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r World(兩人呼吸近在咫尺。...)(1 / 2)

車窗的前擋風透進來遠處投影, 在沈言禮的發頂映出起伏的光,隨著他坐回駕駛座的動作變換著,像是晚間波光粼粼的湖麵。

或許是夜色太迷暗, 襯得他麵容都被氤氳著,朦朧了一片。

但也抵擋不住那種半斂著的張揚, 極具迷惑性。

不過認真說來, 沈言禮確實很有可塑性, 他原本就長相極盛,黑發的他和之前相比, 那股子隱著的不羈愈發強勢。

盛薔目光停在他的下頜處,繼而看到他喉結微動。

“僅僅是不錯啊。”他尾音綿長。

不等女孩回應,沈言禮略略頷首, “水的錢之後微信轉你。”

盛薔想到之前沈言禮是加過微信的, 收回視線連忙應下,“可以啊,隻是一瓶水也不貴, 你不轉也可以。”

沈言禮放下水,雙手略略搭在方向盤上, 側過臉來,轉眼看她, 像是在笑,“這是什麼意思,你對我的特權?”

盛薔被他說得噎住。

也不知道沈言禮是怎麼把話題轉到特權上來的。

大概人都有漸進的認知,在和他人相處中, 那層薄薄的印象被一層又一層地撞開。

就好比現在, 盛薔總覺得沈言禮在和她說話的時候,帶了點蔫壞。

女孩的瓷白麵容被店內的黃燈暖暖地暈著, 耳垂泛起毛絨的邊。

無論秋夜如何淅瀝,她卻像是停在了春天。

“你也說了不貴,和我爭這個沒用。”沈言禮轉過臉去,車子引擎重重迸起,“走了。”

越野的轟鳴聲透過窗傳入店鋪,很快的,車影隨著尾燈消失在不遠處的校門口。

盛薔邁向鋪子的另一邊繼續收拾。

馬上就開業了,其實一切都收整得差不多,黎藝這會兒在後院裡休息,她也沒事,乾脆就在這邊待著,摸摸索索。

等到她目光落入擺放繡品的木櫃,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手下動作一頓。

沈言禮的夾克……

剛剛光顧著打量他的黑發,把這個重要的事都給忘了。

想了想,盛薔還是轉回後院,幾步邁進了自己的房間。

推開房門,映入眼簾的就是床邊的窗。

旗袍早就被她收進衣櫃了,唯有這夾克,浸了水後乾得慢。

她探進夾克內裡,手心手背反複試探,其實也差不多了,大概因著這兩天秋雨頻頻,還透著點濕濕的潤。

盛薔思緒頓了會兒,想拿著烘乾片將衣服吹一吹,這樣的話等衣服徹底乾了,內裡就不會有洗滌過後的毛刺感,會變得柔軟點兒。

隻不過還沒等她有所動作,外間依稀傳來黎藝的聲音。

像是在喊她。

盛薔管不了那麼多,心緒驟轉,緊跟著跑到院子中央。

確實是黎藝在喊她,隻不過瞧不到人影,應該還在自己的房間裡。

黎藝的房間在店鋪後院相隔的正中央,緊挨在櫻桃樹的後方。

推開老紅木的房門,盛薔邁進去,“媽,你喊我?”

黎藝半躺在床上,身上披了件淺色小衫外套。

她頭發長順,緩緩搭在肩側。

黎藝年輕時就是出了名的江南美人,眼下多年過去,她容顏未改,看不出半點老態。

盛薔沒長開的時候就像她,現在更甚。

看到盛薔來了,黎藝朝著自家女兒緩緩招了招手,“對,喊你呢。”

“這幾天有些感冒,藥吃完了,你幫我去櫃子那邊再拿一盒過來。”黎藝說著笑了笑,“現在真是不比從前了,一到點就乏,懶得下床,喊你過來幫幫媽媽。”

“感冒了就好好休息,媽,你好好躺著。”盛薔腳步一轉,朝著屏風後的櫃子走。

黎藝身體虛弱,原本就常年用中藥吊著,這次秋寒襲來,一個不小心中了招,就感冒了。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一陣,這兩天看起來倒是比之前好多了。

“媽,你把感冒藥放哪兒了?”

“就在櫃子的三層。”黎藝說著,又囑托道,“你順便在旁邊櫃子裡找找,把之前我沒繡完的那副百景圖也拿來。”

除了手工的小繡品,她每年照例要繡一幅邊框厚,工程量大耗時也長的繡圖。

眼下她躺著,不免又有些想了。

盛薔翻出感冒藥,聽了盛母這話,複又打開左邊緊挨著的那個木櫃,不住地翻動。

“你不先睡會兒嗎?”

