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再想要錢,也要有命去花才行。
“我這邊有高科技的袖珍相機,我會安排人偷偷拍攝。”
沈漢文早就想到了這點,不讓拍照,那就偷拍,他這次帶了兩部袖珍相機過來,再有其他人掩護,偷偷拍照不難。
“好,我給你想辦法。”
謝子齊點頭,沈漢文和他們約定好時間,很快離開,謝子齊則和朱青繼續聽戲。
拍照要做什麼,兩人非常清楚。
這些照片肯定會見報,見報之後監獄的人會倒黴,徐遠飛會知道是他們搞的鬼。
知道又能如何?
到時候他們就說被蒙騙,隻要不承認自己知道拍照的事就行,沈漢文和他們共事多年,就是要進監獄看看,這點小忙他們沒辦法拒絕。
更何況之前他們已經幫過徐遠飛,直接找楚淩雲說情。
這個情分可不小。
香港,餘華強下了飛機。
“餘處長。”
機場內有車等著他,方士易親自來接他,餘華強知道方士易的身份,彆看方士易是個商人,但他在楚淩雲心中的地位極高,在楚淩雲信任的人之中,方士易絕對能排在前列。
能幫楚淩雲打理這麼大產業的人,肯定是絕對信任的人。
“方總,您怎麼親自來了。”
餘華強主動上前伸出手,方士易不是軍人,不用行軍禮。
“老板的命令,您夫人在醫院,估計這兩天就會生,我現在就帶您過去。”
方士易笑了笑,他同樣不知道餘華強的身份,目前知道的人隻有楚淩雲和楚原。
楚原還是自己猜出來的。
“多謝方總。”
餘華強立刻道謝,跟著上車前往醫院。
路上他的心確實有點激動,他要有孩子了,不知道是男孩女孩,但不管男孩女孩,眼睛要像媽媽,嘴巴則要像自己。
如果是反過來,孩子肯定很醜。
醫院內,翠花單獨一個病房,還有傭人照顧,除了肚子大點不太方便行動,其他一切都好。
翠花正咬著蘋果聽收音機,門突然被打開。
“華強。”
看到自家男人和方士易一起進來,翠花立刻坐直身子,手裡還拿著吃了一半的蘋果。
“夫人,躺下,彆坐著。”
旁邊的陪護護工看她直接坐了起來,急忙提醒,現在她不能亂動,否則隨時可能影響到孩子。
“我沒那麼嬌貴。”
翠花輕輕搖頭,農村出來的人,又不是沒見人生過孩子。
在他們老家,很多人生孩子之前還都在乾活,若不是方士易非要讓她去醫院,她甚至不願意過來。
“聽他們的。”
餘華強急忙走過去,輕聲責備,翠花現在的肚子很大了,確實離生孩子不遠。
“餘處長,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有什麼事隨時可以告訴我。”
方士易主動告辭,剛出門便看到走過來的許美君。
“林太太,您來了。”
方士易主動去打招呼,他知道自家老板和林石關係很好,林石夫婦其實挺不錯,還有許美君的父親許法官,他們人都不錯,可惜在果黨裡麵被埋沒了。
“方總,您來看翠花了?”
