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門被反鎖,直接被撞開,進到裡麵的人馬上愣了下。
“大公子,您快來看。”
有人跑處來大喊,大公子急忙來到門口,他同樣愣在了那。
楚淩雲走了過來。
裡麵有人,確切說有個吊著的人,一動不動的吊在梁上,看這個樣子,不知道吊了多久。
“你不是說沒有泄密?”大公子憤怒回頭,看向畢清文。
“大公子,我發誓,真的沒有泄密。”
畢清文裝作慌張的樣子,演技不錯。
楚淩雲則帶人進去小心檢查,將人放了下來,人已經死透了,但通過體溫可以判斷出,死亡時間並不久。
他的辦公桌上還押著一張紙。
楚淩雲走過去用手套拿起來,這是一封遺書,講述他知道自己犯下不可彌補的大錯,沒想過要被原諒,以死謝罪。
很好,又死了一個。
楚淩雲冷笑,這些人膽子確實大,查到誰就乾掉誰,楚淩雲倒想看看,他們還能乾掉幾個。
這一幕,讓楚淩雲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前世他看過一部古裝劇,裡麵有個混混當了大官,到江南查案,便是盯住了誰誰就自殺,查到最後那些貪官也沒能跑掉。
“淩雲,怎麼樣?”
大公子把畢清文丟在一旁,畢清文級彆很高,他無法處置,先查出此人真正的死因再說。
“卞富偉的遺書承認劉子堯是被他控製,命令其殺人,說他直到自己罪孽深重,活不了,自我了解。”
楚淩雲把遺書交給大公子。
卞富偉不過是個中校乾事,先不說他有沒有這個膽子,他根本乾不了這麼多事。
想讓一個乾事來扛下所有,根本沒有那個可能。
“畏罪自殺?”
大公子再次看向畢清文,畢清文走過來仔細看了看遺書,歎道:“大公子,是我們管理無方,我們有錯,沒想到竟然出了這麼個敗類。”
“淩雲,查清楚,看他是不是自殺。”
大公子沒搭理他,馬上給楚淩雲下令,房立科等人對現場進行勘察,通過繩痕以及卞富偉死去時候的樣子來判斷,他是自殺的可能性很高。
不像是被殺死後吊起來偽裝的自殺。
大公子捏著鼻子,在辦公室呆了一會,隨即怒氣衝衝的到了門外。
不是屍臭,而是屍體身上糞便的臭味。
楚淩雲沒有離開,這是現場,必須仔細觀察,卞富偉確實不像自殺,屍體沒有打鬥的痕跡,也沒有其他任何外傷,接下來要屍檢並且驗毒,看看有沒有被人下過藥。
辦公室內很整齊,還有那封遺書,一樣要做筆記鑒定。
卞富偉辦公室所有東西都被檢查了一遍,楚淩雲又下令讓人去搜查卞富偉的家,不過對此並沒有報希望。
人都能從容不迫的‘自殺’,想搜出有用的東西,基本上沒有任何可能。
“畢副主任,屍體我先帶走了。”
檢查結束,楚淩雲出來對畢清文說道,案子他在負責,屍體歸他處理。
“好說,楚主任請便。”
畢清文笑道,表現的非常配合。
楚淩雲他們來的快,走的也快,直接回了督查室。
“淩雲,這些人太可惡,不把人命當回事,無論如何,你這次都要幫我查清楚。”
來到楚淩雲辦公室,大公子恨恨說道,大公子很生氣,劉子堯好不容易供出了一個關鍵人物,沒想到又死了。
已經死了兩個,他們簡直毫無忌憚。
“師兄放心,您不用說這次我也必須查的清清楚楚。”
那些人不知道,他們做的越過,越證明他們心虛,不過督查室要改建牢房和刑訊室,這件事不能再耽誤了。
好在劉子堯的家人被沈漢文成功接到,現在已經安全。
至於劉子堯,不能繼續關押在軍情二局,必須調到督查室這邊來。
督查室有沒有他們的眼線,楚淩雲不清楚。
就算有,數量不會多。
大公子那之所以多,是因為大公子身份特殊,被重點關注,督查室若不是他是主任,恐怕都沒必要安插眼線。
他們收買,也是找鄭廳長身邊的人。
不過安全問題楚淩雲不會馬虎,接下來三人一組,一科二科,和後勤組,內務組以及通信組的人結合,輪流值守。
他們不會配槍,真正負責武裝警戒的,是老頭子派來的心腹警衛。
這些人若是出了問題,老頭子恐怕不會再有任何顧忌,再大的軍頭他也要下手,那是直接在老頭子脖子上橫了把刀啊。
而且這些警衛的審核非常嚴格,並且經常進行複查。
“楚主任,謝謝您。”
劉子堯被關在了一間休息室,他身上的傷已經被處理,並且讓他見了自己家人。
不過他的家人沒有見到他。
楚淩雲讓他偷偷看著,給了他家人一筆錢,並且讓人送他們去上海,坐船去香港。
劉子堯不是什麼大人物,隻要離開國內,那些人不會派人跑到香港追殺。
更何況賀年和許義還在香港呢,楚淩雲會讓他們幫忙照看一下。
“你已經招供,我沒必要欺騙你,騙了你,以後怎麼讓手下信服我,你現在可以完全放心。”
“是,我明白。”
劉子堯不斷點頭,楚淩雲說的沒錯,人家是大人物,確實沒必要騙他,真欺騙了他,會讓手下產生彆的想法。
畢竟一個喜歡欺騙的上級沒人喜歡。
“現在你仔細回憶下,他們和你聯係的時候都有過哪些表現,這些很重要。”
楚淩雲讓劉子堯安心,是想從他這裡得到更多有用的線索。
劉子堯交代的警察,楚淩雲安排王勝去抓人,結果晚了一步,人已經跑了。
陷害劉子堯的人,楚淩雲會慢慢找,急不得。
畢竟事情過去了那麼久,眼下劉子堯所能交代的細節變為了關鍵。
“我好好想想。”
劉子堯沒有拒絕,家人能夠安全,他已很滿足,接下來就算處死他,他同樣會積極配合。
他背叛了大公子,又殺了人,殺人償命,對此他沒有怨言。
“先說說卞富偉是怎麼給你的錢?”
