刪了好友。
秋緹終於不再作妖了。
吃完飯,他打開書包,直接在茶幾上寫起了作業。
米樂則是回到房間,處理起公務來。
沒坐多久,門被敲響了。
秋緹推開一絲門縫,露出半張臉來。
米樂轉過頭看著他:?
秋緹開口道:“試卷簽名。”
米樂微微驚訝。
不過,她還是放下了手中的公務,招了招手讓秋緹進來。
試卷是單元測驗的試卷。
教他們物理的老師十分嚴肅,年紀挺大,做法也很老派。最愛考隨堂測驗,時不時的突擊一下。
並且,隨堂測驗考完之後,還一定要所有同學帶回家去給父母簽名。
秋緹無父無母,小時候的家長簽名都是他自己偽造的。
偽造的像模像樣,每一回都騙過了老師。
這回,他家裡不再是他一個人,而是有米樂了。
思考片刻,秋緹撐著下巴,看了眼自己的試卷。
考得一般,目測這個成績不會被打之後,他進了門。
米樂的房間十分寡淡,一如她的人。
冷冰冰的,除了基本的幾個家具之外,看不到任何多餘的擺設。
秋緹很少進她的房間,但是進來之後,他發現自己一眼就能掃完整個房間的東西。
落地窗外就是江,關著窗,夏日的熱風呼呼的吹。
外麵似乎要下暴雨,天氣很悶。
屋內開了空調,冷颼颼的。
米樂接過他的試卷,檢查了一會兒。
二人看試卷的時候,江邊,一陣尖銳的警笛聲呼嘯而過。
這是米樂在這裡聽到的第二次警笛聲。
長水鎮雖小,但是破事特彆多。
上一次聽到警笛聲,她還特意的去打聽了一下。結果是南城六中的一名女學生在學校鬨自殺,最後報警救了下來。
這一回,又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秋緹看米樂的注意力不在試卷上,而是全神貫注的看向窗外。
他順著米樂的視線看去,窗外,隻有江邊的點點燈火。
秋緹道:“沿著江往前走,就是舊教堂。”
米樂回過神:“舊教堂?”
秋緹點頭。
舊教堂沒有名字,他之所以被叫做舊教堂,隻是因為它年代久遠,而且還舊的緣故,所以簡單粗暴的得了這個名字。
去教堂的多半都是老人家,教堂的院長修女就是秋緹小時候的監護人。
秋緹道:“我以前在教堂裡住過一段時間。”
那是他剛剛記事的時候,年輕漂亮的女人對他說出去買點東西,從此就再也沒有回來。
四五歲的秋緹懵懵懂懂的等了母親幾天,最後餓得受不了了,才從老舊的出租屋裡出來。後來,也找不到母親,也沒東西吃。他跟著當時收破爛的流浪漢翻了一段時間的垃圾桶,晚上就睡在天橋底下。
過了一個月,院長修女在垃圾堆邊上發現了他,將他帶回了教堂中。
似乎要響應他心中所想,窗外悶雷一聲,瓢潑大雨嘩啦啦的落下。
那一天晚上,就跟現在的夜晚一樣,下了很大的雨。
看起來,就像天空被挖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洞,傷口越撕越大。
紫紅色的閃電一劃,雨水似乎就變成了血水。
米樂看了會兒,說道:“這個天氣真古怪。”
秋緹道:“沒有什麼可古怪的。下雨地天氣,是要流血的。”
米樂看著他:“你小小年紀,哪裡來這麼多奇怪的話?”
秋緹笑道:“不是我說的。我彆處看來的。”
他眨了一下眼睛:“再說了。我有沒有‘小小年紀’,晚晚不知道嗎?”
米樂臉皮一紅,拂開了他:“油嘴滑舌!”
她落筆,在試卷上一筆一劃的簽上了自己地名字。
儼然是風骨高潔,秀氣嚴謹的瘦金體。
·
第二日一早,秋緹到了班級裡。
馬小樂見到他第一件事,臉色一白,說道:“大事不好了!”
秋緹趴在桌子上,看他這個架勢,大概準備把一上午的數學課全都睡過去。
馬小樂放下書包,水都來不及喝一口,直接道:“咱們學校死人了!”
秋緹沒什麼精神,不想理會他。
馬小樂此人說話就顧自己說完,全然不在乎對方聽不聽。
他繼續道:“你知不知道上一次在咱們學校跳樓的那個女的?”
秋緹依舊不理他。
不過,無妨。
教室裡,很快就來了其他的同學。
馬小樂說得這件事情,正好是今天學校裡傳得沸沸揚揚的大事。剛到教室的這個人,一聽馬小樂的動靜,書包一放下,熱火朝天的湊了過來。
“你剛是不是說王蓮那事兒?”
馬小樂轉頭道:“你也聽說了?”
那人道:“廢話麼這不是,警察都來學校了,誰沒聽說過啊?我家就住老長水那邊,昨天警笛吵得我作業都沒寫好。”
馬小樂問道:“那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啊?”
那人道:“我也想問啊。不過,王蓮是一心求死嗎,在學校裡自殺未遂不夠,又跑去教堂自殺了!”
馬小樂詫異道:“她怎麼跑去那種地方?”
二人說罷,目光又落在秋緹身上。
馬小樂道:“秋緹,你要不要回教堂看看?”
秋緹換了個姿勢趴著,還是不理會他。
老巫敲了敲門。
馬小樂立刻正襟危坐,不再探著頭去找秋緹說話。
老巫站在門口,神情嚴肅,說道:“回去通知一下你們家長,明天召開緊急的家長會。還有,等一下課間的時候把校訊通號碼都重新核實一下。餘筱綿,你來辦公室一趟。”
餘筱綿被點名,抬頭看了一眼老巫。