許美君走過來,笑嗬嗬的打著招呼,不過心裡卻提著警惕。
不管是方士易還是賀年許義,隻要見到他們的時候,許美君都會告訴自己,在他們麵前一定要表現自然,不能有任何差池。
“餘處長來了,我送他過來。”
方士易微笑回應,許美君微微一怔,看向病房的門。
翠花在醫院,許美君隔三差五會來一趟,一是翠花在這邊隻有她能說上話,二就是遇到什麼事她能幫上忙。
她已經生過兩個孩子,很有經驗。
“您先進去吧,公司還有事,我要先回去處理。”
見許美君沒說話,方士易微笑告辭,他倒沒想那麼多,公司確實有事,他需要回去處理。
“好,您先忙。”
許美君急忙點頭,她剛才有點失神,餘華強過來很正常,老婆快生了,不來才是反常,她有些自責,同時想著自己剛才有沒有什麼破綻。
這些年她跟著林石學了不少,知道潛伏的時候有哪些東西需要注意。
許美君走進病房,她的手上抱著鮮花。
每次來她不會空手,這是她的習慣,倒是翠花給她說過很多次,不要花這樣的冤枉錢,但每次許美君都沒聽過。
自小不是在一個環境長大的人,生活常識和理念總會有那麼點偏差。
“餘處長,您來了。”
許美君先是和餘華強打著招呼,餘華強雖然在督查室工作,但之前他可是保密局的副站長,同樣是特務。
在他麵前一樣要注意。
“林太太,翠花給我說了,這段時間您一直很照顧她,特彆感謝您。”
餘華強立刻起身,向許美君道謝,翠花則愣了下,他們剛剛就沒說幾句話,壓根沒提許美君。
“在香港一直都是翠花陪著我,這是我應該做的。”
許美君把花放過去,將原來快枯萎的花換掉,翠花則忍不住抱怨這花太嬌嫩,幾天就敗,還不如山裡的野花。
“我就不打擾你們兩口子,翠花這兩天估計要生,我明天再來。”
許美君放好花邊主動告辭,餘華強在這,她內心其實並不願意過多逗留。
反正在她的印象裡,特務沒有好人。
楚淩雲除外。
楚淩雲對林石是真的好,和林石成家後她才明白,楚淩雲對林石的幫助有多大。
可以說沒有楚淩雲就沒有現在的林石,他們兩個不可能走到一起。
“林太太人不錯,不像你個沒良心的,一走就不管我。”
看著許美君出去,翠花忍不住責怪道,餘華強露出苦笑,小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這裡有傭人和陪護,他不敢說太多,況且這是病房,誰知道隔音怎麼樣,有沒有竊聽器,哪怕隻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餘華強一樣會注意。
“是我不好,這次來了就是好好陪著你。”
餘華強主動認錯,他就算再笨,這個時候也不會去和女人爭辯,否則倒黴的一定是他。
三天後,重慶。
好幾個報紙突然爆出爆炸性新聞,保密局所屬的第三監獄內部情況曝光,多達十幾張照片,展現了裡麵犯人的悲慘處境。
報紙一出便脫銷。
最引人注目的則是一個孩子的照片,這個孩子很明顯年紀不大,非常的瘦弱,在牢房內的小窗戶那眼巴巴的看著外麵。
他就是小麥穗。
小麥穗的處境立刻得到了無數人的同情,幾乎所有人對保密局口誅筆伐,保密局瞬間成了無惡不作的壞蛋,事實上他們確實如此。
“馬上把第三監獄的人都給我抓起來,查,查清楚,這些照片是誰拍的,怎麼流露出去的。”、
徐遠飛在辦公室大發雷霆,第三監獄看管最嚴格,竟然被人拍到了裡麵的情況,誰這麼神通廣大?
其實徐遠飛知道答案,剛來重慶的沈漢文。
沈漢文過來他知道,肯定是針對自己,楚淩雲這次確實沒打算放過他,派來的人一個比一個重要,現在竟然拿到了監獄內的照片,他的處境更為被動。
局長還不知道情況,局長知道後,他估計討不了好。
徐遠飛真心有了後悔,不該跟著齊利民一條路走到黑,可惜現在已經無法下船。
調查不難,第三監獄的頭頭們一被抓,很快就有人招供。
昨天副監獄長帶人進來過,而且帶了五個人,他們離開後第二天便爆出了照片,很明顯是這個副監獄長所為。
副監獄長一開始不承認,刑訊之下沒多久便招供。
是謝子齊幫人傳的話,有人想進來看看他們的親朋,謝子齊之前是情報處長,而且在情報處多年,他的麵子不能不給,副監獄長便帶著他們的人進去探望。
他是真不知道有人偷偷拍了照片。
他不斷喊冤,謝子齊是長官,他不能不聽,一切都是因為謝子齊。
知道結果後,徐遠飛肺差點沒有氣炸。
“區長,怎麼辦?”
