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9章 針鋒相對
“去吧。”
沈漢文擺擺手，高錚小心退了出去，他明白處長的心思，可惜這事他幫不上忙。
其實他同樣想要跟著組長，還是跟著組長最舒服，這些天查案很爽，特彆是查中統的那幫混蛋，他就查到了不少東西，有些人簡直就是壞的流膿，殺了都不足以平民憤。
這些東西查了出來，他相信以組長的性子絕對不可能放過他們。
時間慢慢走過，47年終於到來，過了元旦就是新的一年，不過這是陽曆，中國人還是更喜歡過農曆的新年。
“楚，想見你一次不容易啊。”
楚淩雲正在接待客人，老布魯克親自來了，知道小布魯克沒能見到楚淩雲，他索性再次來到中國。
“哈哈，有什麼不容易，我有官身，你又沒有，想見我隨時可以過來。”
楚淩雲笑著和他擁抱，磺胺生意的時候，布魯克是他的大客戶，兩人合作的很好。
“楚，我這次是有求而來。”
“我知道，你想讓我建廠，實話告訴伱，技術是我的，但我無法想在哪建就在哪建，至於原因，我相信你非常清楚。”
楚淩雲沒有廢話，他沒那麼多閒工夫，這些老外更喜歡直接。
“這麼說你答應了？”
老布魯克很高興，他聽出了楚淩雲話中的意思，可以去建廠，但必須擺平美國人那邊。
“沒錯，我答應，但美國那邊需要你們去努力，還有一點，建成的廠子，你們最多占三成股份。”
楚淩雲點頭，現在藥廠正是最賺錢的時候，他懂得合理利用。
“明白，不過三成太少了，我不用你出資，你技術入股占三成。”
布魯克立刻搖頭，資本家的貪婪展露無疑。
“那樣的話我不如在美國和中國繼續建廠，新藥的利潤如何，您非常清楚，如果您沒有誠意，這次來好好在中國玩一玩，我會儘好地主之誼。”
楚淩雲笑了，老布魯克獅子大張口，他甚至沒有還價的興趣。
現在是他求著自己，不是自己求他。
“楚，你還是那麼的霸道。”
老布魯克無奈苦笑，之前賣磺胺的時候便是如此，逼迫他們競價，高價來賣，現在建廠又是一樣。
不過生意是談出來的，老布魯克沒有著急。
他不急，楚淩雲更不急，很快把他撇在了一邊。
調查的結果越來越多，楚淩雲需要核實裡麵有沒有自己的同誌，有的話需要進行保護，沒有功夫和他閒扯淡。
七天之後，老布魯克離開。
楚淩雲和他達成合作協議，由布魯克家族完全出資，楚淩雲技術入股，布魯克家族擁有藥廠的百分四十五股份，楚淩雲擁有百分之五十五。
生產由楚淩雲負責，銷售則交給布魯克家族。
至於美國那邊要多少楚淩雲不管，布魯克家族若是能擺平美國那邊貪婪的政客，全給他都行。
不過楚淩雲提出了一點，必須要賣給中國一批。
按正常的出廠價就行，不得少於總額的百分之二十。
中國的新藥越多，以後流入同誌手中的就越多，果黨的貪心他最清楚，有賺錢的機會他們可不管買家是誰。
距離過年還有半個月，周高豪終於被釋放。
家人來接的他，周高豪看到自己老婆，臉上露出了笑容。
他終於安全了，這次他經受住了考驗，不過也留下了隱患，讓齊利民懷疑了他，以後很難再會重用他，而且對他的警惕會依然存在。
周高豪不在意，能讓他有機會繼續為組織做事就行。
入黨的時候他便發過誓，要為紅黨事業奮鬥終身，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他會嚴格遵守自己的誓言。
督查室會議室，大公子和陳木土都在。
距離過年還有十天的時候，楚淩雲對中統的調查終於結束，這次不說把中統的問題全部查出來，至少也查出了百分之八十以上。
他們這個外產清查委員會，其實就沒有正式辦公地點，真正做事的是督查室，大公子和陳木土特意來這裡聽彙報。
“這麼多？”
看到麵前擺著厚厚幾大摞文件，大公子驚訝問道，賈昌國，麥華，傅俊虎，包括鄭廣濤等人，全都激動的看著大公子。
這可是大公子啊，放在古代那就是儲君。
他們平時哪有機會接觸大公子這樣的人。
沒想到大公子來了，不僅來了，主任還讓他們親自彙報，相當於給了他們一個在大公子麵前露臉的機會。
幾個人相當的激動。
“師兄，您先聽聽再說。”
楚淩雲微笑搖頭，文件不少，裡麵的內容更是觸目驚心，不知道一會大公子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好，你們開始吧。”
