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楚淩雲從飛機上下來。
這次日本之行結束，楚淩雲並沒有返回內地，先是來了香港。
總部搬遷到香港之後，他這是第一次過來。
許義，賀年，方士易全在機場。
“淩雲。”
看到楚淩雲下了飛機，賀年立刻高興的擺手，他們的車開到了機場內，楚氏公司有這個實力。
“賀長官，許長官。”
楚淩雲走過去，笑嗬嗬的打著招呼，賀年咧嘴直笑，搖頭道：“現在你不在保密局，級彆又不低於我，不用再叫我長官，叫我老賀就行。”
“那怎麼可以，您是我的老長官，老領導，理應對您尊重。”
楚淩雲的話讓賀年很高興，楚淩雲現在還能這麼對他們很難得。
楚淩雲則仔細看了看他們兩個，賀年的年紀最大，他比許義還要大點，現在已經五十出頭，鬢角已有白發。
許義比他強一點，但強不到哪去。
兩人忙碌了這麼久，突然變為了閒職，肯定一時間無法接受，許義還好，他走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的仕途結束，賀年當初還想著回去呢。
戴老板一死，他回去的夢徹底破滅，最終接走了家人。
“老板。”
等他們說完話，方士易恭敬過來，悄悄看了眼楚原。
楚原同樣在看他。
他們都是楚淩雲身邊的心腹，方士易以前不知道石原亨是楚淩雲，知道後了解了自己這個老板很多事情。
特彆是賀年在這邊，他經常去賀年家裡，能夠了解更多。
老板在軍統的時候立下赫赫戰功，但不全是他一個人在做，一個人再厲害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成果。
在老板的身邊，除了最有名的軍統戰情組，還有他的三大心腹。
趙三，沈漢文和楚原。
趙三如今是福建站站長，也算是軍統的大特務，沈漢文不用說了，雖說是副處長，但是在總部，外放的話最低也是個站長。
隻有楚原，級彆到了，卻一直跟在老板的身邊，老板離開軍統，唯一帶走的人就是他。
足見老板對他的信任。
信任歸信任，老板是潛伏，他明白潛伏的危險，不該說的事連父母妻兒都不能說，更不用說身邊的心腹。
楚原也注意到了方士易。
他以前冒充過石原亨，和方士易打過交代，知道他是組長的人，也是組長信任的人，在石原商行幫了老板不少的忙。
組長恢複身後後，依然重用他，把楚氏公司交給他打理。
楚原不知道方士易是否清楚，組長和石原亨就是一個人，估計已經知道，畢竟他對組長太熟悉，太熟悉的話，哪怕偽裝變個樣子，在一起同樣會被發現。
就像他當初接頭，馬上就察覺到組長身上有很熟悉的感覺。
組長一開口，他便知道了組長的身份。
但是否知道組長的真實身份，楚原不敢確定，他傾向於不知道，潛伏人員，特彆是重要的潛伏人員，身份保密是第一位。
就像他，跟在組長那麼長時間，被柯公發展進組織的時候，依然不知道組長早已加入紅黨。
兩人各懷心思，跟著楚淩雲上了車隊。
這裡是香港，和楚淩雲同一車的是方士易，正好在路上方便他給楚淩雲彙報工作。
楚原則被賀年和許義拉到了他們的車上，順便問問楚原現在南京的情況。
保密局他們知道一些，但督查室他們知道的就很少了。
彆看這兩個老家夥人在香港，心裡卻時刻惦記著南京。
“老板，楚氏公司現在的發展很不錯，國內需要的貨源非常多，我們有大量的商船，最近我又訂購了一批，加大貿易力度。”
