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比毒酒穿腸爛肚更痛嗎?
“太子!”
太子瞪著雙眼停止了呼吸。
寧王伸手合上他的眼皮,如果不是太子,他應該會過的很好,可誰讓他是太子!
燕王跪倒在地痛哭出聲,哭得身體輕輕戰栗,太子終於死了,預言成真,他依然最後的勝利者,隱晦的目光在寧王身上繞了繞。
皇帝正在和陸夷光下棋,在棋盤上放下一子,“難得啊,竟然不跑去找你深表哥玩。”
陸夷光笑眯眯的,“天天見,偶爾不見一下保持新鮮感。”
皇帝失笑,陸見深在禦前當差,可不是天天都能見著了,皇帝故作沉吟,“既然想保持新鮮感,不如給思行另換一個差事?”
陸夷光瞪圓了眼睛,“怎麼可以這樣!”就見一個小太監驚慌失措地跑來,那模樣彷佛天崩地裂。
“陛下,太子薨了。”
陸夷光大驚失色,愣了下立刻去看皇帝。
“嗒”指間棋子砸在白玉棋盤上發出清脆聲響,皇帝臉色驟變,“怎麼回事,說!”
小太監哭著道來。
皇帝晃了晃身子。
陸夷光護住他的手臂,“父皇,您保重身體。”
皇帝握了握她的胳膊,“擺駕!”
陸夷光目送皇帝離開,示意半夏出去打聽下詳細情況,抬頭望了望晴朗的天空,這下這天不變也得變了。
皇帝趕到時,方皇後已經哭成了淚人,向來端莊優雅的方皇後,徒然間蒼老了十歲,妝容散亂,雙眼猩紅,見到皇帝撲跪在地,“陛下,陛下,你要為暉兒做主啊,暉兒死的好慘。”
燕王口稱冤枉,“父皇明鑒,是太子設下鴻門宴,想毒殺我們兄弟。”
“胡說,暉兒不可能,你說要毒殺你們,為何你們不中毒,反而暉兒自己中了毒。”
寧王道,“太子想同歸於儘,父皇母後,兒臣實在不知哪裡做的不好,以至於太子竟然要如此。”
方皇後狀若癲狂,要不是身邊宮人拉著,幾乎要撲過來咬死寧王燕王二人,“一派胡言,是你二人聯手毒害我兒,你們想謀奪太子之位。”
燕王虎目含淚,“太子身隕,母後傷心欲絕,可也不能這般汙蔑兒臣,母後這是想逼死我們兄弟二人嗎?”
“閉嘴。”皇帝冷斥一聲,“扶皇後回宮休息。”
方皇後一怔,“陛下。”
皇帝緩了緩神色,“朕一定會查清此事,給你給太子一個交代。”
方皇後直勾勾地看著皇帝,“如果是燕王或者寧王乾的,皇上會讓他們給暉兒償命嗎?”
皇帝嘴角下抿,顯出深深的法令紋。
方皇後悲涼一笑,太子已死,皇帝怎麼舍得再殺一個兒子,她的兒子注定白死了。
皇帝避開視線:“你先回宮,朕一定會給你個交代。”
方皇後淚如雨下,神情譏諷,踉蹌著被宮人帶離東宮。
沒了方皇後的聲嘶力竭,皇帝走到床上,床上是安靜的彷佛睡著的太子,臉上血跡已經被清理過,隻剩下了無生氣的蒼白。
巨大的悲慟襲來,皇帝打了一個晃子,扶住床欄穩住身體。
縱然對這個兒子失望的無以複加,可天下哪個父親會不疼自己的孩子,尤其他曾將太子當做接班人細心栽培多年。
繼福王之後,時隔兩年,他再一次品嘗到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苦,皇帝眼眶漸漸泛紅,好一會兒,他收斂悲傷轉過身來,兩隻眼睛寒光凜凜,“誰能給朕一個解釋?”
在這樣的目光下,燕王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不斷告訴自己,這都是太子自找的,他可什麼都沒做。
燕王躬身,細細說了一回經過,太子那些古怪的話,以及寧王打翻酒杯。
如電似的目光落在寧王身上。
寧王撩起衣擺跪下,“兒臣覺得太子神態反常,時不時看向酒,心生疑竇,不敢喝下那杯酒,遂使了點手段想避開,可萬萬沒想到太子自己的酒裡也有毒,若是知道,兒臣一定會阻止。”
皇帝眯眼審視寧王。
寧王坦然回視。
燕王不甘於人後,“父皇,兒臣等真是冤枉的,退一步說,便是兒臣等真有這份歹心,怎麼會選在東宮更不會在這樣的場合。”
皇帝收回目光,再次看著太子的屍身,寧王燕王跪在身後,不敢出聲。
片刻後,進來一名侍衛,手裡拿著一封信,“陛下,這是在太子書架上發現的。”
信封上寫著父皇母後親啟。
皇帝手抖了下,定了定心神,結果信封拆開。
良久之下,皇帝遞給王保,“讓皇後瞧瞧。”
王保一眼不敢多看,折好塞進信封,小跑著離開。
皇帝緩緩坐下,看著床上的太子,咬牙吐出兩個字:“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