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通局天津站也是。”
杜立宏跟著表態,剛才主動拍馬屁沒拍成功,現在又慢了餘華強一步,讓他很懊惱。
各部門跟著表態,楚淩雲給他們做了示範,學生不是哄不好,用對方法便行,傻了才用強硬的手段,吃力不討好,甚至會有極大的隱患。
“很好,希望你們記住我的話。”
楚淩雲微微點頭,這次巡視,他沒有抓任何人,果黨的貪官太多了,根本抓不過來。
抓幾個小蝦米改變不了什麼,楚淩雲不可能真對小蝦米連續出手,要抓也是大的,有一定影響力的人。
比如杜立宏。
不過楚淩雲查出杜立宏和情報販子有來往,因為這點暫時放過了他。
現在是戰爭時期,各地的情報販子很活躍,果黨這邊買情報的人不多,大部分都是紅黨。
情報販子想拿到紅黨的情報也不容易。
留著他們,相當於給組織多點情報路子,花錢能辦成的事,總比讓同誌們冒險強的多。
散會後,楚淩雲便去了機場。
火車太慢,還是飛機快點。
“主任,您回來了。”
鄭廣濤比楚淩雲更早結束,他同樣沒有抓人,沒那興趣。
把學生安撫好就是勝利。
“這次任務完成的很好,做的不錯。”
“謝謝主任誇獎,我是跟您學的。”
鄭廣濤被表揚後笑的合不攏嘴,這次任務一開始確實不容易,主任打樣後則便簡單許多。
上海有陳展禮在,很容易便把學生的情緒安撫好,杭州稍微麻煩點,鄭廣濤用陳展禮給他的辦法,請那些學生吃飯,撒出去了不少錢。
吃人家的嘴軟,加上鄭廣濤不斷吹噓主任,保證會把他們的聯名書上報,杭州很快被他穩定了下來。
他比楚淩雲早回來了一天。
這次出去,還沒耽誤他的采購,任務和生意一起做了,簡直是完美。
“先回去。”
楚淩雲輕輕點頭,任務是完成了,但沒有結束。
各地學生的聯名書他要彙總,然後親自去交給老頭子,這是他答應學生的事情,必須做到。
派往各地的巡視員陸陸續續回來,學生基本全部穩定了下來,等著看果黨的行動。
各地加在一起足足三十多份聯名書,每個上麵都密密麻麻寫著名字,加在一起超過了八萬人。
聯名書裝箱,楚淩雲和鄭廳長一起前往老頭子行營。
任務屬於鄭廳長,楚淩雲做的這麼漂亮,同樣有他一份功勞。
“校長,這些都是學生們的心願,他們其實很單純,想法很簡單,就是想過上好日子,您先看看。”
楚淩雲小聲彙報,老頭子看到那麼多聯名書,眉角忍不住一跳,每一個聯名書都是學生親筆簽字,上麵寫的要求更是讓他不悅。
他是掌舵者,不需要彆人對他指手畫腳。
特彆是這些學生,毛都沒長齊,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想教他做事。
不過學生數量太多,就算是他,也不可能對這麼多學生下手。
“我聽說了,淩雲做的不錯,先穩住他們,等我們勝利後,國家的現狀一定會改變。”
老頭子勉為其難做了個承諾,楚淩雲卻清楚,他說的話根本做不到。
是有一方勝利,但不是他們。
“為校長分憂,是學生分內之事。”
楚淩雲低了低頭,不驕不躁的態度讓老頭子很滿意,之前他還擔心楚淩雲太年輕,會站在學生那邊,逼迫他做出一些承諾。
沒有就好,說明楚淩雲成熟,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你們先回去吧。”
老頭子沒心情處理學生們的事,戰事不順,讓他很惱火。
這次出來的紅黨人數並不多,果軍人數遠高於他們,但卻遲遲沒能打開戰局,不少部隊畏戰,找各種理由推脫。
老頭子明白他們的想法,想要保存實力。
這年頭手頭有兵才有力量,有話語權,紅黨人數不多,但戰鬥力強悍,他們任何一個部隊上去都不是人家的對手,誰願意把自己的人拚光打光,讓彆人去撿便宜。
老頭子非常生氣,之前和日本人拚鬥的勁哪去了?
