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原君。”
威山三郎來到辦公室,恭敬的打著招呼。
“過來坐吧。”
楚淩雲招呼他在旁邊沙發那坐下,不是跪坐,跪坐那玩意楚淩雲依然不太習慣,在這裡布置的是沙發。
“謝謝石原君。”
見楚淩雲親自泡茶,威山三郎急忙道謝,楚淩雲沒說話,等泡好了茶,把茶推給了他:“令尊最近還好嗎?”
楚淩雲說的是日語,表達方式略有不同,意思相同。
“這點挫折對我父親來說不算什麼。”威山三郎急忙點頭。
他對自己的父親有一定的崇拜,他的父親很優秀,他一直在學習自己的父親。
“那就好,我和威山先生以前見過一次麵,那時候你還年輕。”
楚淩雲微笑點頭,他確實見過威山的父親,隻不過那個時候威山三郎剛剛畢業不久,是個小夥子。
如今已經是三十歲,孩子的父親了。
“之前父親多次提起您,對您極為欽佩。”
威山三郎很會說話,不過他的父親確實提起過石原亨,白手起家,短短幾年擁有那麼大的權勢,石原亨絕對算得上帝國一號人物。
包括威山三郎在內,不少年輕人都把石原亨當成偶像。
特彆是商人子弟。
石原亨一介平民,做小生意起家,越是小人物,越容易引起他們的共鳴。
“多謝威山先生的讚譽,你在財務省現在工作怎麼樣?”
楚淩雲輕聲問道,威山急忙低頭:“一切還好,上司對我很賞識,和同事的關係極佳。”
“你很優秀。”
楚淩雲再次表揚他,威山三郎則心跳加快,他明白被石原亨看上的結果,隨便提拔一下,對他來說都是極其難得。
“你對中國怎麼看?”
楚淩雲突然轉變話題,威山三郎稍稍一怔,馬上回道:“中國很好,是個偉大的國家,我們是中國的友好鄰邦,我們最該做的是維護好中國的關係,共同進步和發展,保持東亞的和平。”
威山三郎說的不是違心話,確實是這麼想。
“很好,既然你現在在財務省,先在這邊發展,你出身很好,我相信你明白很多事,不會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喪失大好前程。”
楚淩雲緩緩點頭,威山三郎是聰明人,不過該敲打的還是要敲打。
“您放心,我明白該怎麼做。”
威山急忙表態,楚淩雲又和他聊了會其他的日常,很快讓他離開。
威山沒有回家,今天是上班時間,他請假出來,離開後直接回了單位。
剛到單位他便收到了好消息。
就在他麵見石原亨的時候,他的職務已經有了提升,提的不高,隻提了一級,副科長提為了科長。
彆看就這一級,正常情況下,他要一年才能升上去,這還是順利的情況,若是沒那麼順利,兩年都有可能。
人家隨便動動手指頭就幫他完成。
現在節省一年,未來能節省的時間更多。
最關鍵有了石原亨幫助,他隻要自身不犯錯,未來仕途將會是一路亨通。
“石原君,地方我選好了,您要不要去看一下?”
威山剛到單位沒多久,水城俊便返回茶社,經過這些天的尋找,終於找到了個合適的地方。
地方很大,位置可以,雖然不在市中心,但交通發達。
原本那裡有個廠子,老板經營部下去了,水城俊表達了購買的意向後,對方立刻同意賣。
“好,現在就去。”
楚淩雲起身,水城俊很高興,沒多久車隊便到了廠子裡麵。
這裡確實不小,用中國的計算方式,這裡占地差不多十幾畝,一萬平左右。
對廠子來說其實並不大,但他們要建造的不是工廠,而是總部,這個麵積足夠。
“石原君,這裡原本是一家各種石材的加工廠,生意不太好,我們買下來的價格不高,等買下來後,我會按照您的意願,讓設計師來進行設計。”
一邊走,水城俊一邊介紹著,買下這地方不難,手續很簡單。
他在都政府工作,辦這些非常輕鬆。
廠子的老板見到他們,急忙跑了過來,在廠房那邊,還有一些人站在原地遠遠的觀望著。
工廠效益一般,這些工人很發愁。
今天又聽說有人要買他們的廠子,不知道要拿來做什麼,如果繼續經營還好,隻要留下他們,讓他們工作就行,若不是,恐怕他們全要失業。
楚淩雲主要看的是地方和大小,這裡全都符合。
既然老板願意賣,省去了不少麻煩,水城俊很用心,選的位置很不錯,一旁的老板則說著他們這邊的優勢,希望儘快將廠子賣掉。
一群人擁著楚淩雲,慢慢的走著。
很快他們來到廠房這邊,工人們已經能看清楚他們的樣子。
工人之中,有個人注意到他們的樣子,臉上露出愕然,急忙低下了頭,躲在了其他人的身後。
他是久保。
他已經看到了水城俊,以及水城俊身邊的石原亨。
要買他們廠子的是石原亨?