手下小心的看著他,徐遠飛惡狠狠的瞪向他。
怎麼辦,他哪裡知道怎麼辦?
抓謝子齊?
想抓這樣的人,必須要有局長的同意,否則他無法抓人,上報局長,局長就會動謝子齊了?
不報不行,不報局長用不了多久也會知道。
重慶這邊的事,傳到廣州根本用不了多少時間。
“給局長發報吧,把前因後果說清楚。”
徐遠飛無力擺擺手,必須主動上報,但不能提出要對付謝子齊,他知道局長的用意,迫不得已的時候才能對謝子齊和朱青下手。
簡單點說,一旦他對兩人動手,自己沒了任何退路。
齊利民就是讓他惡心楚淩雲,若是能除掉謝子齊和朱青更好,這倆人從來沒和局長一心過。
徐遠飛沒那麼傻。
他不反對做齊利民手中的刀,前提是齊利民能保護住他,他來殺人最終被清算,那是最大的愚蠢。
廣州,齊利民很快收到了徐遠飛的電報。
看完電報他忍不住大罵,徐遠飛就是個白癡,竟然讓人拍到監獄內的情況,最過分的是謝子齊,公然幫著楚淩雲,他眼中還有沒有自己這個局長?
罵完後,齊利民沒辦法,他同樣不能隨便對謝子齊下手,否則就是捅了馬蜂窩。
乾掉謝子齊和朱青容易,但後果非常嚴重,到時候所有的老軍統都將會對他發難。
彆看這些人退下去不少,能量大著呢。
遠的不說,近點的就有賀年和許義,到時候這兩個老家夥敢直接跑到委員長那告狀,然後一大批人趁機對他發難。
楚淩雲絕不可能放過這樣的機會。
謝子齊和朱青可以殺,但不能是他殺,那是徐遠飛最後的價值。
重慶,徐遠飛過自動濾掉總部來電的前半部分,都是罵他的話,沒必要細看。
最後的命令又讓徐遠飛開始罵娘。
事情捅出來了,齊利民的解決方式竟然是讓他立刻殺人。
殺人容易,殺完人他馬上完蛋,齊利民是一點不管他的死活。
“齊利民,你就是個小人。”
徐遠飛同樣大罵,這活沒辦法乾,現在上下左右都讓他死,他仿佛沒有了任何活路。
“泥鰍。”
楚淩雲正看著麵前的泥鰍,情報處那邊正在特訓,泥鰍抓完這二十人後暫時停了下來,先給戰情組的這些人訓練了再說。
不是行動訓練,而是思想。
必須讓他們糾正,去掉驕傲之心,這些天泥鰍給他們講了很多,包括以前被戰情組踢除出去的那些人,彆以為重新回來聚集在一起就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現在這個環境,絲毫不比他們潛伏的時候安全。
所有人同樣要小心。
“組長,我已經準備好了。”
泥鰍輕輕點頭,重慶的事他同樣在關注,沈漢文一去他就明白,接下來就是自己。
殺死徐遠飛不難,但組長要保住這些人,沈漢文做不到。
“好,辛苦你跑一趟,這是我給楊將軍等人寫的信,需要的時候可以請他們幫忙,我就一點要求……”
“不能死一個人。”
泥鰍主動接話,楚淩雲笑了,泥鰍確實聰明,或許他已經猜到了點什麼。
猜到沒關係,泥鰍忠誠的是自己,不是黨果,他讓泥鰍做什麼,泥鰍便會做什麼,而且會很聰明的抹掉一切對他不利的痕跡。
“沒錯,就是這個要求,人救出來後妥善安置,有願意走的不用阻攔。”
楚淩雲輕輕點頭,善後同樣重要,老頭子心狠手辣,就算這次齊利民殺不了人,一旦老頭子親自下令這些人同樣活不了。
特彆是裡麵自己的同誌,救出他們後無法直接放走。
好在那邊不是自己孤軍奮戰,他要做的就是先讓這些恢複自由,哪怕是半自由。
組織上自然有辦法把他們營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