楚氏公司的基礎是石原商行，石原商行就是靠走私發的家，船肯定不少。
戰敗的時候，石原商行大大小小上千艘船，不過一些小船已被淘汰，留下的海船有三百多艘。
海船同樣有大有小，還要把船租用給了彆人一部分，楚氏公司自己隻用大船，大概有上百艘。
給督查室提供的船屬於不大不小的中型船隻，這些船同樣麵臨淘汰，現在要養著督查室那麼多人，暫時給他們用著，不占用楚氏公司自己船隻的名額。
“歐洲那邊現在什麼情況？”
“那邊屬於戰後，百廢待興，我們從東南亞這邊運過去的貨物很暢銷，不過總受那邊人的排擠，好在我們在香港找了幾位爵士，他們出麵，目前狀態還算好。”
楚氏公司是全球貿易公司，不僅僅局限於中國。
全世界都有航線，上百艘船根本不夠用，楚淩雲和方士易都特彆重視安全，不然也不會邊更換邊淘汰。
有些船跑了幾十年，風險很大，損失點貨物沒什麼，他們不想傷人性命。
海上一旦出事，基本上再也回不來了。
哪怕能補償點錢，人畢竟沒了，到時候要有很多個家庭遭受傷害。
“該花錢的時候不要小氣，不僅僅英國，各國都去撒錢，那些人表麵上紳士，背地裡比任何人都要貪婪，還有那些銀行家，該貸款貸款，喂飽他們。”
方士易很不錯，成長很大，但總有點小農思想。
楚氏公司不缺錢，他就不想貸款，後來還是楚淩雲強行下令，讓他找一些銀行貸了點貨款。
可惜他借的並不多。
“他們利息很高，沒有必要吧，我們現在完全可以自己創辦銀行。”
方士易問道，這些銀行的錢可不是白拿，自身有錢，借他們的錢相當於白白扔出去利息。
“銀行不要急，裡麵的水很深，開個大銀行馬上就要遭受阻擊，我們的重點不是金融，暫時不要和他們起衝突，你要換位想一想，貸了款，我們就是他的客戶，他們以後會幫我們行方便，我們若是出了事，他們的錢可就拿不回來了，到時候他們比我們更積極。”
楚淩雲一點一點教導，這是難得教方士易的機會。
必須讓他改變思想，很多話電話裡不好說，也說不了，開銀行容易，但會和這些銀行家成為對頭。
錢永遠賺不完，可若是把路都堵死的話，以後想再賺錢可就難了。
“您的意思，利息相當於打通關係的錢？”
“沒錯，貸款的事回頭我來做，有些銀行貸的多，有些銀行貸的少，不過有一點，貸什麼還什麼。”
楚淩雲點頭，眼下就是個好機會，日本去貸款，日元將持續貶值，具體到什麼程度楚淩雲不知道，但肯定不少。
還有法幣，哪怕貶值這麼多了，也比不過以後。
現在貸，貸了馬上變成貨物或者美元，等過幾年再去還，他們根本不會賠，反而能賺上不少。
“是。”
方士易應道，楚淩雲的命令他會聽，絕對的服從。
後麵的車上，賀年和許義正和楚原聊著天，問了很多的事，更多是督查室的事。
督查室監管情報部門，這是老頭子給他們的權力。
這次出來之前，楚淩雲便布置了監督任務，保密局，中統，還有其他情報機構，全在他們的監視之內。
誰敢不老實，這邊馬上就能收拾他們。
兩人不關心中統和其他部門，最關心的還是保密局。
他們能想象到齊利民現在有多難受，內部不平，外部又有楚淩雲虎視眈眈，加上他自己能力不夠，掌控力不強，讓保密局的戰鬥力大打折扣。
保密局想像軍統那樣，在抗戰中無比亮眼，基本上是沒有任何可能了。
“齊利民日子不好過啊。”
