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淩雲苦笑搖頭,胡將軍不甘心,繼續問道:“你一點消息都沒有嗎?”
“沒有。”楚淩雲搖頭。
“你是怎麼拿到這麼詳細的城防圖?”
胡將軍突然問道,楚淩雲則淡淡回道:“我有特殊的渠道,此事關乎到我個人的秘密,校長非常清楚,我隻能向校長彙報。”
他會化妝,能偽裝成彆的人。
但沒必要告訴胡將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老頭子那他則有理由去交代。
他本身就是偽裝成彆的人,一點一點拿到了城防信息,此事存在,完全不怕彙報。
“好吧,延州已下,這是喜事,不過紅黨的人跑了,學弟你能不能幫我查出他們去了哪,找到他們將是大功一件。”
胡將軍對楚淩雲不敢用強,小聲相求。
“我會儘力,不過戰場偵查不是我的強項,您不要報太大的希望。”
楚淩雲沒有拒絕,追擊敵人,查出對方去了哪,那是偵察兵需要做的事,他是情報人員,已經做好了自己的本職工作。
現在讓他追人,確實沒那麼容易。
“好,你願意幫忙就行。”
胡將軍明白他的意思,沒有強求,楚淩雲離開後他再次發起了愁,占領了延州是好事,但他卻是不費一兵一卒,紅黨主動撤退占領的。
這份戰報他實在沒辦法上報,況且他了解校長的性子。
校長需要的是大勝,必須是真正的大勝才行。
“給校長發報,就說我們已經占領延州,抓捕,抓捕一萬餘名俘虜,可惜讓他們的重要將領跑了。”
胡將軍決定采用果軍慣用的手法,謊報軍情,先把這一關過了,給自己臉上增點光,校長想要的大勝也能給他。
不管怎麼說,占領延州是事實,這份大功在手,沒人敢亂說什麼。
“是。”
副官一驚,不過還是老實去發報,南京,老頭子接到胡將軍的電報,高興的坐不住。
沒想到打下延州這麼順利,當初紅黨強大的戰鬥力著實讓他心驚,哪怕延州的兵力不多,他一樣派出了二十多萬大軍。
其中裝備精良的嫡係更是有十幾萬。
胡將軍沒有讓他失望,真的打了下來,而且這麼的快。
“馬上安排報紙和廣播,宣傳這次的勝利。”
老頭子喊人過來,讓他們立刻通知報社,立刻刊登號外,同時在廣播上進行全力宣傳。
他要讓所有人明白,果黨才是正統。
南京,乃至全國,鋪天蓋地的報道立刻起來,不少人特彆關注這件事,明朗的人暗罵常校長不要臉,想要獨攬大權,不斷下手。
不明真相的人,還以為果黨真的勝利了。
延州城外,楚淩雲正帶著沈漢文他們進行調查。
他們人少,無法去太遠的地方,況且楚淩雲也是做做樣子,不可能真幫胡將軍找到同誌。
除此之外,他順便出來看看有沒有什麼漏洞。
有漏洞的話,幫同誌們補上。
“組長,胡將軍來電,讓我們回去。”
剛出來一天,楚淩雲這邊便收到了電報,胡將軍讓他回去,有事相商。
大勝的戰報已經上報,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找到紅黨,而是不讓真正的情況泄露,胡將軍對自己的手下控製的很好,但這裡有個他無法控製的人。
楚淩雲。
楚淩雲可是知道真相,背景又極其深厚,他必須拉攏楚淩雲,幫自己一起隱瞞。
“好,我們先回去。”
楚淩雲點頭,出來一天,他並沒有發現什麼漏洞,組織早就有過準備,轉移的時候很注意,零星的線索並不重要,找不到真正的組織所在就行。
這邊多山,又多窯洞,組織在這邊又有著強大的群眾基礎,化整為零後,想把他們找出來非常的難。
很多同誌放下槍,那就是能乾活的農民,加上老鄉的輔助,不會被發現。
況且這邊地廣人稀,道路難走,能不能找到有人的地方都無法確定。
出去一天多的時間,楚淩雲重新回到延州。
果軍占領了延州,街上走著的都是果軍的士兵,很多老鄉的東西被他們破壞,短短一天多的時間,延州就好像變了個樣。
楚原心裡憤怒,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
