了酒,這一晚他喝醉了,醉的人事不省。
自從軍事情報處成立以來,他第一次喝的這麼醉。
第二天一早,許義便來和謝子齊交接,其實沒什麼好交接的,以謝子齊和他的關係,就算有點問題也不可能在意。
交接完成,楚淩雲送他們去的機場。
這次他們人多行禮多楚淩雲特意給他們包了一架飛機,把他們直接送到香港。
“局座,許義走了。”
軍統齊局長的辦公室,徐遠飛小聲說道,他是齊利民的心腹。
“走了也好。”
齊局長歎了口氣,隨即說道:“你再幫我完善下這個計劃。”
齊局長說的計劃,是他想把楚淩雲趕出軍統的方法,老頭子忌憚軍統的強大,他自認沒有戴老板那麼強的掌控力,不如將軍統進行縮減改變。
這樣既能討老頭子的歡心,順便把不想要的人請出去。
最重要的就是楚淩雲,他必須走,他不走,軍統就不算他當家。
“是。”
徐遠飛低聲應道,這個計劃並不複雜,簡單來說就是投其所好,讓老頭子開心。
日本,東京。
“你去中國去見一下楚淩雲,聽說他的伯樂,是這麼說的吧,伯樂。”
麥克用生硬的中國話,說出‘伯樂’兩個字。
“沒錯,中國人確實這麼說,意思是提攜他們的人。”
托馬斯笑嗬嗬應道,麥克滿意點頭,最近他學了點中文,現在他和中國人有了關係,以後想要競爭更大的位置,離不開金主的支持。
所以他要多學點中文,好和楚淩雲交流。
雖然他和楚淩雲還沒有見過麵。
他在日本走不開,但托馬斯可以,這次托馬斯就以麥克將軍代表的身份前往中國,主要就是去見楚淩雲。
“你好好的安慰他,對他來說這麼重要的人死了,他肯定很傷心,你向他表達下我對他的關心,邀請他,有空隨時可以到日本來玩,這裡有很多美味和漂亮的姑娘。”
“您放心,您的話我一定轉達。”
托馬斯立刻應道,笑的很猥瑣,日本的姑娘確實不錯,就是個子太矮了。
“好,去吧。”
麥克點頭,托馬斯這些年在他身邊,已成為他的心腹,是他身邊最重要的顧問。
托馬斯還兼顧著做他和楚淩雲之間的聯係人。
“將軍,我先走了。”
托馬斯起身,中國,離開了好幾年的中國,他終於要回去了,這次他的官方身份是國防部代表,不過真正的身份還是麥克的使者。
重慶,還都正在進行,不少部門已經遷到了南京。
計劃是下月正式還都,到時候會舉行盛大的儀式。
不過老頭子還在重慶,軍統也在,南京那邊原來的軍事情報處地點不夠用了,齊局長沒打算換地方,把周圍占用,擴建即可。
戰後南京很多地方成了無主之物,他們不用花一分錢便能拿到更大的地盤。
機場,外交部和國防廳的官員正在等待。
美國官方代表團過來,他們必須迎接等待,據說來的人是麥克將軍的心腹,麥克在亞洲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絕對不能得罪。
托馬斯帶著一行人下了飛機,上海他生活多年,重慶倒是第一次來。
“托馬斯先生,歡迎您。”
迎接的官員立刻上前,托馬斯微笑和他們握手,跟著他們一起上車前往賓館。
“托馬斯先生,我們委員長有時間,明天可以接見您。”
迎接的官員對托馬斯微笑說道,來之前他們便做過商量,托馬斯想和中國的最高領導人見見麵,不過當時重慶方麵沒有答應。
托馬斯級彆太低,他不是總統代表,僅僅是麥克的代表,要是麥克親自來還差不多。
但美國使者又必須見所以等托馬斯到了中國後再來答應這個要求。
“明天不行,後天吧。”
托馬斯立刻搖頭,今天他就要去見楚淩雲,不確定明天會不會有事,他這趟來的主要目的可不是那位委員長,而是楚淩雲。
和楚淩雲見麵最為重要。
接待官愕然,他們已經答應了,美國人怎麼又拖延了一天,看他們的行程,這兩天都沒什麼事,難道是利用拖延時間表達他們的不滿?
“後天的話我們需要重新確定一下,畢竟委員長他很忙。”
接待官矜持的說道,想讓托馬斯明白委員長不是隨時想見就能見的。
哪知道托馬斯根本不在意,直接點頭:“行,你們先確定,我去換衣服。”
托馬斯沒有心思和他閒聊,他要親自去見楚淩雲,這個年輕人可不是他剛認識的那會,有求於他。
如今人家是他的老板,更是他上司的金主,他必須把態度放低。
這點他早就做好了準備。
“好吧。”
見托馬斯下了逐客令,接待官無奈,先行離開。
托馬斯換了身漂亮的禮服,又讓隨行人員幫他把頭發收拾的明明亮亮,精神抖擻的離開賓館。
美國使館有車,國內來了人,他們需要服務。
接待官聽說托馬斯離開後愣了下,馬上問道:“走了?去了哪?”
“不清楚,我們的人跟著呢,等他們到地方就知道了。”
下屬搖頭,美國人去哪並沒有告訴他們,這些美國佬現在高傲的狠,委員長又有求於他們,絕不能得罪。
洋人為大的日子,依然存在。
“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接待官吩咐道,沒多久他便得到了消息,托馬斯竟然直接去了軍統,並且很禮貌的在門口下車,送上拜帖,請求約見楚淩雲。
接待官愕然,托馬斯急著出去,竟然是去見楚淩雲?
這件事必須上報,他立刻去了老頭子行營,當麵彙報。
“去見楚淩雲了?”
老頭子下意識想叫戴漁農過來詢問清楚,戴漁農最清楚楚淩雲的情況。
還沒說出口便意識到,戴漁農已經不在。
戴老板確實知道托馬斯的情況,楚淩雲最早在上海公共租界的靠山就是托馬斯,但老頭子不知道啊,他日理萬機,忙的都是大事,哪會在意這點小事。
“給齊利民打電話,問問他情況。”
老頭子很快下令,戴漁農不在,還有齊利民,他最了解戴老板,同樣知道很多的事情。
軍統,楚淩雲親自到門口迎接托馬斯。
托馬斯要來他知道,沒讓他迎接,他一個軍統特工也不方便,便沒有去機場。
本來想著找個時間再見麵,沒想到托馬斯剛到便跑他這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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