賀年歎了口氣，他和齊利民關係更近一點，不過那種關係比不過他和楚淩雲這種長期相處的信任關係。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其實就算沒有淩雲，他也難掌控。”
許義同樣歎氣，楚淩雲雖然監督著他們，但離開之後從沒有對保密局內部的事做過任何乾涉。
楚淩雲的監督是老頭子允許的，本質上需要，情報部門權力很大，需要監管。
就算沒有監管，齊利民一樣控製不住，這就是現實。
“你們跳出來是對的，泥鰍和沈漢文呢，楚淩雲為什麼不把他們一起帶走，留在保密局以後遲早被針對。”
賀年主動問，楚淩雲的心腹不少，但真正最貼心的就這三個。
楚原出來了，泥鰍和沈漢文還在保密局。
“督查室太小，容納不了我們那麼多人。”
楚原笑道，真正留他們的原因楚原很清楚，是要繼續牽製齊利民，同時在保密局安插他們的眼睛，幫助更多的同誌。
但這話他不能去說。
“也是，他們出去不好安排，不如留下。”
賀年點頭，沈漢文還好，他依然是上校，還沒有晉升那個關鍵的級彆，不過也快了，泥鰍可是實實在在上去了。
車隊來到楚淩雲的彆墅，這裡很早就買了下來，方士易一直安排人在這邊打掃，主人卻是第一次回來。
彆墅很大，環境很好。
方士易讓廚師做了豐盛的晚餐，所有人一起吃飯。
第二天上午，楚淩雲從渣打銀行出來，分行行長親自將他送到了外麵。
之前行長便接到過任務，楚氏公司經營狀態良好，想辦法讓他們多貸點款，但楚氏公司不缺錢，方士易根本不願意借錢。
後來有了楚淩雲的命令，他才勉勉強強借了十萬英鎊。
十萬夠乾嘛的，根本不符合楚氏公司的身價。
他還沒想出怎麼讓方士易妥協的辦法，沒想到喜從天降，楚氏公司的大老板來了，而且張口就是大單。
以楚氏公司的部分貨輪作為抵押，一次性貸款三年期限兩百萬英鎊，可把他高興壞了。
這是大客戶，真正的大客戶。
戰爭期間雖然英鎊有所貶值，現在一英鎊差不多相當於3.6克黃金，比美元的價值要高。
二百萬英鎊，七百二十萬克黃金。
此時的一斤是十六兩，一根金條十兩，大約312克，兩百萬英鎊換十兩黃魚的話，足足兩萬三千多根。
不管對哪個銀行來說，這都是筆巨大的生意。
“楚先生，祝我們合作愉快。”
行長笑的合不攏嘴，這筆生意幫了他的大忙，還是老板更有魄力，更明白金錢的作用。
不缺錢就不需要貸款了嗎，楚氏公司還在買船，那些船可不便宜。
“合作愉快，後續的事我會讓方總經理來辦，感謝你們的支持。”
楚淩雲主動伸出手，這不是第一家，很快他又去了花旗銀行。
再次五百萬美元的貸款訂單砸了出去，幾天的時間，楚淩雲足足貸了兩千萬美元，楚氏公司能抵押的全抵押出去了。
就算有心理準備，方士易也被嚇的目瞪口呆。
“老板，我們為什麼借這麼多？”
回到彆墅，方士易立刻問道，這麼多錢，每年利息就是個天文數字，他知道老板要去貸款，但實實在在沒想到，竟然是傾力而出。
“沒關係，錢在我們手中，怕什麼？”
楚淩雲笑著搖頭，這些錢拿到手，他便有了開辦銀行的資本，先從小銀行開始，到時候這些大銀行不僅不會阻攔，還會幫忙。
他的生意現在不說全世界暢通無阻，至少這些重要國家都不會有事。
真有問題，債主比他還急。
“那也太多了。”
方士易訕訕回道，他們現在根本用不到這麼多錢。
“多嗎？一點也不多，接下來你去注冊個銀行，彆注冊在香港，注冊在美國，這些錢儘量兌換成美元和黃金，然後去國內，去日本，找他們貸款，一樣是三年期，能貸多少貸多少。”