久保極為震驚,出獄之後,久保除了去了趟上海見見陳展禮,解除他的心結外,沒有和其他以前認識的人見過麵,更沒有打聽這些情況。
他所知道的是東條等人被審判處以極刑,包括土原在內,這些人都已經死了,受到了該有的懲罰。
據說土原是第一個被執刑。
他們罪惡滔天,死有餘辜。
他的主子影佐若不是死的早,難免也要跟著他們走上一遭。
楚淩雲他們很快到了這邊,位置確實不錯,現在稍微偏那麼一點,但水城俊知道,未來遲早要往這邊發展。
楚淩雲更清楚,以後這裡就是市中心,未來寸土寸金的地方。
“這些工人極為優秀,他們都是最好的工人,是我這個老板不好,沒能把生意做起來,不過他們的技術絕對可靠,這點我可以保證。”
老板人不錯,儘力幫著工人們說話,希望新的老板能留下這些工人。
眼下經濟情況不是太好,一旦失業,對工人們來說是個很大的打擊,能給他們工作,便能維持住他們的生活。
久保低著頭,站在彆人的身後。
幾十個工人,他在裡麵並不起眼。
水城俊沒說話,他之前來問的時候沒有說自己要做什麼,他們是要建造總部,這些工人肯定留不住,一個都不需要。
楚淩雲掃了一眼他們,並沒有發現久保。
不過他注意到了久保,所有人都翹著頭,希望新老板繼續雇傭他們,隻有久保一個人低著頭,還躲在了彆人身後。
楚淩雲可是特工,這種不正常馬上就他發現。
“這些都是你的員工嗎?”
楚淩雲主動問向老板,老板立刻點頭:“沒錯,我可以發誓,他們很優秀。”
老板早就看出來,能做主的是這個三十多歲的男子,之前來的水城俊一直跟在此人身後,周圍的人更是暗中保護,很明顯他就是核心。
出門能帶這麼多人,還有專門保護,肯定是大人物,買下他這塊地方非常簡單。
“伱來介紹下他們。”
楚淩雲主動問道,久保的心裡則有不好的預感。
久保不僅認識水城俊,同樣認識石原亨。
“哈依。”
老板一一開始介紹,說他們多麼厲害,技術多好,這些工人都抬著頭,希望能被新老板看中,保住這份工作。
老板介紹到了久保。
“這位是久保,我這裡的會計,他的帳算的非常好,還能寫文章,是個文化人。”
介紹到久保的時候,久保不得不站出來,他明白自己的身份保不住了。
他跟在影佐身邊的時候,見過石原亨。
“久保,你怎麼在這?”
楚淩雲終於明白,為什麼此人躲躲藏藏,他是害怕見到自己。
“久保先生,您認識石原老板?”
“回老板,我確實見過石原大人,不過那會我是個小人物。”
無奈之下,久保隻能站出來,低聲回道。
大人?
久保喊這個年輕人大人?
石原亨身上有爵位,雖然爵位已經取消,但舊有的爵位依然存在,隻不過無法世襲,也不會再頒發新的爵位。
叫他大人沒錯。
“久保先生,您和石原大人說說,我們這裡確實很好,工人們都很優秀。”
老板小聲請求,他是真的想賣掉這個廠子,水城俊給的價格還算地道,比其他人要強。
再不賣掉,他就要破產了。
“廠子我們要了,水城,你去和老板簽合同,付款。”
楚淩雲擺擺手,這裡不錯,進來後他便看中,廠房不重要,裡麵的設施他不需要,一切都要推倒重建。
他要的是這塊地方。
“久保你過來。”
楚淩雲揮揮手,久保心裡忐忑,老老實實走了過去。
在上海的時候,石原亨的手下竹本就能隨意拿捏他,甚至抓過他,他麵對石原亨毫無抵抗之力。
長久的心理陰影,加上現在石原亨明顯還是大人物,他不敢不從。
“你怎麼在這裡?”