生氣沒有辦法,他下過命令,結果下麵的人就是各種理由拖延,硬逼著沒用,況且硬逼有可能造成相反的效果。
完全派出自己的嫡係去拚殺,他又舍不得。
果黨派係林立,他的人若是損失太大,以後還怎麼壓製其他人?
他自己如此,更不用說彆人。
不團結的果黨,一團散沙的果軍,對他們的評價絲毫不錯。
“主任,路達康來了。”
房立科來到楚淩雲辦公室,回來之後路達康便來求見過一次,楚淩雲沒同意。
楚原升任副主任後,楚淩雲沒要專職的秘書
,現在是內務組長房立科親自為他服務。
“告訴他,彆再來煩我,否則我送他去大西北吃沙子。”
楚淩雲抬起頭,語氣很嚴厲,房立科嚇了一跳,急忙退了出去。
“房組長,怎麼樣了,主任同意見我了嗎?”
路達康滿懷期望的問道,巡視之前因為一點小錯,他被撤掉了科長的職務。
楚淩雲不在的這段時間他不斷反省,等楚淩雲一回來他便上門求見,希望能夠恢複原職。
他以後肯定會全部聽從楚淩雲的命令,任何事不會越級。
而且楚淩雲沒有把副組長轉正,讓他以為自己還有機會,所以等楚淩雲回來馬上過來求見。
“路兄,你太心急了。”
看著他,房立科微微歎氣,都是鄭廳長的人,他把主任的原話轉達。
路達康臉色煞白。
上次隻是拒絕,這次卻說那麼嚴厲的警告,主任真的不願意用他了嗎?
他可是剛立過功,主任怎麼可以如此對他?
心裡有意見,路達康卻不敢說出來,僅僅越級一次就被撤了職,若是說出這些話,命能不能保住則是個未知數。
“多謝房組長,是我錯了,還請您以後在主任麵前多多幫我美言幾句。”
路達康咬了咬牙,從口袋裡拿出根金條悄悄塞進房立科的手中。
摸出是金條,房立科很滿意。
“都是自己人,我給伱提個建議,千萬彆去求廳長,越求你越麻煩,去找楚副主任,他能幫你,我這邊能幫的有限。”
看在金條的份上,房立科幫他出了個主意。
路達康要是去求廳長,房立科保證誰也救不了他,必然會被發配。
他是被撤職,但他依然是督查室的人,楚淩雲有權力對他的工作進行安排。
分配出去,這輩子彆想回來。
大西北除了沙子還有什麼?
和紅黨玩捉迷藏,那他死的更慘,估計逃不掉被抓的命運。
“謝謝房組長,我明白了。”
路達康眼睛微微一亮,房立科說的沒錯,主任還在氣頭上,他若是來找主任,反而是差的效果。
這次便是如此。
但楚原不同,楚原是公認的老好人,他又是主任的絕對心腹,如果他願意幫忙,一定能讓主任回心轉意,恢複他的職務。
回到家裡,路達康又犯了愁。
楚原在督查室並不突出,他像個影子,一直跟在主任身邊的影子,從不做主任何事,讓他做什麼便做什麼,和其他同事沒有任何衝突。
公認的老好人。
楚原不抽煙不喝酒,從不接受其他人的宴請,生活極其自律,據說他一直都是如此,在部隊的時候就是這樣。
這樣的人去給他送錢,會有效嗎?
路達康明白,大概率無效,楚原不會缺錢,他是楚淩雲的絕對心腹,楚淩雲還會虧待了他?
督查室隻有兩個人不要分紅,一個是主任,一個就是楚原。
連分紅都不要,他送錢有什麼用?
路達康越想越頭疼,看似楚原平時為人不錯,但仔細想想,卻發現他絲毫沒有入手的地方。
“楚原不會是紅黨吧?”
