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解聲夾著悶哼的不滿聲――
順帶夾雜著“彆打了彆打了”之類的驚呼。
這樣大的動靜,理所應當地引起老師的注意,紛紛拔腿往那邊狂奔,“那邊乾什麼呢?!”
盛薔之前剛和寧遠雪聊了會兒天。
他正好也是體育課。
眼下,她也被那般的聲響吸引過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這會兒應桃倒是看完熱鬨回來了,她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頗有些後怕,“天哪擠死我了擠死我了。”
盛薔揪住她,問了下,“那邊怎麼回事?什麼打不打的?”
應桃雙眼鋥亮,“好刺激啊!沈言禮和何方舟打起來了!”
打起來了……
盛薔暗自思忖,目光隨之往那邊聚焦。
奈何圍觀的人一層又一層地卷著,她什麼也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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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體育館發生的事兒很快就上了論壇。
不少人都在猜測這兩人為什麼打了起來。
有人說是積怨已久,有人說是何方舟率先挑釁,還有人說是沈言禮頑劣慣了,想打就打。
最後有在場在體育課的學生出來答疑解惑――好像是何方舟在那邊嘴賤,說些下流的話。
此言一出,惹出不少詐屍了的學生,紛紛問到底怎麼回事。
知情人表示他當時隻是路過,再多的就沒聽到。
討論紛紛,大家都不明所以。
但有一點統一的――那就是打得好打得妙!
何方舟仗著自家親戚是副校長,平時沒少做些作威作福的事兒。
之前進了局子扣押,副校長得知以後,嚴厲地訓誡了他一番。
但好景不長,他之後還是老樣子。
雖說沒再做太出格的事,但依舊不自知,惹人厭煩。
盛薔當然也知曉了這件事。
就是不知道有沒有鬨大……
她冥冥之中覺得,沈言禮不會無緣無故打人。
但問候的話語在即,盛薔還是覺得算了。
他的事,她總不好過問太多。
到了周五,盛薔和應桃照例去上公選課――機械與模型。
今天的地點不是以往的大教室,被韓束教授定在了航天工程學院樓的實驗模擬室,那裡的設備先進,講課效果比較直觀。
他親自用動態三維圖作演示,向學生展示如何運用空間感觸的思維來在腦內成型之後的設計。
到了這會兒,盛薔總算見到了「體育館打人事件」的主人公。
沈言禮照舊還是那副顛倒眾生的皮相,就是額前眉骨那兒,貼了個創可貼。
應該沒有受太嚴重的傷。
她座位原本就是在他旁邊,眼下換成了實驗模擬室,一排隻有四個位置,兩人近乎是捱著。
再加上應桃和程也望的加入,四人剛好自成一團。
察覺到了盛薔自上課以來的打量,沈言禮轉眼看她,“還要看多久?”
盛薔被他這番話堵得什麼話噎了兩噎。
複又轉頭去看老教授演示動態模型。
她這樣以後,就真的沒再看他。
沈言禮扔了筆,往後慵懶地靠在座椅的背上,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待到課上到了一半,老教授搗鼓電腦裡的播放文稿。
盛薔趁著這個間隙轉過身來。
“你那個……還好嗎?”
“哪個?”
沈言禮原本視線沒有定所,隻是偶有撂過她,眼下他直直地探過來,不加掩飾。
盛薔秀巧的指尖稍抬,點了點他額頭那兒。
“你說呢。”沈言禮望著人,“還好,死不了。”
盛薔覺得今天的沈言禮有些奇怪。
但具體是哪兒,她也說不上來。
而後,這股子冥冥,在之後的具體演示中,被展現得淋漓儘致。
老教授自己做好了模板,開始吩咐大家上機操作。
每兩個座位間,都嵌入的有下沉式的專用電腦,不聯網以防被盜取航大專門用來給學生上課的訊息。
韓束抬眼望了望周遭,繼而吩咐道,“我之前看了名單,我們這個班男女生剛剛好湊對,搬電腦有些麻煩,女生力氣小抬不起來,這樣吧,你們一男一女組隊,以後隻要是到這個教室來上課,都這樣安排。”
老教授話音剛落,應桃望了望她們這一排僅有的兩個男生。
動作迅速且快地繞過了自家男神,選擇了程也望。
這個時候她倒戈得格外快。
程也望倒是沒有意見,要是給他分配到了盛薔……
他轉眼望了下沈言禮。
自動化的模板很快升起,將每兩人隔在了一個半透明的小單間內。按照著韓束的要求,今天下課前,每個學生都要交一份電子版的三維設計建模圖,算作是平時成績。
“你先來。”
沈言禮熟稔地將電腦掰起,複又打開軟件,朝著盛薔抬了抬下巴。
他是本專業的,一看便很熟練的樣子。
盛薔也沒推脫,就先在凳子上坐了下來,開始緩緩地作圖。
但是很快,她察覺到了不對勁。
沈言禮原本是站在她身後,看著她畫。
過了會兒,她能察覺到他漸漸地俯身。
她撂眼看去,發現沈言禮直接從後方罩過來,將兩手分彆搭在桌上。
這樣一來,她近乎是被他環住的姿勢。
後方頸子那兒有噴灑而來的溫熱氣息,輕輕拂過的時候,引得她小小的戰栗。
那片陰影砸過來,帶著他身上冽然的味道,像是要將她卷住。
在盛薔愣神的檔口,沈言禮發了話,“盛薔,你之前說你沒有男朋友。”
“啊……”
他視線落在女孩漂亮的天鵝頸上,繼而緩緩道,“可寧遠雪怎麼和你住一起?”
沈言禮的話題好像永遠都是突如其來,讓人摸不著頭腦。
他之前好像也問過類似的,她記得她回答了。
沒想到眼下,沈言禮還是這般鍥而不舍。
接連著他今天帶著的那股子莫名的奇怪。
過了好幾秒,她不動,沈言禮也就沒動。
大有一副她不回答,他就完全不會走開的架勢。
盛薔覺得有些癢,順帶也覺得這樣的姿勢惹得她不自在,輕聲應著,“……他是我表哥。”
這句以後。
身後的人好一會兒都沒說話,徑自陷入沉默。
盛薔見沈言禮這樣籠著人,也沒有後續的動作,害得她完全不能開始製圖――
女孩到了這個時候,也有些忍不住,乾脆喚了他一聲,“沈言禮。”
“你怎麼時不時就這樣……”
後來的話她沒說出口。
就是老是要對她這樣。
“盛薔,你對我的認知是不是有點偏?”望著眼前的女孩,沈言禮說著,湊得更近,聽起來不怎麼著調兒,“我不是時不時這樣,我是一直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