“學弟,來坐。”
楚淩雲進來,胡將軍非常客氣,拉著他在一旁坐下,延州條件簡陋,沒有多好的家具,就是柯公和胡公他們,用的都是最普通的木板凳木椅子。
那種舒適豪華的沙發,這邊可沒有。
不過胡將軍的辦公室有,是他從後方緊急讓人拉來的,他的指揮部不能那麼寒酸。
“學長,我剛查到一點線索,但沒有確定是否他們的主力。”
楚淩雲直接回道,胡將軍則擺了擺手。
是不是主力並不重要,楚淩雲離開後他便想明白了,楚淩雲是有能力,但這種偵查確實不屬於他的強項,況且楚淩雲就那麼點人,讓他去尋找主力,純粹是撞大運。
還不如他多派出去偵察兵進行搜尋,怎麼都比楚淩雲找的快,找的準。
“我讓你回來不是問這個,找他們的任務你不用做了,這次延州的紅黨主動撤退,我們沒能遇到真正的戰事,但校長那卻需要一場大勝來鼓舞人心和士氣,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學長,您的意思我明白,您放心,我不會隨便亂說話。”
楚淩雲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謊報戰功嗎,這事又不是胡將軍一個人乾,抗戰期間更為過分。
打了敗仗,都敢報功說殺了多少日本人。
如果真按他們最初製定的戰功計算,日本人早就被全部消滅了,哪會剩下那麼多。
“很好,多謝學弟支持。”
胡將軍滿意點頭,他沒讓楚淩雲幫他一起說謊,隻要幫他隱瞞就行。
楚淩雲不是一般人,他無法強行下令。
延州失守的消息,很快傳到全國各地。
果黨謊報戰功,稱是大勝,幾乎紅黨都被消滅掉了,這份戰報確實鼓舞了不少果黨人的信心,都認為天下即將太平,他們可以繼續舒服的撈錢,過上好日子。
至於百姓,根本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之內。
上海,王躍民辦公室。
梁宇和陳展禮都在,王躍民特意把他們喊來。
“胡將軍不愧是委座的得意門生,這仗打的漂亮。”
王躍民高興說道,陳展禮心裡滿是擔心,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
他是長期潛伏鍛煉出來的人,知道遇到任何事,真實情緒都不能表露出來,必須要沉得住氣。
“站長說的是,看來用不了多久,就能真正的和平了。”
陳展禮立刻笑著接話,梁宇眉角則跳了跳。
梁宇雖然不是軍人,但他潛伏這麼久,在軍統早就鍛煉了出來,這份戰報明眼人一看就明白有問題。
俘虜了那麼多,自身戰損呢?
殺死了對方多少人,俘虜中有哪些重要人物,為什麼隻字未提?
延州才多少人,既然俘虜了這麼多,基本上屬於全殲,怎麼可能抓不到一個重要人物?
以老頭子的性子,這些不可能不報。
“梁宇,你怎麼愁眉苦臉的,不高興嗎?”
王躍民注意到了他的神情,梁宇則搖頭:“站長,我沒有不高興,我是懷疑這份戰報,問題太大了。”
戰報的問題,王躍民同樣看了出來。
他這樣的老油條,不可能連這麼基本的問題都發現不了。
“沒關係,肯定是虛報,虛報又能如何,至少延州我們真的打了下來,這就夠了。”
打下延州,意義重大。
很可惜,延州不是打下來的,是撿的,這就是撿的功勞。
“站長說的對,梁副站長,您不用糾結這點小問題。”
陳展禮笑嗬嗬回道,梁宇緩緩點頭,想想果軍的性子,虛報戰功太正常了,不過打下延州應該是真的,這種事他們不敢隨便亂報。
畢竟這個太容易核查了。
“這是好事,告訴兄弟們,晚上可以好好慶祝。”
王躍民很高興,沒有了敵人,他以後的任務會更輕鬆,紅黨身上沒什麼油水,又特彆難抓,遠不如監督軍警。
他們撈的多,油水足。
對付他們才能賺的更多。
“是。”
梁宇和陳展禮一起領命,梁宇邀請陳展禮晚上喝酒,陳展禮沒有拒絕,高高興興和大夥一起慶祝。
不過結束之後,他立刻變為清醒,去見王書記。
之前他就發出了緊急求見的信號。
“王書記,咱們的同誌怎麼樣,損失真的有那麼大嗎?”
