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機場大廳, 坐上車的時候,盛薔才想起來問沈言禮。
“你來接我回家怎麼不提前和我說啊?”
剛剛沈言禮就在出口通道的移門外等著,不提他沒事先通知給她, 如果兩人沒碰上,那他豈不是白等了?
沈言禮像是知道她在疑惑什麼, “之前接你的那幾次我不都在這兒等嗎。”
他說著利落地轉方向盤, “隻是剛打電話問你到哪兒了, 你就說你想我。”
彆的不說,沈言禮時間點倒是掐得真準。
“那怎麼突然想著要接我了呢, 沈總這會兒不是應該日理萬機。”
“因為我想了。”沈言禮應得很快,話落騰出空來攥住盛薔的手,放置到唇邊印了下, 隨即側目看她, “媳婦兒,我們晚上在外麵吃?”
盛薔試探著將手收回來,但不管怎麼扭都是徒勞, 沈言禮半分不鬆。
她乾脆任由他去,嘴角彎了彎, “你不是都安排好了,還來問我?”
“那你可弄錯了。”沈言禮覷了她一眼, “再安排好了,也得有女主人的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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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沈言禮像是有所預謀。
除了專程來機場接她,還特意定了個臨江景觀的包廂。
初春開節,和風煦暖。
晚間的時候, 江風透過窗徐徐滲透, 從麵上拂過的時候輕如柳絮。
盛薔差不多覺得飽了後死活不願再吃,乾脆半撐著臉, 麵朝著包廂的窗,將視線落在被船隻拂開的江麵上。
稍顯幽靜的包廂中,倏然響起這麼句,“我今天在機場大廳那邊看了你的采訪。”
女孩說著望向對麵的沈言禮,“原來我後來給你做的姻緣結,你拿走是放在辦公室了?”
最開始的那一對是掛在了客廳裡。
後來沈言禮大概是覺得不夠,就讓她多做了幾對。
沈言禮頷首應著,“辦公室裡是有,但不止,其他地兒我也都放了。”
除卻沈氏的辦公間,唯盛航空的總部大樓,外加S&S航空基地裡,分彆都掛的有姻緣結,沈言禮之前的車上也沒能幸免。他經常換車,姻緣結倒像是固定住的定海神針,次次都沒被落下。
盛薔徑自想了想這些畫麵,倏然覺得好笑,“你還真給掛出來了啊,這樣合適嗎?”
畢竟也不是什麼保佑之類的寓意,半點兒也不相關。
換句話說,沈言禮算是把兩人之間串聯著的姻緣結給掛在了各個地方,生怕彆人看不見似的。
而正如盛薔所想,沈言不緊不慢地開口,“這可是你親手做的,怎麼就不合適了?”
“………”
聽沈言禮這語氣。
他現在反倒成了姻緣結的最佳代言人。
盛薔也沒就這個話題繼續下去,略有些敷衍,“合適合適,最合適了行吧,這個你也要和我爭。”
“我這是和你爭?不是你自己問的。”沈言禮說著往後傾,仰靠在椅背上,單手反扣在桌麵上敲了敲,“媳婦兒,我要是和你來真的,你覺得你能爭得過我?”
盛薔桌下直接踢他一腳,“不管爭不爭,你也可以讓讓我啊。”
“哪次沒讓過你?是你太――”沈言禮尾音長長地拖曳著,視線肆無忌憚地掃過她,由上至下,隨後,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目光鎖定住她,下了定義,“弱不禁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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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之前,沈言禮收獲了好幾下愛的大擺錘。
盛薔是真的來氣,就衝著他麵對她的時候整天沒個正形,她甚至覺得愛的大擺錘還能多加點花樣。
複又上了車的時候,盛薔一邁入副駕駛就將頭側了過去,側臉崴在椅麵上。
半分眼神都沒分過來,當然,也一句話都沒和他說。
在車子緩緩駛離車庫,融入夜色的間隙,沈言禮看了她幾眼後,開始主動搭話。
“盛薔。”
她沒動。
“媳婦兒。”
她仍是沒理。
“阿薔?”
一連喚了三聲,盛薔置若罔聞,還是之前的那副樣子,一動也不動。
可很快,這樣的狀態複又被她親自打破。
原本想著給沈言禮一點顏色看看,可視線觸及到車窗外不算熟悉的場景,她倏然定神。
再三地看了看窗外後,盛薔開了口,“你這條路是不是走錯了?”
沈言禮應得很快,“怎麼就走錯了,這方向不是挺對的。”
盛薔將視線發散到周圍,仔細地覷了幾眼,“真走錯了……回家的路不是這條啊。”
“你也說是回家了。”沈言禮側目望她,語氣意味不明,“這條路,就是通往家的路。”
車子駛向的道路,是和躍層公寓完全相反的方向。
不遠處的儘端是南槐的江沿。
原本兩人晚飯的地兒就是在臨江這邊的公館裡,眼下開了沒多一會兒,江麵潮溫的水汽湧入。
盛薔心中預感迸起,聯想起沈言禮剛剛說的那番話,連忙轉頭問他。
“你帶我去的……是不是你當初和我說的新房?”
沈言禮略微頷首,繼而糾正她,“是我們的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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驟然拉長的江岸線上,是半山堆落而起的莊園群落。夜色鬱然,樹色深深,相隔而開的地基幾乎是隔山而立,遙遙望過去,連綿著隱匿在山林之中。
南槐的儘端是江,接連著入海口,水聲濤濤。
夜晚的江麵還算平靜,隻隨著風卷著暗處的旋渦。
車子很快便緩緩繞開沿江大道,順延著盤山道一路綿延蜿蜒向上。
繞過崇崇杉林樹木,緩緩地停靠在一扇雕欄大門前。
沈言禮停了車,繞過車頭來到副駕駛旁接她,“到了,下來。”
盛薔見他過來,手緊跟著伸過來搭在他肩側。
隻不過還沒往下邁,沈言禮卻是直接將她抱起,輕輕鬆鬆地放到了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