“回大人,我之前進了監獄,出獄後一直在這裡工作。”
久保回道,他文化水平高,身體又不是太好,做不了高強度工作,便謀了個會計的職務。
他是會計,很清楚廠子的情況,確實無法支撐下去。
“石原大人,我們老板是被人坑了,加上他不善於經營,這裡做好了一樣能賺錢。”
久保小心勸道,他同樣需要這份工作,就算石原亨不願意留著他,能留住這裡的工人也好。
他在這裡工作了一段時間,這裡的人沒有之前的軍人,都是樸實的百姓。
他們做的是苦力活,而且需要一定的技術。
“他們的事回頭再說,你來陪我走走。”
楚淩雲沒有回答他的話,帶著他往旁邊走去,楚原則在後麵緊緊跟著,其他護衛稍遠一點。
“說說你的具體情況吧。”
楚淩雲邊走邊問,久保一怔,不明白石原亨為什麼會問他的情況。
“是,從特工總部離開後,我陪同……”
久保小心把他離開上海後的事情說了一遍,先是去了東北,東條不喜歡影佐,一直打壓,最後把他們調去了南洋。
影佐後來病死,他因為戰犯的身份被關押。
後來出獄,和老婆孩子在一起,然後他找了這份工作。
關於陳展禮的事他並沒有提,陳展禮是他的手下,和石原亨距離更遠。
當初連他和南雲都夠不到石原亨,更不用說陳展禮。
“你上次去上海做什麼?”
楚淩雲突然問道,久保心裡猛的一緊,石原亨怎麼知道他去過上海?
難道石原亨一直盯著他?
馬上他便把這個念頭拋開,他現在什麼都不是,人家沒有任何理由去盯他,他不知道原因,這個問題卻不敢不答。
“我去找一個以前的部下,和他聊聊天。”
“找的誰?”
猶豫了下,久保小聲說道:“以前的舊部,陳展禮。”
中國還在打仗,上海已經被紅黨解放,他並不知道陳展禮此時的情況,他在報紙上也沒有發現關於陳展禮的新聞。
當初久保確實擔心過,不過他明白,自己的擔心沒用,他已經幫不上陳展禮任何忙。
“為什麼找他?”楚淩雲繼續問。
“就是找他問點事情,他是我當初最信任的人,但卻是臥底。”
久保說出原因,最初知道陳展禮是果黨的時候他無法接受,好在時間治愈了他的傷口。
“現在呢?”
“他是中國人,和我們陣營不同,況且我們已經戰敗,過去的事就讓他全部過去了。”
久保小心回道,他額頭已經冒出了不少冷汗。
“你真這麼想?”
楚淩雲看向他,陳展禮把他騙的夠狠,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滋味最難受,久保真能完全放下?
“回大人,我確實這麼想,他最初就是帶著任務過去,但從沒有害過我,我有什麼理由去責備他?他是中國人,我是日本人,天然對立,現在戰爭早已結束,我們之間本就無仇,現在更是一樣。”
久保硬著頭皮回道,楚淩雲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久保竟然能完全原諒最信任人的背叛,確實不容易。
雖然戰敗,但當初久保對陳展禮是真的好,完全拿他當自己人。
楚淩雲明白他說的是真心話,不是欺騙。
除了觀察他的表情外,久保去見陳展禮的事他知道,到那僅僅一天便離開,陳展禮親自送他上船,兩人確實沒有發生過任何不愉快。
“我收購這裡是要建立原神社總部,不需要這個廠子。”
楚淩雲輕聲說道,久保則有些茫然,他出獄後一直生活在底層,根本不知道原神社是什麼。
他接觸的範圍很窄。
“我可以留下你,但要遣散這些工人,如果你想讓我留下這些工人,那你就要離開,你來做個選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