楚淩雲主動引導,劉子堯不是警察,更不是特工,他自己去想的話,有可能會腦子一團糟,不知道哪些是關鍵。
“卞富偉三個月給我一次錢,每次是三百大洋,提供大公子的行蹤,或者局裡發生的大事,每次給我五十塊大洋的獎勵,他都是在外麵給我錢。”
“他一個人還是帶著其他人?”
“大部分是他一個人,就一次他帶了人。”
“帶的誰,你認識嗎?”
楚淩雲立刻問道,這是一個有用的線索,能被卞富偉帶到身邊,給劉子堯送錢,一定是他信任的人,而且是知情者。
“我不認識,他在車上沒有下來,我拿了錢就走了,根本沒問。”
卞富偉給劉子堯送錢,從不在單位,也不在家,每次都是約在偏僻沒人的地方。
“楚原,馬上把楊建帶過來。”
楚淩雲喊來楚原,卞富偉見過人就行,哪怕過去了一段時間,隻要他能記得一些,便能畫出那人的大概長相。
楊建一直在南京,抗戰時期,他和軍統的人一起撤到了重慶,楚淩雲每月依然給著他錢,養著他。
這些年楊建什麼沒乾,也沒成家,每天就是畫畫。
他的畫技又增加了不少。
現在他自己便會詢問,能畫出模糊的畫像。
楚淩雲離開軍統之後,不屬於軍統和他有關的人全被帶走,包括楊建。
楊建在他手中能發揮出最重要的作用,彆人無法像他那樣做出精準的描述。
“楚長官,您終於想起我了。”
見到楚淩雲,楊建很激動,抗戰時期楚淩雲在外,用到他的地方不多。
抗戰之後,楚淩雲離開軍統,曾經讓他很忐忑,害怕楚淩雲不要他,讓他自謀生路。
真那樣的話,他又要到街頭作畫來謀生。
他年紀現在不小,不像年輕的時候那麼有精力。
好在楚淩雲給他的錢一直沒斷過,而且一直給他的是大洋,不是法幣,最初每月四十大洋,這些年漲到了六十,完全能夠維持他的生活。
“準備作畫。”
楚淩雲沒時間和他廢話,這個案子很重要,劉子堯提供的這個新情況更為重要。
劉子堯確實記不太清楚,那是大半年前所發生的事。
好在有楚淩雲幫他,慢慢的,楊建畫出了一個三十多歲男子的樣子。
劉子堯記得不是那麼清楚,楚淩雲讓楊建多畫了幾張,這幾張都像是劉子堯見過的那個人。
“馬上拍下照片,然後找人去問,看看誰和畫裡的人長的最像。”
楚淩雲安排房立科去做調查,一共五張畫像,全部類似,隻要找到相像的人,然後通過他們的身份和職務以及社會關係,便能判斷出誰是最可能和卞富偉一起送錢的那個人。
“是,主任。”
房立科領命,他第一次見楊建畫像,不得不說,楊建的畫工確實厲害,和真人照片很像。
有了畫像,對找人房立科很有信心。
“漢文,你帶著人去監視吳鎮安。”
沈漢文是被借調來的,不過他是可信的人,這次案子很重,楚淩雲最相信的還是這些舊部。
“組長放心,我一定盯死他,絕不會讓他發現。”
沈漢文很高興,又有了和組長在一起公事的機會,而且這次是要去盯一個大官。
“不,必須讓他發現。”
楚淩雲直直看著麵前的沈漢文,沈漢文則滿臉愕然,以前不管盯誰都是小心再小心,生怕驚到了人。
怎麼這次組長說讓他發現,組長說錯了吧?
“必須讓他知道你在監視。”
楚淩雲再次解釋,沈漢文更迷糊:“組長,讓他知道,我們還能發現什麼?”