黎藝的聲音透過屏風傳來,“不了,我也睡不著。”

記憶裡,所有的繡品繡針,包括幕布和繡線,都是放在另一個櫃子裡的。

盛薔翻了許久,都沒找到。

她乾脆放下感冒藥,將之前存著的繡圖一幅幅拿出來。

動靜頻起,盛薔胳膊伸直,一層一層摸過去,終於看到了那副百景圖。

倏而,就在她想要緩緩將圖橫著拿出來的時候,她的指尖在疊著的繡圖裡觸碰到了一樣夾著的東西。

有些硬,觸感和繡圖的材質也不同。

盛薔頓了頓,將那樣東西拿出來,斂下眸來去看。

是一張陳年老舊的照片。

邊沿處泛著黃,紙張襯著褶皺,有被撕去的痕跡,隻剩留了左半張。

照片中,黎藝還是年輕時候的模樣,發尾泛卷,明眸皓腕,秀美溫軟。

背景裡是江南的小鎮,青磚黛瓦。

灰岩而起的石橋,屋簷綿長,白牆成片而落。

景色很熟悉,但盛薔沒見過這張照片。

隻不過,她依稀記得那個時候盛母的模樣。

停頓半晌,盛薔指腹緩緩摩挲。

繼而,像是感觸到了什麼,她將照片翻轉過來。

背麵上落有一行小字,大概是經年已久,墨跡緩緩劃開,暈掉了筆印。

但大致還能夠看得清,字體偏瘦,卻遒勁清骨。

那行字是――「巒峰似桃李,萬事皆勝意」

她的目光落在上麵,直到黎藝詢問的聲音傳來,“阿薔,你翻到了嗎,怎麼還不過來?”

盛薔應下,“啊,就來了,我找到百景圖了。”

她將照片塞回原地,將櫃子掩好。

拿著百景圖和感冒藥,繞過屏風去黎藝的床前。

黎藝接過,讓盛薔回去好好休息,“鋪子馬上開了,我儘量坐鎮,不打擾你和阿遠學習。”

盛薔不願,想著在這裡陪陪,乾脆撈過一個小木凳子,坐在床邊。

“你這孩子。”黎藝手拂過盛薔柔順烏亮的長發,“都說春捂秋凍,但我覺得你還是多穿一些,感冒了多受罪。”

“嗯,我會注意的。”盛薔應下,“身體最重要。”

說是這樣說,她之前其實有些小著涼,隻不過還遠遠沒到感冒的程度。盛薔沒和黎藝提之前表彰會發生的事,主要是怕黎藝會擔心。

現在捱過去了,就更不需要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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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薔這一晚,睡眠較淺。

沒有早課,她也難得偷懶賴了會兒床。

隻不過窗外那條學校不允許的小道陸陸續續又響起有人經過的腳步聲,透過窗邊傳來,異常清晰。

根據頻率來算,應該是一夥人,每個星期固定的日子從這邊抄近道,風風火火。

之前應桃來盛薔房間小坐,還和她打趣,說她的房間風水著實不錯。

推開窗便是蘆葦湖,寂靜無人,以後還能以窗會情郎,多麼好。

盛薔那時候不以為然。

眼下便更是這麼覺得,窗外經過的那群人大抵是趕某幾天的早課,明明囂張無比。

不過好在隻是順路經過,她睡夢間被吵醒,還能繼續睡去。

有時候就當是免費的鬨鐘了。

這樣想著,她揉揉眼睛坐起來。

距離表彰會過去也沒多久,一切算是恢複倒了原本的正軌,京淮航大的校曆也在不斷翻篇。

隻不過日子在推進,盛薔卻是為著選社團的事兒犯了難。

一般社團入社忙碌的時間是大一大二兩年,大三的時候就隻是掛個名了,不少人趁著前兩年還不算繁忙的時候,加入社團,以此來社交,擴大朋友圈的範圍。

順帶在平日的相處裡體驗真實,畢竟能認識不少人,交個朋友總沒什麼。

京淮航大的社團涵蓋範圍很廣,上至天文下至地理,除卻往年在學生之中熱門的常規老社團,每年在學生會批準之下新興而起的新型社團,也是大一新生競相爭取的目標。

去年由校領導親自監督承辦的航模社,就在學校的拉線下,和航天署對接交流,遠程直播下的指導畫麵還送航大上了一波熱搜。引來不少其他高校的學生觀看,說羨慕京淮航大這麼氣派。

今年照樣有在舉辦,但盛薔沒想著去湊這個熱鬨。

畢竟社團不管怎麼選擇都有第二課堂分拿,還不如選個感興趣的。

隻不過原本就有些感興趣的天文社照舊火熱,法語社又和她的公選課相重合。

而一個人最多可以同時報名三項社團,盛薔的選擇困難症,就全體現在這兒了,她壓根不知道該怎麼選好。

思緒漸漸泛遠,她倏然想到表彰會那天,沈言禮拿來救急的那件旗袍。

其實杭繡社也不錯,原本黎藝就在這方麵有所研究,她對這倒也有點喜歡。

社團陸陸續續在招人,還要經過麵試和篩選,戰線也拉得長,待到小長假後才算是徹底結束。

盛薔乾脆在學校官方公眾號裡搜了搜招攬的教室地址和時間,準備到了點就去。

搜索完以後,學校公眾號頁麵拉下的置頂著實引人注目。

盛薔好奇地點進去,發現是陳念最新發出的道歉信。

理應要掛滿相應的時間。

盛薔匆匆看完,繼而長籲了一口氣。

緊接著這條道歉置頂的,是另一項社團的介紹推送。

頭像是個攥著拳頭朝天,發出小小呐喊聲的小綠人。

名為--「登山社」。

裡麵的介紹輕鬆又好笑,看得出來攥寫這篇介紹的社員很是熱情。

還放了以往登山的曆程和目的地,目前來看,靠京淮比較近的山都被登了個遍。

而且這個社團一般聚集的時間都不是工作日,很少有召集開會的時候――

盛薔心念一動,拉到最下麵的評論看了看。

熱度比想象中的要低一些。

報名也不用麵試,在後台填下簡曆和入社宣言,靜靜等待通過就可以了。

打定注意後,盛薔先填了內容,複又找準時間,直接前往藝術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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