見到王書記,陳展禮立刻問道,他已經擔心了一天迫切需要見王書記問清楚情況。
“沒有,我們沒有任何損失。”
王書記微笑搖頭,即使陳展禮不約見他,他這幾天也要和陳展禮見個麵。
陳展禮如今是他們上海組織的重要成員,是打入保密局的重要人物。
陳展禮在保密局給他們多次提供重要情報,不僅避免了他們的損失,還為老家提供了很多情報。
“沒有損失?”陳展禮一怔。
“沒錯,其實延州是組織主動放棄,並不是果黨打下來的,他們故意這麼報,是給自己臉上貼金。”
王書記緩緩說道,給陳展禮講明情況,領導們很有魄力,知道不能以少數兵力,和果黨二十多萬大軍硬抗,那樣就算打贏,損失也大。
為了保存力量,他們放棄了延州,留給果黨的是一座空城。
“原來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陳展禮長長舒了口氣,難怪戰報有那麼多破綻,感情他們就不是打下來的。
如此來說,老家確實沒有任何損失。
可惜延州了,他還沒去過,就被果黨搶走,他之前還想著,以後若有機會,一定要去延州看看。
“不用擔心,你的工作很重要,以後組織更需要你,你一定要保護自己。”
王書記安慰道陳展禮確實重要,他可是行動組長,是保密局的重要成員,保密局上海站,陳展禮排在了第三位,地位非常的高。
而且他出自戰情組,是戰情組勢力中的一員,人脈關係很廣,能起的作用更大。
特彆是戰情組原組長楚淩雲,如今是二廳督查室主任,正和中統還有保密局鬥的不可開交,他們狗咬狗,對組織極其有力,陳展禮不需要做什麼,但隨時能夠了解到詳細情況,知道他們的進展。
中統這次就倒了大黴,被楚淩雲乾掉了幾十個。
這裡麵不少都是手上沾著他們同誌鮮血的罪人,被他們自己人乾掉了,簡直是大快人心。
“您放心,我能保護好自己。”
陳展禮立刻應道,他之前在76號做的就很好,現在在保密局上海站,做的同樣不差。
王躍民年紀大了,就想著做生意和撈錢。
梁宇則是個威脅,他年輕,有能力,做事積極,好在他對自己十分信任,從沒有懷疑過他。
“好,你先回去吧,注意安全。”
他們不能在一起時間太長,敵後就是走鋼絲,時刻要提著精神,絕不能有任何馬虎大意。
一點的差錯,就可能付出慘痛的代價。
香港,方士易正在安慰老吳和小蘇,他們兩個沒有電台,從報紙上看到新聞後心急如焚。
“你們放心,這次是我們主動撤退,保留力量並不是果黨真的打下了延州,等待時機,我們肯定會反攻。”
一開始方士易也被嚇了一跳,急忙和柯公聯係,柯公告訴了他實情,讓他們不用擔心。
得知真相後,方士易立刻安穩了許多。
“原來如此,就該這樣,同誌們的安危最重要,延州守不住,沒必要死守。”
老吳長舒了口氣,延州對他們意義是很大,但真正最重要的是那裡的人。
組織在哪,哪裡就是他們的聖地。
“你們不用擔心,老家的同誌們會保護好自己,他們不會有事。”
方士易笑道,不過同誌們離開延州,他們的日子過的更難,可惜他現在沒辦法幫助老家,運送物資太麻煩了。
好在老板和孔家現在關係不錯,利用孔家的商路,能夠運送少部分物資過去。
接下來,恐怕又是同誌們的艱難時刻。