“不需要發現任何情況。”
楚淩雲搖頭,吳鎮安明白肯定會對他進行調查,暗中監視沒有任何意義,他早有防備。
這個案子不能拖太長時間,需要用點不同的手段。
“讓他知道我們監視,故意驚到他,然後等他犯錯?”
沈漢文露出恍然,還是組長高啊,打草驚蛇,這個道理他懂。
“去吧。”
楚淩雲微微一笑,沒有解釋,沈漢文隻要盯好人就行,吳鎮安不會犯錯。
被明著監視還會犯錯的話,他就是個白癡了。
他不會犯錯,但有人會。
吳鎮安這樣被盯著是會緊張,但最害怕的卻不是他,而是他上麵的人。
他們擔心吳鎮安頂不住,把他們咬出來。
楚淩雲這是逼著他們對吳鎮安下手。
這次的案子老頭子盯著,大公子親自督辦,他來主持,規格不說最高,但也差不了多少,這些人撈了那麼多錢,更加惜命。
他們不會相信任何一個人。
不相信晏同,不相信卞富偉,更不會相信吳鎮安。
這不叫打草驚蛇,而是引蛇出洞。
他們一直不動,哪有機會抓到他們的罪證,動了便會留下痕跡,特彆是現在這個時期,一動很容易露出破綻。
整個督查室都忙了起來,包括鄭廳長和大公子都在。
楚淩雲給他們準備了休息室,讓他們安心等待。
至於安保,更是嚴格到極點,沒有鄭廳長和大公子同意,任何人不得進入督查室的辦公樓。
“組長,筆跡鑒定結果出來了,是卞富偉的筆跡。”
楚原來彙報,經過幾位專家反複對比確認,遺書的確是卞富偉親自書寫,他們拿的不是卞富偉最新寫的東西來做的辨認,而是把他以前的檔案抽出來,和以前的字跡做對比。
這些檔案很老,短時間內無法作假。
楚淩雲問:“屍檢呢?”
“我再去催催。”
屍檢慢一點,不過今天也能出結果,到了晚上楚原便拿著時間報告來到辦公室。
屍檢結果表明,卞富偉沒有中毒跡象,也沒有被注射或者服用鎮定類藥物,身上沒有新的傷痕。
“組長,目前來看,卞富偉確實是自殺。”
“我知道了。”
楚淩雲微微點頭,這個結果在他意料之內,現場那麼乾淨,畢清文又如此鎮定,他便明白,卞富偉是自殺的可能性很高。
雖然是自殺,但卻是被迫自殺。
劉子堯被抓,大公子親自審問,老頭子下了命令,他必須死。
自己死了能保全家人,他敢苟活,家人要一起完蛋。
被逼無奈,他隻能用自殺來換取家人的平安,他若不這麼做恐怕就是被殺,根本沒有活下去的可能。
這種套路,自古至今皆是如此。
第二天一早,吳鎮安從家中離開,坐車上班。
在車上,他時不時看向身後。
沈漢文正帶人監視著他。
昨天他便發現自己被監視,並且查出了沈漢文的身份,楚淩雲的心腹,保密局行動處副處長。
都是副處長,他這個副處長比沈漢文級彆要高。
被監視吳鎮安並不意外,晏同公開說出了他的名字,讓他非常被動,他是沒想到堂堂保密局的人,活乾的竟然如此粗糙,彆說他,連他的司機和保鏢都發現了監視。
就他們這樣,想通過監視獲得自己的罪證,沒有那個可能。
吳鎮安在車裡冷笑,監視的人彆想得到任何東西。
“主任,已經找到了七個和畫像相像的人,資料都在這裡。”
又過了一天,下午房立科返回督查室,把最新的調查結果上報。
有畫像相當於有照片,找人非常方便,若不是注意保密,他能更早得到結果。
“這兩個先排除掉。”
楚淩雲簡單看了看資料,把其中兩人的資料放在了一邊,這兩人屬於普通人,履曆非常簡單,隻是和畫像長的像,這年頭相像的人不少,他一個普通老師,和卞富偉搭不上邊。
卞富偉帶著他去送錢,關係肯定不一般,而且是絕對信任的那種。
“這兩個立刻去做詳細調查。”
楚淩雲仔細看過一遍後,又抽出了兩份資料,這兩人嫌疑最大,其中一個就在國防部任職,在新聞局工作,是新聞局的一名上校副處長。
另外一人雖然沒在國防部,但卻在軍中,是一名中校參謀。
他們兩個有級彆,有身份,最有可能是卞富偉那天帶去的人。
房立科離開,楚淩雲則帶著七份資料,來到劉子堯關押的地方。
雖說他排除了兩個,但讓劉子堯辨認的時候,還是把所有資料都帶了過來,多看一眼算不了什麼,避免出現萬一。
“你看看這七個人的照片,哪個更像你那天見到的人。”
“好。”
劉子堯沒有拒絕,他沒想過活下去,現在是要贖罪,為背叛大公子的行為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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