大公子坐好，楚淩雲則看向賈昌國，他不需要在大公子麵前表現，正好把這個機會讓給下屬。
“大公子，陳將軍，我先說說中統東北站……”
賈昌國第一個彙報，之前他就知道大公子會親自過來，特意做了準備，即使如此還是有點緊張，中間說錯了好幾次，好在主任提醒了他。
大公子一開始神情還好，越聽越嚴肅。
抗戰期間就有人私下通敵，抗戰結束後瘋狂搶奪民間財富，被他們害死的人就有數十人之多。
這是果黨的情報部門嗎，畜生不如。
東北之後是北平，接著天津等站。
“淩雲，這些都證實了嗎？”
剛說完幾個地方，大公子就忍不住問道，陳木土神情變化不大，他很清楚，督查室說的都是真的，這次中統要倒黴了。
哪怕老頭子不想對中統下手，聽到這次的彙報結果恐怕也會忍不住。
“全部證實過了。”
楚淩雲緩緩點頭，大公子示意賈昌國繼續。
“小問題先不說，隻說那些重點問題。”
楚淩雲突然插話，賈昌國說的太細了，按他們這個說法，今天一天也彙報不完。
加上明天都不夠。
“是，主任。”
賈昌國重新開始彙報，這次快了不少，可等他彙報完，依然過去了兩個多小時。
“天怒人怨，天怒人怨啊。”
大公子氣的直拍桌子，朗朗乾坤下，中統的人竟然乾出這麼多喪心病狂的事，難怪楚淩雲要查他們，真是到了不查不行的地步。
“麥華，你來彙報。”
楚淩雲歎了口氣，這才哪到哪，繼續聽吧。
“是，大，大，大公子……”
麥華更激動，一上來便語無倫次，在楚淩雲的提醒下，總算恢複了一點，馬上開始他的彙報。
他那邊的問題也不少，和賈昌國這邊差不多，彙報的人基本上可以判死罪，絕不會冤枉一個。
對部分人來說，死罪都是輕的。
麥華的彙報出的疏漏比賈昌國還要多，不過最終彙報完成。
結束之後，麥華小心擦掉額頭的汗水，太緊張了。
傅俊虎比他好不到哪去，不過傅俊虎是下午彙報，午飯時間到了，他們吃過飯繼續。
飯很簡單，就在會議室內吃的，味道很好。
督查室有自己的食堂，這裡福利好，頓頓少不了肉，督查室不少人都長胖了。
“傅俊虎，你來。”
下午一開始，楚淩雲便讓傅俊虎彙報，傅俊虎比麥華好一點，畢竟相處了這麼久，又在一起吃了飯。
雖然是會議餐，非常簡單，但能和大公子同桌吃飯，他已是知足。
傅俊虎彙報結束，楚原壓軸。
“劉世瑞，中統情報處二科科長，之前在中統西安站，多次立功，累功晉升到了科長，他共抓捕紅黨九名，漢奸十七人，經我們仔細核實，九名紅黨中八個不實，十七名漢奸，隻有五個是真的，剩下的全是被冤枉的。”
“這些人全部慘死才他的手中，從中撈取了十幾萬大洋，不僅殺良冒功，還把人家的家產吃乾抹淨。”
“我們有證物，證人，也核查了他在中統辦的案子，全是假證據，非常低劣，字跡都對不上。”
楚原第一個彙報就是重磅炸彈，這可是科長啊，抓了那麼多紅黨，就一個真的？
楚原心裡卻在發冷，這個劊子手，殺了那麼多人，還有一名他們真正的同誌，哪怕沒有自己人，這種人人也必須除掉，為民除害。
他的所作所為，一點不次於當年長沙站的趙天喜。
“閆雲偉，二科的副科長，上行下效，比他的科長做的更過分，納了四房小妾，養了兩個外室，和黑幫勾結，草菅人命，死在他手上的多達三十多人。”
“三十多？”
大公子急忙打斷，楚原則點頭：“隻多不少，這是我們核實出來的，不知道的更多。”
“殺人狂魔，殺人狂魔。”
大公子氣的大吼，楚原則繼續彙報，他彙報的人更多，單單他自己就彙報了三個小時，一下午的時間又過去了。
中統總部的問題更嚴重。
這隻是能查出來的，還有些是查不出來，比如他們沒進中統之前有沒有做過什麼？
或者被派到外麵執行任務的時候有沒有做過什麼？
最終的結果隻會更壞。
“淩雲，你馬上和我一起去見父親。”
大公子憤怒起身，他沒想到中統爛成了這個樣子，這樣的中統怎麼為他們做事？民間老百姓罵他們的同時，又會怎麼看他們父子？
可惡，太可惡了。
“大公子，今天晚了點，明天再去吧。”
楚淩雲還沒說話，陳木土先勸了句，楚淩雲看了陳木土一眼，兩人相視而笑。
他們對老頭子的性格非常了解。
簡單來說，優柔寡斷，前一天做出決定的事情，若是經過一些時間的發酵，很有可能會改變。
特彆是牽扯到這麼多人，又牽扯到中統的事。
