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薔點點頭,拎著禮服在後台待了會兒,給應桃回消息。
應桃說她懶得看什麼表演,要掐著點在最後趕過來,專門來看她發言,順便再拍拍照以作紀念。
回完消息後,盛薔收起手機,原地坐了會兒,越過一旁打鬨嬉笑的人群,站在窗邊看天外。
這兩天確實天氣不大好,溫度驟降。
朦霧陰沉地墜著,烏雲掠過樹梢,連帶著冷風卷得梧桐枝椏狂亂飛舞,相比之下襯得禮堂後台的室內格外明亮。
順著敞開門縫蔓延進來的冷意徑自爬過來,直往腿邊鑽,盛薔不自覺地環抱緊自己,隻想找個角落窩著,順帶在閒暇的時間段默背上午專業課的內容。
她抱著禮服,還沒走幾步,肩膀被人狠狠地撞了下。
盛薔沒有防備,堪堪站穩,伸手去揉了揉自己的肩。
那個女生不知道是不是才看到她,麵上沒有太多的波瀾。
盯了她好幾秒,陳念才不緊不慢地開腔,“剛才沒看到人,對不起了啊。”
盛薔“嗯”了聲,想著對方也道歉了,點點頭以作示意。
直到跨過去幾步,盛薔依稀能聽到背後傳來的討論聲。
雖然刻意壓低了音調,但也不難辨彆出談話的內容。
“唉,念念,剛剛那個是盛薔吧?”
“是啊,怎麼了?”
“沒怎麼我就問問,我之前有在論壇上看到她和沈言禮,今天算是目睹了真容,挺漂亮啊,你和她認識?”
“不認識,能彆討論這個話題了嗎,我還要去帶我們院的學生。”
“嗷嗷嗷行行行不討論了,你是大忙人嘛。”
直到對方走遠了,盛薔複又敲了敲肩,差不多緩和好了。
隻不過被這麼一撞倒也算是好事,她複又清明了些許。
---
京淮航大的表彰會晚上六點半開始。
禮堂後台陸陸續續走了不少人,因為靠得近,依稀還能感受到順著地板傳過來的音樂起伏,背景裡的話筒音甕聲甕氣。
中間表演的時候更是誇張,群眾的喝彩歡呼響了一片,幾欲掀破屋頂。
其實航大每回的活動都很熱鬨,主要是學校的確花了心思,而大多數學生也樂意捧這個場。
盛薔默默地等,待到時間排表距離自己還有四十分鐘,她才徑自起身去換衣服。
更衣室不在禮堂內,而是靠近階梯教室一旁的公開間,一座橋從兩道之中穿過,路過還可以順帶欣賞校內的河景。
越靠近表彰會結束,越是沒人來這邊。
這會兒節目應該都表演完了,校方大概率在宣讀獲獎名單。
盛薔走進更衣室,裡麵空蕩蕩,剩下幾個隔開的單間,都大剌剌地敞開著門板。
她隨意地挑了間,附上鎖,順帶著將禮服搭在門沿上方,利落地換衣服。
外邊兒這會像是來了人,腳步聲窸窸窣窣。
大概是還有人要過來換衣,盛薔也沒放在心上。
恰好這會兒她脫得差不多了,隻剩一件輕薄的內襯,徑自將舊衣服掛在一側。
衣服都堆在一起,踮腳間她有衣服被觸碰著掉落到地上。
盛薔往旁邊挪了一步去撿。
就在她彎腰的檔口,一盆水自上方而來,緊貼著門邊淋下,“嘩啦”的一聲,直接在她腳邊濺起。
盛薔愣怔一瞬,側臉都被浸潤。
還沒等她出聲,隨後響起來的是慌不擇路的跑音,腳步很重,沒幾秒後,徹底地消失在了門外。
驟然的冷意不斷襲來,才讓盛薔徹徹底底回了神。
她自己雖是沒被淋到多少,可搭在上邊的禮服、包括掛在一側的衣服都遭了秧,皆是被淋濕了一半,壓根不能再穿。
盛薔來不及想那麼多,指尖微顫。
她強迫著自己穩定心神,隨後撈開手機給應桃打電話。
響了幾秒,對方沒接。
盛薔:「在嗎,我出了點事,衣服都不能用了,你趕緊給我送來一條裙子,我現在就在禮堂旁邊的更衣室。」
應桃還沒回應,盛薔乾等了會兒,覺得也不是辦法,乾脆就撈起所有的衣服,準備到外間收拾好。
她垂眸看了眼時間,距離她上場還有三十分鐘,還來得及。
慶幸的是她並沒有脫完,現在還有一件內飾襯衣擋住。之後實在不行,她乾脆穿著半濕的禮服上台,一切遊刃有餘,不算什麼。
等待的檔口,盛薔也沒閒著,捋起鬢邊的濕發,利落地整理衣服。
就是不知道更衣室這邊有沒有吹風機。
盛薔站起身環顧四周,看附近沒人,也沒找到吹風機的影子,她乾脆跨了幾步,想要邁出去,看能不能碰上什麼人幫個忙。
就在她拎起濕衣服的檔口,門外傳來由遠至近的腳步聲。
“……盛薔?”
沈言禮頓在門口,偏過臉來看著她。
女孩略有些狼狽,手裡不知道拎著什麼,看起來沉甸甸的。
身上僅僅套了一件衣服,很是輕薄,大概因著被半淋濕的緣故,襯衣清透著貼在肌膚之上,若隱若現。
天氣很冷,她略抱住自己,瑟瑟中幾縷半濕的頭發落在兩側。
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她抬眼,直愣愣地望了過來。
對方並沒有停駐太久,轉身朝她邁來,順帶著關了更衣室的門。
盛薔聽出來是他,隻來得及瞥見沈言禮沒有任何猶豫的動作。
就在她剛要出聲的檔口,一件外套從上方而落,直接將她兜頭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