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想會就先不聽了,你待會兒沒什麼事吧?”
看女孩跟上來,老師掩好禮堂的門,轉身問她。
盛薔想了想,很快回答,“沒什麼事兒。”
“那就好,批準應該是下來了,院裡的動作還蠻快的。趁書記還在,你去簽個字。”老師是輔導員,自航大開學以來就忙個不停,要處理大大小小的事務。
盛薔這次臨時被叫走,是因為前段時間她提交的那份校內店鋪申請。
輔導員帶著人去了行政樓,又叮囑了一番,才幫她輕輕推開書記辦公室的大門。
書記平時也教課,在學校任職有些年頭了,夏天的午後容易犯困,乾脆就在辦公室裡弄了條老式的藤椅,沒事的時候喝喝茶,聽聽小曲兒。
可以說是高校老教授退休在即的普遍寫照了。
盛薔進來的時候,他正在躺椅上打瞌睡。
“書記好。”
“哦……來了啊。”
這樣的“拜訪”太過於猝不及防,老書記乍一從昏昏欲睡中還魂,險些沒摔下去,老藤椅隨著他的動作,在寂靜中憑空發出“咯吱”的一聲巨響。
他略有些尷尬,手握成圈放在嘴邊咳了咳,站起身來到辦公桌前,用手指了指對麵的椅子,“你先坐。”
盛薔眼觀鼻鼻關心,假裝沒看到方才的畫麵,聽話地坐了下來。
老書記清醒以後倒也沒耽擱,板起那張嚴肅的臉,摸出一疊文件,直接摁在暗棕的桌麵上。
“學校籃球場旁邊的那個鋪子已經批下來了。你之前申請的住宿問題,上麵也都允許了,你簽個名,我幫你蓋章。”老書記用手指點了點文件的尾頁的簽注,“你先認真看一遍,看看有什麼遺漏的,這份東西一定要保存好,以後要是出了什麼事,也算是一份憑證。”
盛薔點點頭,目光落在那份不算厚的文件上。
京淮航大校內的各類店鋪,除卻那些外包給商家的,其餘的儘數對內招攬。
租客的定向對象全是在校的大學生,租金比較友好,地段在校內,也不缺客流量。
學校這樣做,一來是為了方便部分學生勤工儉學,二來也是為了開發學生的商業頭腦。
有這個條件和機會,就儘可能地提供了。
因此,每年有不少人遞交申請,學校根據各方麵條件進行篩選,久而久之也算是京淮航大的一大特色。
盛薔申請到的那家鋪子就在籃球場附近,比較大,後麵單獨附了個院子。
確認無誤後,她簽了名,獨留了另一份給學校存檔。
“走之前你幫我個忙,把這一疊送到校青協那邊。”
老書記手裡拎著一個嶄新文件夾,看得出來裡麵裝了不少東西,被撐起鼓鼓的一團。
盛薔本來雙手攥著自己的那份文件,不方便,乾脆騰出了右手,順勢接著。
文件夾是透明的,裡麵放了不少證件照,應該做了特殊處理,尺寸相當,畫質清晰。
裡麵也有她,剛好被放到了最中央,十分顯眼。
這應該是前陣子,大一新生統一被安排拍攝的入學照。
看女孩一向恬淡安靜的臉上展現出了不解,老書記難得露出和藹的笑容。
他推了推老花眼鏡,解釋了下,“老傳統了,這不是剛好新的一學年開始了嗎,學校照例要對每個專業的入學第一名進行獎彰,到時候會貼在梧桐大道那邊的公告欄上,裡麵有你。”
盛薔了然,又和老書記寒暄了幾句,這才跨出行政樓。
邁下台階的時候,光線大剌剌地照下來,她拿起文件夾想要擋光,不經意間又看了眼。
挨在她照片旁邊的那張證件照被蓋著壓住,隻露出上半邊臉。
即便這樣,也掩蓋不了原主人眉眼之間的熠熠光彩。
俊美之餘,依稀帶著點熟悉。
有點不同的是,發色一改她之前看到的奶奶灰,是黑色。
側方還有一行小字的標注:京淮航天航空大學--航空工程學院--飛行器設計與工程。
---
從校青協那裡出來以後,盛薔打算回學校提供租賃的那件鋪子。
這個時間還是上課點,一路上本來都沒有多少人影,後來大概是感想會結束了,冒出來不少成群結隊的新生。
校園的寂靜被大家夥的熱鬨劈開,而後是螺旋槳撲騰的聲音,頭頂的湛藍天空有幾輛小型飛機劃過,留下幾道嶄白的線條。
京淮航大曆史悠久,占地廣闊,前幾年沿著周邊擴建,到了現在校內有大量用以航空模擬的實驗室不說,還有自建的大型訓練場。
剛剛的噪鳴聲不算陌生,應該是飛行學院的學生在上空中課程。
周圍的學生見怪不怪,觸及到這略顯震撼的場麵也沒有停下來。
如果時間倒流回兩個星期前,那就是截然不同的表現了。
盛薔至今都記得剛開學那會兒,大家駐足停留嗷嗷叫,紛紛喊著要錄下來發朋友圈的模樣。
還沒來得及回想太多,她已經斜穿過籃球場。
店鋪就在籃球場側邊的拐角處,每次從教學樓那邊趕過來,橫跨著走是最方便的。
隻不過有時候稍晚了,要是碰上有男生在這邊打球,隻能規規矩矩地走大道。
今天運氣不錯,沒什麼人在球場裡。
盛薔走到鋪子前,一眼看到站在門前擺弄花飾的女人,她加快腳步,幾下邁過去,“媽,你怎麼出來了?”
話音剛落,門口嬌美的女人迎聲回了頭。
看到女兒,盛母笑起來,“阿薔回來啦?”
“媽,以後下午熱的時候你就去睡個午覺,彆出來忙了。”
近乎是被盛薔推搡著進到了店鋪裡,黎藝笑意更是止不住,“鋪子還沒開,我就想著再裝飾裝飾。”
屋內和屋外截然不同。
總歸沒那麼熱。
進了房,黎藝忙著給盛薔倒水喝,“怎麼回來得這麼早,不是說忙著新生感想會嗎?”
“不算早也不算晚吧。我本來提前走了,去行政樓那邊拿申請的證明,剛剛回來的時候看到不少人也已經從禮堂那邊出來了。”
說到這兒,盛薔揚了揚手裡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