二陳不會坐視中統被處理，甚至被裁撤，今晚去就相當於給了他們時間運作，老頭子一旦被影響，中統這些事很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明天去，就是趁著老頭子生氣，現場督促他做出處罰決定。
畢竟一開始說的是隻查不辦，隻是誰也沒想到中統的問題會這麼嚴重。
“這麼多駭人聽聞的事，還要等明天？”
大公子沒有理解，他想第一時間彙報。
“師兄，明天吧，今天太晚了，彙報一會半會講不完，明天有更充足的時間。”
楚淩雲同樣再勸，陳木土和楚淩雲都說了話，大公子漸漸冷靜了下來。
沒錯，這麼多東西，一時半會彙報不完，不能耽誤父親晚上的休息，特彆是生氣之下，他可能一夜都睡不著。
“那好，明天我們一早過去。”
大公子說的我們，不包括楚原和其他的人。
他們沒想過有自己能跟著去。
“好。”
楚淩雲點頭，明天他肯定要去，明天彙報的主力就變成了他。
第二天一早，大公子紅著眼睛來接楚淩雲，他知道這些後沒能睡好，更不用說他的父親，此時他感覺昨天楚淩雲和陳木土的勸是對的。
陳木土單獨過去，今天需要他們三個一起彙報，這樣分量夠足。
“父親，中統太過分了，您是不知道他們做了多少喪儘天良的事。”
見到老頭子，大公子便忍不住的激動，老頭子很是詫異，大公子沒辦法說清楚，讓楚淩雲來彙報。
楚淩雲帶來了他們的調查結果，這份是精簡的，不帶調查過程和證據，隻有他們所做的事。
若是把那些全帶過來，老頭子一天看不完。
楚淩雲彙報並沒有把所有的人全部單獨彙報，而是總結。
殺良冒功的有多少人，分彆殺死了多少人，共計殺死多少人。
栽贓陷害，貪墨公款，甚至是士兵的救命錢，索賄受賄，勾結黑幫、奸商，其他官員者又有多少人。
殘害同僚，至於背後議論老頭子，攻擊果黨的，更是很多。
“這都是真的？”
老頭子猛然起身，楚淩雲彙報的時間不長，但十分可怕。
因為中統殘害，直接和間接死去的人，竟然高達上千人，還不包括他們的家人。
至於貪墨，受賄等等，數量更是大的驚人。
一個人不多，可那麼多人加在一起就厲害了。
“校長，您看。”
楚淩雲拿出他的精簡版，即使精簡版，也有好幾十頁。
老頭子一把抓過去，翻開仔細去看，他看的很仔細，一個字都沒有錯過。
還沒看完，他就氣的把手中的文件砸在了地上。
“馬上讓葉峰給我滾過來。”
老頭子大罵，旁邊的人急忙去打電話，大公子則小心上前：“父親，您消消氣，不值得這麼生氣？”
“不值得，那什麼值得，這是人乾的事嗎？”
老頭子更為憤怒，大公子看了眼陳木土和楚淩雲，幸好昨天晚上沒有過來彙報，否則老頭子真要一夜睡不著覺。
“是，我知道了。”
葉峰接到電話，頓感不妙，掛斷電話立刻開始打電話，沒一會他便知道，不久前大公子，陳木土和楚淩雲一起去了老頭子行營。
該來的還是來了，看來督察處查到的東西已經上報，老頭子發了火。
葉峰心裡暗暗叫苦，不是說隻查不辦嗎？為什麼叫他過去。
到底他們查出了什麼？
沒辦法，老頭子召見，葉峰不敢不去，他收拾之前又給二陳打過去去電話，請他們過去幫忙。
根據他打聽到的消息，老頭子非常生氣，他單獨去的話結果很不樂觀。
葉峰很快到了行營，大陳比他更快，小陳沒一會也到了。
“委座。”
葉峰小心打著招呼，老頭子猛的起身，拿起桌子上的東西就朝他砸去。
葉峰沒敢動，老老實實受著。
“看看，給我看看，這就是你手下的人？”
老頭子甩過去楚淩雲的調查文件，葉峰打開快速看去，果然是觸目驚心，沒想到楚淩雲竟然查出了這麼多問題。
很多問題他根本不知情。
“委座，我有錯，我知道中統內部有很多問題，上任之後我一直努力在改正，但他們早已成型，您知道這種更改的難度。”
葉峰很聰明，他沒有推卸責任，主動攬了下來。
不過卻提出他上任時間不長，還沒完全做出改變。
老頭子果然沒那麼激動，坐下來後，閉目沉思。
二陳拿過來楚淩雲的調查報告，看了會後一起看向楚淩雲。
查的這麼細，這是想乾嘛？
可惜楚淩雲的背景同樣很深，就算是他們也輕易動不得，更不敢亂動。
“委座，這裡麵很多都是陳年舊賬，葉峰確實在努力，您給他點時間，讓他改正。”
大陳首先勸道，他們必須幫忙說話，中統是他們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