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 我們要不要上前請個安?”丁香委婉提醒, 既然遇上了,視而不見追究起來是不敬。
“等安頓下來悄悄去請個安吧。”陸夷光想了想說道, 她不想弄得人儘皆知, 到時候玩起來束手束腳的, 但是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丁香一想也是。
待靖寧郡王的大部隊入城之後,陸夷光一行才進了城,輕車熟路地找了一家客棧安頓下來。
如此過了三天,陸夷光和陸見遊玩夠了, 才前往驛站向騰出時間來的靖寧郡王請安。為了不引人注目, 他們特意選在戌時,天暗下來後過去, 其實就算被人發現了也不要緊, 他們明天一早便要離開。
行至一半, 陸見遊捂住肚子哎呦哎呦叫喚起來。
陸夷光一驚, “你怎麼了?”
“肚子疼, 可能吃壞了。”
陸夷光無語, 讓他胡吃海喝, “那你先回客棧, 讓呂府醫瞧瞧,我去向郡王請安。”為了保障路上安全, 南康長公主安排呂府醫隨行。
陸見遊想堅持下, 奈何堅持不了, 隻得道, “那你代我向王爺告個罪。”提前打了招呼,最後去不成可不得告罪。
陸夷光點頭,獨自帶人前往驛站。
靖寧郡王剛剛回到驛站,聽了稟告,淡聲吩咐,“先帶他們去花廳。”
唐元思輕笑,“聽聞陸家二少爺在福安水師,長樂郡主兄妹莫不是來探望陸二少爺的?”
靖寧郡王略一點頭,“可能吧。”換了一身衣裳,他前去花廳,遠遠的看見一道湖綠色身影。
正站在一盆金球刺魚虎仙人球端詳的陸夷光聽到動靜,轉過身。
上下打量一眼,靖寧郡王微挑唇角,倒不知道這位小郡主還有女扮男裝的癖好。
陸夷光出迎幾步,“阿蘿見過郡王。”
靖寧郡王微一頷首,“表妹不必多禮。”
坐下後,靖寧郡王抬了抬手示意陸夷光也坐下。
陸夷光在右下手坐了,致歉,“本來三哥要和我一塊來請安的,隻他吃壞了肚子,所以三哥讓我代他向您賠個不是。”
“不礙事,倒是你三哥情況嚴重嗎?齊禦醫也在驛館,可讓他瞧瞧。”
陸夷光:“多謝王爺美意,三哥他隻是小毛病,且我們那也有一名府醫。”
靖寧郡王便點了點頭,“出門在外,切記當心。”
陸夷光頷首應是,客套完了,她乾脆提出告辭,本來就是來走個過場全了禮數。
靖寧郡王也不留客。
“走水了!”
正當時,外麵傳來一陣喧鬨。
靖寧郡王擰了擰眉。
陸夷光吃了一驚,起身往外走了幾步,抬眼就見東邊冒起紅彤彤的火光,亂風下,火舌高漲,空氣中也傳來燒焦味,並且越來越重。
一群侍衛變了神色,嚴陣以待地將花廳拱衛在中央。
此處驛丞慌裡慌張地跑過來,“王爺恕罪,近日來天乾物燥,火勢越來越旺,此處又處於下風口,還請王爺暫且避到西邊院落以策萬全。”
“如何會失火?”
驛丞:“小的也不知道,隻從起火屋子裡住的客人這幾日都喝得酩酊大醉,想來是他醉後不小心打翻了燭台,也是造孽,人救出來時全身上下都著著火。”
陸夷光悚然,“那人怎麼了?”
驛丞不知她身份,隻看靖寧郡王對她的插話並無不滿,便恭敬回道,“已經送去醫館,可恐怕凶多吉少。”
靖寧郡王眯眼看了看不遠處的大火,又看向陸夷光,這火起的莫名,“你隨我走,勿要亂走。”若在他眼皮底下出了事,他不好向陸家交代。
陸夷光乖巧點了點頭,皺眉看著天邊,忽覺一陣暈眩,視野發花,不由自主一個趔趄,“川……穹。”
侍衛長反應極快的拔出佩刀,高喊,“保護王爺和郡主。”然為時已晚,混在焦味的迷藥發揮效用。
跟著驛丞前來的兩個驛卒頃刻之間分彆撲向靖寧郡王和陸夷光。
眾人駭然,連忙阻攔,然而在迷藥之下,哪怕以多對少也占不到優勢,剛一提刀,已經暈過去好幾個。
陸夷光最後一眼看到的就是強撐著靖寧郡王一頭栽倒在一個驛卒身上,冒出一個詭異的念頭,自己比他堅持的久,隨即,人事不省。
在她昏迷之後,七八個裝作驚慌失措旅客的歹人衝進來接應。
內圈侍衛倒地,卻還有不少人依舊站著,然而畏懼於被挾持的靖寧郡王和陸夷光,他們隻能眼睜睜看著對方揚長而去。
陸夷光再次醒來是在一間簡陋的船艙內,鼻尖滿滿的海腥味,還有些搖晃。
陸夷光頭疼欲裂,突然犯暈,用腳想想都知道中了迷藥之類的東西,就是不知道這些人何時何處下的藥,陸夷光揉了揉太陽穴,想來是藥物的後遺症。
忽的,她悚然一驚,直挺挺坐了起來,目視坐在角落裡把玩著鞭子的女人,那女人頭戴方巾,濃眉大眼,麵容剛毅,一身彪悍之氣。
迎著陸夷光警惕的視線,女人挑眉,“醒了?”口音彆扭。
陸夷光唇角抿平,佯裝不在意的掐了下旁邊的靖寧郡王,他們兩人被隨意的放在一張簡陋的木床上,她醒了,靖寧郡王還在昏迷。
思及他身體素來不佳,雖然這半年好些了,可到底不及常人,不免有些擔心。
“這長得比女人漂亮,人也比女人還嬌弱。”女子嗤笑一聲,語氣裡毫不掩飾的嘲諷。
陸夷光眼眸半垂,“他自幼體弱多病,不比常人,那藥會不會對他有傷害,所以才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