難不怕,再難也沒有當年過雪山,走草地的時候難,那麼艱苦的環境他們都挺過來了,更不用說現在。
“可惜我們幫不上忙。”
老吳歎道香港這邊的潛伏比以前南京好多了。
沒有那麼危險,而且日子過的更好。
想到老家的同誌們,卻要風餐露宿四處躲藏,他的心便如刀割般難受,恨不得現在就回去和同誌們一起奮鬥。
“我們做好自己,就是最大的幫忙。”
方士易搖頭,他們不是幫不上,而是很難,但再難他們都會去做,想儘辦法給組織提供需要的東西。
不知道老板怎麼樣了,他聽到這個消息,一定也很難過吧。
可惜老板還沒去過延州呢,這點不如他,幸好他早就去過。
第二天一早,南京,老頭子臉色陰沉。
胡將軍最初的戰報他確實相信了,但很快也發現了不對,保密局和中統進行了核實,發現根本不是那回事。
延州不是打下來的,是紅黨主動撤退。
地方占下了,但對方的力量卻沒有消滅掉。
“馬上派記者過去采訪。”
老頭子自己不可能過去,但他有辦法,沒讓軍法官過去,一旦他們去了,暴露出來就是大麻煩,處理與不處理胡將軍都不行。
讓記者去,他們也能發現真實情況。
另外還有楚淩雲在那邊,如果問他,他肯定會說實話,不過這樣會得罪胡將軍,楚淩雲在那邊的時候,老頭子沒打算問。
等他回來再問。
“記者要來?”
得到南京的消息,胡將軍傻了眼,老頭子乾嘛派記者過來,這不是給他添亂嗎。
他可是彙報抓了一萬名俘虜,事實上一個都沒有,他去哪弄那麼多俘虜來讓記者看?
“將軍,要不我們抓一批人,讓他們冒充俘虜?”
副官小聲建議,他的意思是抓附近的農戶,延州的人離開,不少在附近住著的老弱並沒有走,他們也沒地方可去。
“不行,他們不像。”
胡將軍立刻搖頭,那些人骨瘦如柴,風一吹就能倒,看起來年齡很大,哪點有俘虜的樣子。
一萬人,不說全是青壯,可都是這樣的老人,傻子也能看出問題來。
“那怎麼辦?”副官傻了眼,記者團很快就會到,他們必須在記者到之前,把問題解決掉。
“招募,招一些青壯,另外派一些士兵過來,讓他們冒充俘虜,告訴他們,裝好了,一天給他們一塊大洋。”
胡將軍咬著牙說道,副官被嚇了一跳,急忙回道:“一天一塊大洋是不是太多了,這樣我們一天就要發出去一萬大洋。”
“你白癡啊,不需要一萬人,兩千人足夠,到時候把戰俘營間隔距離放遠一點,記者團看過之後,立刻把他們轉移到下一個戰俘營去,修十座戰俘營,這樣就能應付了。”
一天一萬大洋有點多,胡將軍肯定拿的出來,但不能這樣浪費。
隻用兩千人,能節省五倍。
若是隻用五天的時間,一萬大洋就能把這件事辦了,若是時間更短,三天的時間,則隻需要幾千大洋。
有好處可以拿,想必這些人不會傻到鬨事。
誰敢鬨事,斃了他。
“是。”
副官明白怎麼做,立刻應道,記者團還沒到,他則去找人,儘快把需要的兩千人找出來。
人是找出來了,但新的問題又來了,他們沒有那麼多紅黨的軍裝。
沒辦法,隻能讓他們穿破爛衣服,甚至是果軍的軍服,先把那些記者應付過去再說。
感謝盟主皮皮兔再次500起點幣打賞,感謝吳蕭蕭再次500起點幣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