路達康心裡突然產生一個想法,隨即被自己嚇了一跳。
楚原平時的行為,確實和紅黨有點類似,生活節儉,從不撈錢,萬事看的都很淡,不爭權,不奪利,他若真是紅黨,那實在太可怕了。
他可是楚淩雲的絕對心腹,如果是紅黨,不知道泄露出去了多少機密。
路達康急忙讓自己冷靜下來,這個想法不該有,可越壓他想的越多。
冷靜之後,他突然發現自己的懷疑不是沒有道理。
至於楚淩雲他則沒想過,楚淩雲不可能和紅黨有瓜葛,楚淩雲是沒有抓到過紅黨,但那是沒有機會,而且督查室對黨通局和保密局的監控中有一項非常重要的指標,找出他們內部的紅黨。
武漢的時候楚淩雲便查到了兩名紅黨,第一個是早就跑了,但確實是他查出的真實身份。
第二個就差一步,也有原因,楚淩雲調查的時間太短,僅僅隻有一天半,他查到了人,但紅黨更為聰明,提前半天離開,最終沒能抓到紅黨。
當初甚至有傳言,是保密局湖北站故意放出風聲,楚淩雲查出誰是內應,故意嚇跑那名紅黨,目的是不讓楚淩雲抓到紅黨立功。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楚淩雲親自前往延州,獲得了重要情報。
不過楚原若是紅黨,楚淩雲哪有可能從延州安全返回?
恐怕到那就會被抓。
路達康去洗了把臉,繼續思考。
楚淩雲絕不可能是紅黨,他的財富太多了,和美國人的關係又那麼近,他的財富能和幾大家族相比,影響力更是不差於幾大家族。
若不是他就一個人,說不定大家族會多出一個。
這樣來說,楚原就不可能是紅黨,不然延州那邊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可他平時的行為,確實和紅黨太像。
會不會是彆的原因,讓楚淩雲安全回來了?
難道楚淩雲在延州被抓過,但被秘密放了回來?
路達康又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楚淩雲影響力太大,又是抗日英雄,紅黨不敢隨便對他做什麼,而且當時美國訪問團就在延州,他們不會坐視不理。
這種可能不是沒有。
至於情報,紅黨都要撤離了,情報讓楚淩雲查出來也無妨。
可新的問題又來了,如果楚淩雲真被抓過,肯定會懷疑到楚原,不可能回來後繼續信任他,甚至有可能早就把楚原抓了。
越是心腹,越承受不了背叛。
心腹背叛比其他人更為可惡。
楚原沒有彙報?或者說他彙報後,紅黨的人衡量利弊,最終沒有抓楚淩雲,讓他探明情報?
路達康坐不住,站起來不斷走動。
如果真是這樣,那一切則說的通,為什麼楚淩雲能在對外人防備森嚴的延州城內,拿到那麼多重要情報,他一個外人過去,不被審查就很不錯了,根本不可能,也沒有任何機會拿到這些情報。
路達康了解那邊,延州的人可不是用錢就能收買的。
錢在那邊沒有作用。
路達康不知道楚淩雲能偽裝,有這樣的想法正常。
路達康繼續猜測,紅黨知道抓了楚淩雲沒任何用,美國人本就他請過去的一道保險,加上紅黨早已決定撤離,所以故意讓他們探明情報,來保護楚原這個重要的內線。
有楚原在,楚淩雲回來的作用比被抓更大。
路達康越想越興奮,他好像發現了個天大的秘密,這個秘密一旦查實,他將再次立下大功。
不僅如此,楚原是紅黨,楚淩雲的憤怒可想而知。
他是找出楚原身份的功臣,官複原職完全沒有任何問題,甚至可能更上一層,取代楚原成為副主任。
路達康心跳加快,很快他強迫自己冷靜。
這一切的前提是假設成立,楚原是紅黨。
如果不是,所有的推測都是錯誤的,根本沒用。
他現在要做的是對楚原進行調查,查明他是否紅黨,在沒有十足的證據之前,他不能告訴任何人。