楚淩雲笑道，方士易呆住了，還要貸款？
他不懂金融，不知道錢是最能生錢的好東西，彆的貨幣楚淩雲不了解，法幣和日元知道啊，不趁機咬一口對不起他。
法幣牽扯到民生沒錯，但貶值不是他造成的，他貸款後反而會大量購買貨物，變為商品，真正讓法幣貶值的是果黨，他們不停的印刷鈔票，卻不管生產總值能不能跟上，最終把民間的財富掠奪到了自己的手中。
“是，老板。”
方士易小聲回道，他是真不懂，不過老板在他的心中從沒有犯過錯，既然老板這麼要求，他隻要去做就行。
隻是這麼多錢，他心裡真是顫顫巍巍，生怕出了問題。
楚氏公司大規模貸款的消息，在金融界很快傳開，楚淩雲去貸款的全是大銀行，他們吃飽了，非常高興，很多中等或者小銀行則很後悔，這麼大的客戶早點去運作就好了。
國內同樣聽到風聲，沒等方士易主動上門他們便找了過來。
還特意托了宋女士的關係，希望楚淩雲能照顧下生意。
來者不拒，法幣剛剛再次貶值，原本兩千多法幣能兌換一美元，現在變為三千三兌換一美元。
得知對方的來意，楚淩雲立刻同意，直接宣布讓方士易去貸相當於三百萬美元的法幣，差不多一百億法幣。
這還是他們沒那麼多錢，好幾家銀行的量，若是有錢，再多楚淩雲都敢貸。
大客戶，超級大客戶，方士易徹底無語，可惜他是雇員，又是楚淩雲的下線，他連給柯公彙報都不敢，私下告狀是大忌諱。
楚淩雲自己則彙報了，柯公不是什麼不懂，明白楚淩雲的意思。
既能賺錢，又有好處，不愧是楚淩雲。
日本那邊，楚淩雲同樣來者不拒，貸他們的日元，有多少要多少，抵押物就是日本的藥廠，有這個抵押物所有日本銀行都很放心。
這個藥廠投資很大，而且絕對不會賠錢，現在藥廠已經生產，第一批貨發了出去，等著接貨的車天天在藥廠門口等著，不管什麼價，有貨就要。
不僅日本要，全球各地都要，其中一半的產量還要送到美國。
“淩雲，你瘋了，你真缺錢，我們倆還有點，乾嘛借那麼多？”
賀年和許義知道楚淩雲貸款的事後，簡直驚呆了，他們無法想象楚淩雲會借那麼多的錢，這不是幾千美元，而是幾千萬啊。
這麼多錢擺在麵前，也得一屋子了吧？
“兩位長官，放心吧，沒事。”
楚淩雲微笑搖頭，他們兩個思想比較傳統，無法理解自己的行為，不過楚淩雲自己清楚，彆看他借的多，根本不會賠，借的越多，他以後賺的就越多。
至於賀年說的他們的錢，楚淩雲真沒看上。
在香港楚淩雲帶他們賺了點錢，不過他們賺的完全沒辦法和楚淩雲相比，賀年走了十幾條船的貨，他不是沒錢，是一次不敢投太多。
許義比他強點，不過也就二十艘船，他們的船還是租的。
每月就算有進賬，最多不過幾萬美元，完全沒辦法和楚淩雲幾千萬的生意相比。
“步子邁的那麼大，容易拉傷啊。”
許義苦笑搖頭，他同樣看不明白，明明不缺錢，乾嘛借那麼多錢，楚淩雲現在每月的利息都比他們加在一起的收入多出十多倍。
錢多沒地方扔了嗎？
“哈哈，許處長，以後您就知道了。”
楚淩雲大笑，法幣和日元肯定不會賠，至於英鎊和美元，他會儘量兌換黃金，或者彆的貨物儲備，這不是關鍵。
接下來方士易會發現貸了這麼多錢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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