否則不僅楚原饒不了他,楚淩雲更不會放過他。
他明白這些大人物對心腹的態度。
他們對心腹做什麼都行,但不允許彆人來做。
查,必須要查。
路達康下定決心,彆說楚原身上真的有點像,哪怕有那麼一絲的懷疑,都要追查到底。
他之前是情報組長,非常清楚這一點。
楚原不是一般人,查他不能馬虎大意,更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否則他將萬劫不複。
路達康了解紅黨的做事方法。
楚原兼著督查室通信組的組長,他有條件接觸電台,不排除他自己發報的可能。
電台是一個調查方向。
楚原這麼重要的人,不可能讓他一個人戰鬥,他必然有上線或者下線,有下線的可能性更高,電台隻是通信,若是有必須要做的事情或者行動,需要有人幫他。
這些下線甚至可能不知道楚原的身份,僅僅是聽命行事。
楚原給他們下令,就幾個渠道。
一是電台,但電台的可能性並不高,楚原哪怕是通信組長,也無法隨時單獨發報,他經常在楚淩雲身邊,限製了他的時間。
另外則是用報紙傳信,但這個風險更高,時效更慢。
這個可以排除掉。
最後一點,也是最有效安全的方式。
他通過信號和死信箱的方式傳達命令,下線不需要知道他的身份,便能拿到命令,去執行任務。
這個可能性最高。
當然,也有可能下線知道楚原的身份,直接聽從他的命令。
他現在沒有任何線索,純粹靠想象,各種可能必須想到,然後製定好調查方向,進行排查。
路達康來了精神,楚原真是紅黨,找出他,抓到他的意義重大。
這是自己大翻身的好機會。
說乾就乾,路達康很快製定了三個目標進行排查。
首先是親自試探,正好今天房立科幫他出了和主意,不管楚原要不要錢,先送點過去再說,看看楚原收不收,願不願意幫他的忙。
就算幫忙,懷疑的種子有了後,路達康也不會放棄對他的調查。
其次便是電台,這個同樣要他親自去查,好在他雖然撤職,依然是督查室的人,他級彆在那,督查室其他的人對他還算尊敬。
他若是想用電台,通信組的人不會阻攔。
最後則是調查楚原身邊接觸的人和物,特彆是他單獨出去的時候,他現在有時間,可以親自跟蹤監視,但隻有他一人不保險,而且
沒辦法全部盯住,他需要幫手。
這個幫手不能在督查室找。
鄭廣濤現在對楚淩雲太過於崇拜,楚淩雲的話對鄭廣濤來說就是聖旨,路達康這次被撤職,主要原因便在鄭廣濤的身上。
不能找自己人,在外麵找。
路達康在軍統和保密局的時間不短,有他的路子,想找兩個可靠的幫手不難,隻要不讓幫手知道他做什麼,接下來就能幫他一起盯住楚原。
製定好計劃,路達康沒有著急,安下心對計劃不斷完善,確保任何細節不會出現問題。
他這是在賭。
賭贏了,前程一片光明,輸了有可能丟掉性命,不得不慎重。
第二天晚上,路達康帶著禮物,來到楚原的家裡。
楚原沒在家。
平時楚原很少回家,家裡就他一個人,連個傭人都沒有,回去也是冷冷清清,大部分時間楚原都是在楚淩雲那邊。
這給路達康提供了個方便。
他可以進入楚原家裡秘密搜查。
不過進入楚原家裡,不能被任何人發現,他不會開鎖,必須要拿到鑰匙。
“楚副主任。”
第二天上午,路達康帶著禮物來到楚原辦公室,他們的正副主任一個姓,楚原交代過大家,叫他的時候必須要帶上副字。
“路兄,你先坐會,我忙完再說。”
楚原正在忙,和房立科猜測的一樣,他沒有拒絕見路達康,不過也沒有立刻就接待。
路達康跑來做什麼,楚原很清楚,他最近一直很活躍,想要修複和主任之間的關係,重新回到科長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